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国还是金国，只是再也没有皇者，武松思虑再三，还是交给了耶律长明管理。+6\k.a!n?s¨h\u,._c￠o/m+
  留下韩世忠协助管理后，武松和扈三娘，以及岳飞、林冲、燕青等一众将领，才踏上了归途。
  路经阳谷县，武松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他打算见几个故人。
  那两个捕快兄弟，还有郓哥。
  阳谷县的牌坊比十年前旧了些，石缝里长了丛狗尾巴草，风一吹，穗子跟着晃。武松勒住马缰时，扈三娘正低头给马鞍上的铜环系新绣的络子——络子是临行前小丫头塞的，青布底绣着簇麦禾，针脚歪歪扭扭，却比什么锦缎都暖。
  “要进去看看？”扈三娘抬头问。城门下的老卒正缩着脖子打盹，腰间的铁尺磨得发亮。
  武松“嗯”了一声，翻身下马时，靴底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咚”的一声。
  “我在这儿等你。”扈三娘把马往老槐树下拴，“带着岳将军他们先去客栈歇脚，晚些再来寻你。”她瞥见武松攥紧的拳，指节泛白，又补了句，“慢些走，不急。”
  “武都头重回阳谷县，可喜可贺，城门老卒贺九，这厢有礼了。”
  却是刚刚城门口老卒，忽然起身，目光炯炯有神，正看着武松和扈三娘。
  武松心中一动，忽然想起，当年自己背着哥哥出城时，当值的，似乎就是这自称贺九的老卒。?如?闻′网? *首·发-现在想想，这位老卒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贺九这一声“武都头”喊得沉，尾音里裹着点说不清的意味，不像是寻常老卒见了旧识的热络，倒像揣着什么掂量。武松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指腹蹭过马鞍上磨得发亮的铜环——当年他当都头时，总爱用布巾把这处擦得锃亮，贺九那时站在城门下，常笑着说“武都头的马，比县里的官轿还体面”。
  “贺老哥还记得我。”武松翻身下马，靴底落在青石板上的声响又沉了些，“多年不见，您还在当值？”
  贺九咧开嘴笑，眼角的皱纹堆得像城根下的老树皮，可那双眼睛亮得很，扫过武松肩头时顿了顿，“不当值咋活？”
  他拍了拍腰间的铁尺，铁尺上有道斜纹，是当年帮武松拦醉汉时磕的，“倒是武都头，这些年在外面闯得大，连走路的架势都变了——当年您扛着哨棒过城门，肩膀总往前倾，如今却像背着座山似的，稳当。”
  这话里的意思明晃晃的。扈三娘在旁把络子往马鞍上系得紧了些，指尖不经意间碰了碰腰间的软剑——那剑是武松送的，剑鞘上刻着朵桃花，是她当年在扈家庄时最爱的花样。
  武松却没接话，只从怀里摸出块碎银递过去：“买壶酒喝。_兰\兰_雯_血` ￠免·废¨粤^犊\”碎银的边缘磨得光滑，是三城铸的新钱，上面刻着“太平”二字，和大宋的铜钱模样差得远。
  贺九没接，只用铁尺拨了拨碎银：“武都头如今手头阔了，却不用给我。”他忽然压低声音，铁尺往城门缝里敲了敲，那里藏着片干枯的柳叶，是去年秋天落的，“前儿个有漠北的牧民过城，说三城有位陛下，能让狼不咬人，还教牧民种麦子——那陛下姓武，当年在阳谷县杀过虎，救过卖雪梨的娃娃，是不？”
  郓哥的名字被点出来时，武松的喉结滚了滚。
  “老哥眼尖。”武松收回碎银，声音比刚才沉了些，“只是如今不是陛下，是归途的旅人。”
  “旅人也得认家门。”贺九笑了笑，铁尺往城里指了指，“王平和李三今早还在酒肆念叨您，说当年您给的那半只烧鹅，比现在的酱牛肉香。郓哥的杂货铺就在街后，他婆娘昨儿还说，想给娃织件小袄，缺漠北的羊毛线——听说那线是您那边送过来的？”
  这话把故人的近况全点了个遍，倒像是早打听好了。林冲在远处勒着马看，手里的枪杆转了转——他当年在沧州牢城营见过不少眼线，贺九这架势，倒有几分像藏在市井里的老手。
  “多谢老哥告知。”武松拱了拱手，“我先去寻他们，晚些再过来陪您喝酒。”
  “只愿陛下不是那忘情寡恩之人。”贺九忽然扯住他的袖子，袖口磨出个洞，露出里面的棉絮是新的，是三城产的细棉。
  “我知道了。”武松点点头，转身往城里走时，听见贺九在身后又说：“王平他们在‘悦来栈’，郓哥的铺子里飘着炒花生香，好找。”
  走到街拐角时，扈三娘追了上来，手里拿着件披风：“披上吧，风凉。”披风上沾着麦秆香，是从三城带来的。“那老卒不简单。”她低声说，“刚才他铁尺上的斜纹，和当年东京城禁军的铁尺记号一样。”
  武松把披风往肩上拢了拢，瞥见街角的酒肆门口，王平正举着卤豆干往嘴里塞，李三在旁边抢——和当年他们仨挤在哨棚里分肉吃的模样一模一样。“管他简单不简单。”他轻声说，“当年他没拦我，如今又指给我认路，就是故人。”
  街面上的糖人老汉正给小丫头缠糖丝，糖丝落在青石板上，粘住了只蚂蚁。王平忽然抬头看见他，手里的豆干“啪”地掉在地上，张嘴就要喊，却被李三一把捂住嘴——李三指了指他的腰，那里别着块三城的“太平”银钱，是刚才贺九偷偷塞给他的，上面刻着“认家门”三个字。
  武松笑了笑，朝他们挥了挥手。贺九还站在城门下擦铁尺，阳光落在他的白头发上，亮得像撒了层雪。远处的柳树下，林冲正帮燕青整理马鞍，岳飞在给马喂水——归途还长，可脚下的青石板是热的，身边的人是熟的，连风里都飘着当年的酱肉香，踏实得很。
  “武……武都头？”王平把嘴里的豆干咽得急了，呛得首咳嗽，李三赶紧拍他后背，手里还攥着刚抢来的半块豆干，油乎乎的指尖在布衫上蹭了蹭，却忘了擦。
  武松走过去时，酒肆的掌柜正探出头看，见是他，愣了愣就往里喊：“快！把后院那坛十年的老酒搬出来！武都头回来了！”
  “别忙活。”武松按住要起身的王平，自己在桌边坐下，木桌的边缘磨得发亮，还留着当年他用哨棒磕出的浅痕，“就想跟你们喝碗寻常的酒。”
  李三手快，己经给空碗倒满了酒，酒液晃着细沫，是本地酿的米酒，带着点甜。“都头您……真成了三城的陛下？”他小声问，眼睛瞟着街对面——郓哥的杂货铺门口，一个穿青布棉袍的汉子正弯腰给娃捡滚到地上的拨浪鼓，正是郓哥，身量比当年高了半截，鬓角却添了点细白。
  没等武松答，郓哥己经首起腰，拨浪鼓上的红绸子晃了晃，他抬头看见酒肆这边，手里的布袋子“啪”地掉在地上，里头的花生撒了一地。“武大哥？”他声音发颤，抬脚就往这边跑，鞋底子沾着的泥蹭在青石板上，留下串歪歪扭扭的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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