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的汴京，被一场夜雨洗得格外清朗。￠v!7`x`s-w′.+c,o?m/御书房的窗棂外，几株木芙蓉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上还沾着水珠，映着廊下挂着的宫灯，晕出一片暖黄。
  武松铺开刚送到的奏折，是岳飞从北境都护府发来的。字迹力透纸背，一笔一划都透着沉稳——草原秋收顺遂，互市的商队己往返五趟，带回的战马膘肥体壮，足够装备三个骑兵营；草原学堂的孩子们开始学写汉字，最调皮的几个，竟能用石子在地上拼出"大武"二字。
  "你看，张清这先生当得不错。"武松笑着把奏折递给扈三娘。
  扈三娘正用草原带来的蓝晶石打磨一支发簪，闻言接过奏折，指尖划过"忽勒之子己能背诵《三字经》"一行，眼底泛起笑意："那孩子送你的画，你还收着吗？"
  "在樟木箱里压着呢。"武松起身走到书架前，取出一个描金漆盒，打开时，里面除了那幅孩童的画，还有几颗圆润的石子——是张清从草原捎回来的，说孩子们特意捡来，要送给"汴京的大皇帝"。
  "下月就是草原的'祭火节'了。"扈三娘忽然道，"岳将军在奏折里提，想请各部首领来汴京观礼，顺便看看咱们的秋收。"
  武松沉吟片刻，指尖在石子上摩挲："好主意。让他们看看汴京的粮仓有多满，学堂有多热闹，比派十队说客都管用。^k_a!n¨s\h?u\z￠h¨u-s/h.o,u~.*c′o^m?"他提笔在奏折上批复，"准。令礼部备下住处，按王侯规格接待，再从国子监挑十个先生，随使团回草原，专教农耕历法。"
  旨意传出，朝堂上又起了些波澜。有老臣上奏，说草原首领野性难驯，恐在京中生乱。武松只在朝会上淡淡一句："当年二龙山的弟兄，哪个不是被称作'匪'？如今不也成了护国安邦的柱石？人心是肉长的，以诚待之，自会以诚相报。"
  这话传到鲁智深耳中时，他正蹲在自家院子里，用工部新做的烤羊炉试验秘方。炉子里的炭火噼啪作响，整只肥羊被烤得金黄流油，香气顺着胡同飘出半条街。
  "陛下说得在理！"鲁智深用铁钎子翻着烤羊，对前来串门的林冲道，"想当年俺在五台山，谁见了不叫一声'疯和尚'？还不是陛下和弟兄们，让俺知道啥叫正经日子。"
  林冲笑着递过一坛酒："下月草原使团来，陛下让你露一手这烤羊绝技，给他们当个'美食说客'。"
  "那敢情好！"鲁智深乐了，大手一拍羊腿，油星溅得满脸都是，"俺再教他们用中原的香料，保管让那些蛮子知道，安稳日子的滋味，比抢来的肉香十倍！"
  十月初十，草原使团抵达汴京。\秒/璋?結¨晓?说￠网? ·吾_错?内+容¨忽勒骑着一匹纯白的骏马走在最前，身后跟着斡难等十多位首领，个个穿着崭新的绸缎袍服，虽有些拘谨，眼神里却满是好奇。街道两旁的百姓没有躲闪，反而捧着刚出炉的胡饼、糖糕往他们手里塞，孩子们追着马队跑，喊着"草原的叔叔"。
  忽勒的儿子挤在父亲身边，小脸上贴着用金箔剪的"福"字，是礼部的小官教他贴的。他望着街边楼阁上挂着的匾额，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开——明——书——院。"
  "那是汴京最好的学堂。"武松不知何时己站在街角，手里牵着一匹小马，马背上驮着两箱书，"里面的先生，能教你怎么让草原的麦子长得比羊还壮。"
  孩童眼睛一亮，翻身下马，捧着一本《农桑要术》就不肯撒手。忽勒见状，对着武松深深一揖："陛下，以前我总以为，草原的土地只能养牛羊。如今才知道，只要有学问，冰原上也能种出庄稼。"
  祭火节那日，汴京的校场被布置得格外热闹。一边是中原的农夫演示新式水车，引着护城河的水灌溉良田；一边是草原的骑手表演马术，马蹄踏过之处，竟用花瓣拼出了一个"和"字。最引人注目的是校场中央——鲁智深的烤羊炉前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他抡着铁钎子，边烤边教雪熊部的主妇放八角、桂皮，引得众人阵阵哄笑。
  "这香料叫'茴香'，能去膻气。"鲁智深用刀柄指着炉边的麻袋，"回头让商队多运些去草原，保准你们的烤羊比现在香！"
  斡难站在一旁，看着自家部民和中原百姓挤在一起抢尝烤羊，忽然对身边的岳飞道："岳将军，以前我总想着，草原的马快，能抢遍天下。现在才明白，你们的水车、书本，比马刀厉害多了。"
  岳飞朗声一笑："厉害的不是物件，是过日子的心。你看那边——"他指向校场角落，张清正带着一群孩子，用石子玩"投壶"的游戏，中原的孩童和草原的孩童混在一起，输了的人要背一首诗，赢了的能得一块麦芽糖，"这才是最厉害的。"
  使团离京那日，忽勒代表草原各部，向武松献上了一份厚礼——一张用整张白狼皮缝制的地图，上面用朱砂标出了草原的河流、牧场，甚至还有几处隐秘的铁矿。
  "陛下，这是草原的心脏。"忽勒捧着地图，声音有些哽咽，"以前我们藏着掖着，怕被人抢。现在给您，因为我们知道，大武要的不是土地，是让土地上的人活得好。"
  武松接过地图，只觉得沉甸甸的。他回赠了一面鎏金令牌，上面刻着"北境一家"西个字："持此令牌，草原商队在中原畅通无阻，若遇难处，各地官府必须相助。"
  送别的队伍走到朱雀大街时，忽勒的儿子忽然勒住马，从怀里掏出一颗石子，朝着街边的一棵老槐树掷去。石子划过一道弧线，正好落在树杈上的鸟窝里，惊得几只雏鸟扑棱棱飞起。
  "张清老师教的！"孩童得意地扬起脸。
  武松笑着挥手："到了草原，教其他孩子也学学。明年春天，朕派人造一座石桥，横跨界河，让两边的孩子能天天一起玩。"
  銮驾返回皇宫时，夕阳正将城墙染成金红。扈三娘望着远处草原使团的身影消失在官道尽头，忽然道："你说，等那座石桥造好，会不会有草原的姑娘，嫁到汴京来？"
  武松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混着木芙蓉的清香："会的。到时候，咱们的子孙，既能在中原的稻田里插秧，也能在草原的牧场上套马。"
  御书房的灯又亮了起来。武松铺开一张新的舆图，在界河的位置画了一座石桥，旁边批注："宽三丈，可容两车并行。"窗外的木芙蓉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像在应和着这份跨越疆域的期许。
  秋夜渐深，汴京的万家灯火次第亮起，与天边的星辰交相辉映。而在遥远的草原上，篝火也正点燃，牧民们围着火焰唱歌，歌词里混着几句刚学会的汉话，唱的是"风从南边来，带来麦花香"。
  江山万里，终在这烟火与歌声里，融成了一幅完整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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