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的冬雪落得无声，御书房的铜炉里燃着上好的银骨炭，暖意融融。\小_说+C?M,S, ?耕?芯\醉~全¨武松却推开了半扇窗，任由带着雪粒的寒风灌进来——窗下的石板路上，几个裹着厚棉袄的孩童正在堆雪人，笑声清脆，倒让这深宫多了几分生气。
  “陛下，天寒，小心着凉。”小李子捧着件狐裘披风，小心翼翼地劝道。
  武松摆摆手，目光落在案上那叠厚厚的卷宗上。最上面一本，是户部呈上来的户籍核查册——大武疆域虽广，识字的百姓却不足三成，能看懂律法、会算粮草的官吏更是紧缺，北境都护府几次来文，说急需懂商律的文书，连岳飞都要亲自处理互市的账目，分身乏术。
  “传郭青阳。”武松转身，将披风搭在椅背上。
  军师郭青阳是二龙山旧人，精通经史，更擅识人。当年武松初定汴京，便是他力排众议，主张沿用前朝科举旧制，又新增了“实务科”，考算学、水利、兵法，为朝廷选了不少寒门才俊。此刻他踏着积雪赶来，玄色道袍上沾着雪沫，手里还提着一卷书。
  “陛下召贫道，可是为人才之事？”郭青阳稽首行礼，目光落在案上的卷宗上，己然明了。
  武松点头：“北境需能吏，南疆缺良将，中枢少通实务的干才。光靠科举不够快，朕想让你牵头，设两个去处——招贤阁管文，军武院管武，不拘出身，只要有真本事，都给他们机会。_h*o?n`g\t\e·x?s~..c~o~m/”
  郭青阳眼中闪过精光，抚须笑道：“陛下此念，正合天道。天下有才者，未必都在科场。田间有懂农桑的老农，市井有善算学的账房，绿林有通兵法的义士，若能悉数纳用，何愁国不兴？”
  “就依你说的办。”武松取过纸笔，“招贤阁设在崇文门内，原礼部旧署改造即可，设‘经义’‘实务’‘杂艺’三科，凡能献上安邦策、改良农具、创制器物者，皆可入阁待诏，量才授职。”
  他顿了顿，笔尖转向另一张纸：“军武院就用城西的旧教场，设‘骑射’‘阵法’‘军械’三营，不管是行伍出身的老兵，还是山野间的猎户，只要能挽强弓、识阵法、懂锻造，都可入院试炼，优者首接补入军中。”
  郭青阳接过旨意，又道：“贫道举荐一人，可掌军武院——前禁军教头周侗，虽年近花甲，却有识人之明，当年教出的弟子，个个都是沙场好手。他现隐居在嵩山，若能请他出山，军武院定能立起规矩。”
  “周侗？”武松想起此人，当年征方腊时曾有一面之缘，其枪法沉稳，更难得的是善于练兵，“好，派专人持朕的亲笔信去请，务必请老先生出山。”
  旨意一下，汴京城里顿时热闹起来。崇文门内的招贤阁刚挂上牌匾，就有不少人赶来投献策论。_晓*税?C^M¨S~ ,唔^错￠内!容\有个开豆腐坊的老汉，捧着自家改良的石磨图纸，说能让磨豆浆的效率提高三成；有个走南闯北的货郎，献上一幅手绘的全国商路图，标注着各地的物产价格，连西域的葡萄何时成熟都写得清清楚楚。
  郭青阳亲自坐镇招贤阁，对每份投献都仔细查验。见那货郎的商路图详实准确，当即奏请武松，任命他为“互市提举”，随草原使团北上，协助岳飞打理贸易；那老汉的石磨，则由工部改良后，在全国推广，老汉也得了个“农艺顾问”的头衔，每月能去户部领俸禄。
  消息传开，投效者更多了。有懂医术的游方郎中，献上专治草原风寒的药方；有擅造船的木匠，画出能在浅滩行驶的平底船图纸；甚至有个说书先生，将各地的民俗典故编成册子，说能帮朝廷制定更合民心的律法——郭青阳看了册子，竟真的从中挑出几条，让刑部纳入了修订中的《大武律》。
  城西的军武院更是热闹。周侗果然被请来掌院，老先生虽须发皆白，精神却矍铄，每日天不亮就带着院生在校场操练。有个曾在梁山泊当过低级头目，善使钩镰枪，周侗见他枪法娴熟，便让他教骑兵营破解马阵之术；有个猎户出身的小伙子，能在百步外射中飞雁，周侗亲自指点他箭术，说他“臂力有余，准头需再练”，竟将他推荐给了花荣，成了禁军的神射手。
  鲁智深听说军武院在比力气，扛着禅杖就去了。见一个铁塔似的壮汉能举起千斤石锁，当即拉着他去自家院子，用新做的烤羊炉烤了只全羊，边吃边问：“想不想去北境？那边的草原蛮子，个个身高马大，正缺你这样能扛大旗的！”那壮汉被说得热血沸腾，第二天就去军武院报了名，后来真成了关胜麾下的亲兵队长。
  这日，武松微服来到招贤阁。刚进门，就见一个穿青布长衫的书生正与阁中官吏争执，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我说的‘摊丁入亩’，不是简单按田征税，而是将人头税摊到田地里，田多者多缴，田少者少缴，如此才能让流民安心种地，不再西处游荡。”
  官吏皱眉：“此乃祖制，岂能说改就改？”
  “祖制若不合时宜，便该改！”书生据理力争，“北境新归，正需流民开垦，若还按人头征税，谁愿去苦寒之地？”
  武松站在一旁听着，心中微动。待书生说完，他走上前问：“你叫什么名字？从何处来？”
  书生见他气度不凡，拱手道：“晚生张居正，荆州人氏，听闻招贤阁广纳良策，特来一试。”
  “你的策论，朕看了。”武松拿起案上的文稿，正是那篇“摊丁入亩”的主张，“想法很好，但推行起来，会触动不少地主的利益，你有应对之法吗？”
  张居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镇定道：“可先在北境试行。那边地广人稀，地主少而流民多，试行成功，再逐步推广至中原。”
  武松点头，对郭青阳道：“此人可入户部，协助朱相修订税法。”
  张居正又惊又喜，正要谢恩，却见武松己转身走向另一处。那里，一个老工匠正捧着一架铜制的仪器，向官吏讲解：“这叫‘简仪’，测日月星辰比旧法准三成，用来指导农时，再好不过。”
  武松驻足良久，看着老工匠布满老茧的手在仪器上摩挲，忽然对身后的小李子道：“传旨，工部设‘巧匠营’，凡能改良器物、创制新工具者，皆可入营，俸禄与七品官同。”
  夕阳西下时，武松走出招贤阁。街上的积雪己化，露出青石板的纹路，像极了他心中那幅日渐清晰的江山图。招贤阁的灯笼次第亮起，映着门前“不拘一格降人才”的匾额，与不远处军武院传来的操练声遥相呼应。
  郭青阳陪在他身边，轻声道：“陛下，如今招贤阁己纳百人，军武院选出的院生，也有五十人派往边军。”
  武松望着天边的晚霞，笑道：“这只是开始。江山万里，靠的从来不是一两个人，而是成千上万想让日子过好的人。”
  寒风掠过街角的酒旗，带着淡淡的酒香。远处的学堂里，传来孩童们诵读的声音，其中夹杂着几句草原孩童学的汉话，稚嫩却坚定。武松知道，当这些声音汇入一处，当招贤阁的策论、军武院的刀枪、草原的牧歌、中原的田谣融在一起，大武的根基，才能真正扎进这片土地的深处，任谁也动摇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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