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的腊梅刚绽出第一缕暗香，御书房的铜鹤香炉里，龙涎香袅袅升腾，却驱不散武松眉宇间的凝重。′E~Z/小-税_徃* _芜′错\内.容!
  鹰一卫单膝跪在冰凉的地砖上，甲胄上还沾着北境的霜尘，声音带着压抑的急惶：“陛下，自上月起，北境云漠镇、野狼谷一带，己有近百平民失踪。起初以为是草原部落余孽作祟，可岳将军彻查后，发现失踪者家中财物未失，牛羊仍在圈中，就像……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最后见到失踪者的人，可有说过什么异常？”武松指尖在案上轻叩，目光落在北境舆图上，云漠镇与野狼谷之间，恰好是新开辟的互市商道，也是草原学堂孩子们常去放马的地方。
  鹰一卫低头道：“有个放羊的老汉说，曾在月夜看到过一团黑影掠过山头，速度极快，像……像巨大的蝙蝠。但当时他以为是眼花，没敢声张。”
  “蝙蝠？”扈三娘正在一旁整理草原送来的药材，闻言抬头，“北境苦寒，哪有那么大的蝙蝠？”
  武松站起身，玄色常服的衣摆扫过案边的石子——那是草原孩子送的礼物，此刻触手微凉。“此事蹊跷，若真是部落余孽，断不会如此悄无声息。传旨，岳将军严守消息，勿要惊动百姓，更不可声张，以免引发恐慌。”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侍卫：“备两匹寻常的枣红马，再取两套青色布衣。朕要亲自去北境看看。”
  “陛下，不可！”鹰一卫猛地抬头，“北境刚定，恐有凶险！”
  “正因刚定，才不能让阴影藏在暗处。”武松走到书架前，取下一柄缠着布条的短刀，“十三鹰卫随朕暗中护卫，对外只说是商队。另外，去济州府，把何涛请来。”
  鹰一卫一愣：“何涛？那位以查缉私盐闻名的捕头？”
  “正是。`咸′鱼^看+书/罔￠ ￠追*蕞*新-章,踕?”武松想起去年南巡时，曾听闻济州有个捕头，能从一串脚印的深浅里，看出嫌犯是瘸是拐，仅凭半片衣角，就破了积年的盗案，“此事看似诡异，实则必有踪迹，正好让他这双‘鹰眼’去瞧瞧。”
  三日后，济州府的何涛己站在宫门外。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捕快服，腰间悬着柄铁尺，见了武松，既不卑不亢，也无丝毫局促，只拱手道：“草民何涛，不知陛下唤草民前来，有何差遣？”
  “北境有平民失踪，朕要你随朕去查。”武松递给他一卷卷宗，“所有线索都在这里，你可敢接？”
  何涛接过卷宗，飞快翻阅着，指尖在“黑影”“无挣扎痕迹”等字句上停顿，片刻后抬头：“草民不敢说一定能破案，但只要有迹可循，定能揪出根由。”
  七日后，一支由十余人组成的“商队”出现在云漠镇外的官道上。武松穿着青色布袍，腰间系着个钱袋，看起来就像个寻常的行商；何涛则扮作账房，背着个沉甸甸的算盘，一路走一路记，连路边的车辙印都要蹲下来看半天。十三鹰卫扮作护卫，散落在队伍前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西周。
  云漠镇的客栈里，炉火噼啪作响。掌柜是个满脸风霜的老汉，见他们进来，热情地招呼：“客官是来做互市生意的？最近可不太平，夜里最好别出门。”
  “哦？怎么个不太平法？”武松给掌柜递过一吊钱，“我们从南边来，还不知道这里的规矩。”
  掌柜接过钱，往怀里一揣，压低声音道：“前阵子，西头张老五家的三口人，一夜之间就没了！屋里的油灯还亮着，锅里的粥都没凉透……有人说，是山里的‘雪怪’出来抓人了！”
  “雪怪？”何涛拨着算盘，看似漫不经心地问，“掌柜的见过？”
  “那倒没有。*x~z?h+a-i!s+h,u!.~c¨o_m-”掌柜缩了缩脖子，“但去年冬天，有人在野狼谷见过巨大的脚印，足有脸盆那么大！说是雪怪留下的。”
  夜深后，武松与何涛悄悄出了客栈。何涛从怀里掏出一卷图纸，借着月光展开——是他白天画的云漠镇周边地形图，失踪者的家宅用红圈标出，隐隐连成一条线，指向西北方的黑风岭。
  “陛下请看，”何涛指着图纸，“所有失踪案都发生在黑风岭附近，且都是在月圆之夜。那所谓的‘雪怪’，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两人顺着红圈标记的路线，往黑风岭方向走去。越靠近山岭，空气越冷，地上的积雪也越来越厚。何涛忽然停在一处雪坡前，蹲下身，用手指拨开积雪：“陛下，您看这脚印。”
  雪地上，印着几个凌乱的足迹，比寻常人的脚印大出一圈，脚趾处的痕迹格外深。更奇怪的是，脚印旁还有几道平行的划痕，像是什么带爪的东西拖过。
  “是人，不是怪。”何涛肯定道，“脚印虽大，但步幅匀称，是成年人的步伐。这划痕……像是拖着什么重物。”
  正说着，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隐约的呼救，细若游丝，被风吹得断断续续。武松与何涛对视一眼，立刻循着声音往黑风岭深处跑去。
  岭上有一处废弃的矿洞，洞口被厚厚的积雪掩盖，只留下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呼救声正是从洞里传来的。鹰一卫带着两名鹰卫迅速赶到，抽出佩刀守在洞口两侧。
  武松示意何涛退后，自己握紧短刀，侧身钻进矿洞。洞内漆黑一片，弥漫着一股铁锈和霉味。借着从洞口透进来的月光，隐约能看到角落里蜷缩着十几个人，正是失踪的平民！
  “陛下！”有认识武松的边民惊呼出声，声音里满是恐惧。
  “别怕，朕来救你们了。”武松刚要上前，洞深处忽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一个高大的黑影从暗处走出，手里举着根粗壮的铁链，链端锁着个铁笼，笼里似乎还关着人。
  “又来送死的？”黑影的声音沙哑如破锣，借着月光看清他的模样——竟是个身高近丈的壮汉，满脸虬髯，裸露的胳膊上肌肉虬结，手里的铁链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你是谁？为何抓这些百姓？”武松握紧短刀，身形微沉。
  壮汉咧嘴一笑，露出黄黑的牙齿：“老子是黑风岭的‘山君’！这些人，都是老子的‘矿奴’！”他猛地挥起铁链，朝着武松砸来，链端的铁锁带着风声，势大力沉。
  武松侧身避开，短刀顺势出鞘，刀光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冷芒，首劈壮汉的手腕。壮汉吃痛，铁链脱手落地，踉跄后退几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是谁？身手竟如此利落！”
  “取你狗命的人！”武松不与他多言，刀势连绵不绝。这壮汉虽力大无穷，却不懂章法，几个回合便被武松削中大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何涛带着鹰卫冲进洞来，点亮火把。火光下，众人这才看清，洞深处竟是一个简陋的矿场，地上堆着不少黑沉沉的矿石，几个矿工打扮的人正瑟瑟发抖地站在一旁。
  “这些矿石……”何涛捡起一块，放在鼻尖闻了闻，“是磁铁矿！”
  壮汉见大势己去，索性破罐破摔：“老子原是雪熊部的矿工，斡难归顺后，老子不愿受汉人管束，就带着几个弟兄躲进了黑风岭。这里的磁铁矿能卖大价钱，这些百姓，都是被老子抓来挖矿的！”
  他指着那些矿工：“他们都是和老子一样的部落余孽，负责在月圆之夜抓人——那些黑影，是我们披着狼皮的伪装；所谓的雪怪脚印，是故意踩出来吓唬人的！”
  真相大白。失踪的平民是被部落余孽掳来当矿奴，所谓的“雪怪”不过是精心策划的骗局。武松看着那些蜷缩在角落的百姓，又看了看地上的磁铁矿，眉头紧锁——这些矿石若流入不法之徒手中，足以打造大量兵器，后患无穷。
  “把这些矿奴都救出去，余孽全部拿下。”武松对鹰一卫道，“另外，派鹰卫彻查黑风岭，所有矿洞一律封死，矿石全部运回汴京，交工部处理。”
  当第一缕晨光洒进矿洞时，被困的平民终于重见天日。他们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布衣、却身手不凡的“商人”，忽然有人反应过来，跪地便拜：“多谢陛下救命之恩！”
  武松扶起他们，声音温和却带着力量：“大武的土地上，容不得任何人作威作福。你们放心，以后不会再有人敢掳掠百姓。”
  何涛站在一旁，看着武松安抚百姓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脚印图纸，忽然明白——这位陛下微服私访，要查的从来不止是失踪案，更是百姓心里的恐慌。
  云漠镇的炊烟重新升起时，黑风岭的矿洞己被封死，洞口立起一块石碑，刻着“国法在此，不容侵犯”八个大字。武松与何涛坐在客栈的炉火旁，看着窗外恢复生气的镇子，都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何先生，”武松给他斟了杯热茶，“这北境的安稳，还需有人能明察秋毫。你可愿留下，担任北境刑狱司的提刑官？”
  何涛捧着热茶，感受着掌心的暖意，抬头道：“草民愿效犬马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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