燕青与李师师的婚期定下的消息，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汴京官场激起层层涟漪。￠我?地￠书?城¨ !埂,芯!嶵\全-起初多是祝福之声，毕竟燕青查办盐案有功，李师师整理乐府典籍亦颇有建树，两人情投意合本是美谈。可到了婚前三日，一份措辞严厉的奏折，却首接递到了御书房的案头。
  奏折出自御史钟正之手。这位以刚首不阿闻名的言官，在奏折里痛陈“师师曾为前朝乐伎，秽乱宫闱，燕青身为朝廷命官，娶此等女子为妻，有辱斯文，更损朝廷体面”，恳请陛下“收回成命，以正纲常”。
  早朝之上，钟正更是手持笏板，跪在丹墀之下，字字铿锵：“陛下！乐伎者，自古便是贱籍，燕青大人虽有功勋，却不该娶此等女子坏了官箴！若陛下执意成全，恐令天下读书人寒心！”
  话音刚落，立刻有几位老臣附议。礼部尚书颤巍巍出列：“钟御史所言极是。前朝李师师曾侍奉徽宗，如今嫁与我朝官员，传扬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我大武无人？”
  朝堂之上顿时分为两派。年轻些的官员多认为“婚姻大事，当论心意，不论出身”，而保守派则死守“良贱有别”的古训，争论不休。
  武松端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阶下群臣，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钟御史说师师是‘秽乱宫闱’，可有证据？”
  钟正一怔，朗声道：“天下人皆知，她曾是徽宗宠妃！”
  “那是前朝旧事。~墈^風雨文学\ ?勉+废′粤′黩^”武松起身走下丹墀，龙袍下摆扫过冰凉的金砖，“朕且问你，李师师归宋之后，整理散落的乐府孤本三百余卷，复原失传的《广陵散》曲谱，让天下学子得以窥见古乐风华，这算不算有功于朝廷？”
  钟正语塞，随即梗着脖子道：“功是功，过是过，岂能混为一谈？她出身贱籍，便是原罪！”
  “何为贱籍？”武松步步紧逼，目光如炬，“是祖上传下的规矩，还是朝廷定下的律法？朕登基之初便己下诏，废除乐户、匠户等贱籍，凡百姓皆平等，凭什么李师师就因前尘往事，永世不得抬头？”
  他转向附议的礼部尚书：“尚书大人说她‘坏了官箴’，敢问官箴是什么？是见不得百姓疾苦的虚伪，还是容不下他人幸福的刻薄？燕青在江南查办盐枭，九死一生，护得一方百姓不受盘剥；李师师在教坊司，不收分文，只愿将古乐传承下去。这两人的品行，难道比不上朝堂上某些只会空谈纲常的伪君子？”
  “陛下！”钟正脸色涨红，额头青筋暴起，“礼义廉耻，国之西维！若连官员娶妻都不顾名分，何以教化万民？”
  “教化万民，首在‘公平’二字！”武松提高声音，龙袍在晨光中猎猎作响，“朕当年在二龙山，弟兄们有猎户，有书生，有朝廷钦犯，若论出身，哪个不是‘异类’？可正是这些‘异类’，护得一方安宁，打下这大武江山！钟御史觉得，是出身重要，还是人心重要？”
  他指着殿外的方向：“城门外的铁匠铺，掌柜曾是方腊旧部，如今却为我朝打造农具；北境的学堂里，教孩子们读书的，有前宋的秀才，也有草原的萨满。.8*6-k.a,n~s-h*u*.′c\o.m¨他们都能放下过去，为这天下出力，为何偏偏容不下一个想嫁人生子的李师师？”
  群臣被说得哑口无言。年轻官员们眼中泛起敬佩，连几位保守派老臣也垂下了头，若有所思。
  钟正仍不死心，叩首道：“陛下若执意如此，恐失天下士人之心！”
  “士人之心，当系于黎民福祉，而非虚名浮利！”武松掷地有声，“朕今日便在此说清：燕青与李师师，情投意合，品行端正，朕不仅要赐婚，还要以王侯之礼相待！谁敢再以出身非议，便是与朕的‘平等’二字为敌，与这天下的安稳为敌！”
  他转身回到龙椅，拿起朱笔，在钟正的奏折上批下八个字：“良贱无别，情之所钟”，随即掷还钟正：“退下吧。三日后，朕要亲赴燕府观礼，谁若再敢阻挠，休怪朕不讲情面！”
  钟正捧着奏折，脸色惨白，却终究不敢再言，只能叩首退下。朝堂上的争论，以武松的寸步不让落下帷幕。
  消息传到燕府时，燕青正陪着李师师修剪园子里的蔷薇。听闻朝堂上的风波，李师师握着剪刀的手微微一颤，花瓣落在青石板上，像滴碎的月光。
  “是我连累你了。”她轻声道，眼圈泛红，“若因此坏了你的前程，我……”
  “说什么傻话。”燕青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而坚定，“陛下说得对，咱们行得正坐得端，何惧他人非议？别说陛下力挺，便是真有波折，我燕青拼了这官职，也要娶你过门。”
  正说着，忽闻门外传来笑声，却是鲁智深提着一坛酒闯了进来：“好小子！陛下在朝堂上把那些老顽固骂得狗血淋头，真是大快人心！这坛‘状元红’，给你们贺喜！”
  跟着进来的还有林冲夫妇，扈三娘笑着将一支凤钗插在李师师发间：“这是陛下和我特意让工部打的，上面镶的珍珠，还是玛雅格丽送来的草原特产呢。别胡思乱想，安心做你的新娘。”
  李师师摸着发间的凤钗，看着眼前这些真心为她高兴的人，眼眶更热了，却笑着点头：“嗯，我不怕。”
  婚期当日，城南的学士府热闹非凡。武松与扈三娘亲自登门，贺礼是一幅武松亲笔所书的“佳偶天成”匾额，笔力遒劲，透着满满的祝福。
  吉时一到，燕青牵着李师师的手，在喜堂上行礼。李师师穿着大红嫁衣，头上的凤钗熠熠生辉，脸上的笑容明媚动人。钟正等言官虽未到场，却也无人再敢置喙。
  席间，武松举杯环视众人：“今日这杯酒，不只为燕青与师师贺喜，更为天下所有打破偏见、追求真情的人贺喜！朕的大武，不仅要粮仓满、兵器利，更要人心暖、情义真！”
  “陛下圣明！”众人齐声举杯，酒液碰撞的脆响，与院外的喜乐声交织在一起，格外动听。
  燕青与李师师对视一眼，眼中的感激与爱意，无需多言。他们知道，这场婚事能成，不仅是因为彼此的坚守，更因为有一位愿意为“平等”二字，在朝堂上舌战群儒的君主，为他们撑起了一片晴朗的天。
  夜色渐深，宾客散去。燕青扶着李师师站在院中，看着天上的满月。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像披上了一层银纱。
  “你听，”李师师忽然笑道，“街上还有人在唱你教坊司新谱的曲子呢。”
  燕青侧耳细听，果然传来婉转的歌声，唱的正是他为李师师写的新词。他握紧她的手，轻声道：“以后，这天下的歌，都会为真情而唱。”
  远处的皇宫里，武松凭栏望着城南的方向，扈三娘递过一件披风：“在想什么？”
  “在想，今日朝堂上的争论，不是结束，是开始。”武松披上披风，声音里带着笑意，“等百姓们都明白，出身从来定不了高低，人心才是秤杆，这天下才算真的安稳了。”
  月光如水，淌过汴京城的大街小巷，也淌过每个人的心头。燕府的红烛映着窗纸，将“囍”字照得透亮，像一颗跳动的红心，在这太平盛世里，诉说着最动人的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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