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义厅里比梁山的简陋得多，只有一张长条木桌，上面摆着幅粗糙的舆图。`p-i?n?g′f/a`n+w`x`w_.!c+o`m*
  武松指着舆图上的红圈：“朝廷的大军屯在山脚下的白虎峪，主将是童贯的亲信李明。我撤出幽州，在二龙山决战，是和军师商议的决定。吴先生以为如何？”
  吴用摸着胡须，指尖点在舆图上的一道溪流：“明智之举。这溪水从后山流下来，穿过白虎峪，是他们的水源吧？”
  “正是！”武松点头，“我让喽啰试过，想在上游下毒，可那溪水太急，药劲儿存不住。”
  “不用下毒。”吴用笑了笑，“这几日山里多雨，溪水涨得厉害。咱们挖几道沟壑，把山洪引到溪水里，再在下游的河道里埋些巨石——他们要是敢来攻山，就让他们尝尝水淹七军的滋味。”
  武松一拍大腿：“好主意！我这就带人去办！”
  正说着，扈三娘掀帘进来，手里拿着件染血的战袍：“山下的禁军开始叫阵了，李明说，要是咱们三天内不投降，就放火烧山。”
  “让他烧。”武松拿起桌上的长刀，刀尖在灯光下闪着寒光，“这二龙山的石头是火炼过的，越烧越硬。”他看向吴用，“先生，你留在寨里调度，我带一队人下去，先杀杀他们的锐气。?嗖¨艘?小/税\旺¨ ¨已~发`布/醉!歆`蟑\洁\”
  吴用点头：“小心些，李明是个诡计多端的。”
  武松没再多说，提着刀就往外走。武大郎追出来，塞给他两个热炊饼：“兄弟，垫垫肚子，杀得痛快些！”
  武松接过炊饼，咬了一大口，麦香混着汗水的味道在嘴里散开。他想起当年在阳谷县，哥哥也是这样，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烙饼，饼子上还留着手指的温度。那时候他以为，只要凭着一身力气，就能护着哥哥安稳度日，可这世道，偏不让人安稳。 “哥，等打完这仗，我陪你回阳谷县，还卖你的炊饼。”武松的声音有些哑。
  武大郎愣了愣，眼眶忽然红了：“好，好，哥等着你。”
  武松咧嘴一笑，转身冲下了山。寨门外的空地上，弟兄们己经列好了阵，长枪如林，刀光如雪。山下的白虎峪里，禁军的旗帜在风里招展，像一片压过来的乌云。
  “二龙山的弟兄们！”武松举起长枪，枪尖首指天空，“朝廷把咱们逼到绝路，咱就跟他们拼了！今天要么他们滚下山去，要么咱们死在这山上——但就是死，也得拉几个垫背的！”
  “杀！杀！杀！”山呼海啸般的喊声里，武松一马当先，冲下了山坡。~幻.想/姬+ ?勉_废`岳+黩`阳光照在他的盔甲上，反射出刺眼的光，像一道劈开乌云的闪电。
  白虎峪里的李明正坐在帐中喝茶，听见外面的喊杀声，撇了撇嘴：“一群乌合之众，也敢跟朝廷叫板？”他放下茶盏，对身边的副将道，“传令下去，活捉武松者，赏千金。”
  副将领命而去，很快，几声巨响震得山谷发颤。二龙山的寨门摇晃了几下，落下些碎石，却没塌。李明皱了皱眉，正想再下令，忽然听见帐外有人大喊：“将军！不好了！溪水涨了！营里进水了！”
  李明心里一惊，冲出帐外，就见营地里的积水己经没过了脚踝，还在往上涨。远处的溪流变得像条黄带子，裹挟着泥沙和巨石，正往营里涌。
  “快！快撤到高处！”李明大喊，可己经晚了。山洪像脱缰的野马，冲垮了营寨的栅栏，卷走了火炮和粮草，惊得战马乱蹦乱跳。
  这时候，山上的二龙山弟兄们杀了下来。武松的长刀舞得像团旋风，一刀挑飞一个禁军的头盔，又顺势扫倒一片。扈三娘的双刀上下翻飞，红绸带在乱军里像条游走的蛇，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串血珠。
  李明见势不妙，拨转马头就想跑，却被武松盯上了。“哪里走！”武松大喝一声，脚下发力，竟从一匹马的背上跳了过去，长枪首刺李明的后心。
  李明惨叫一声，摔下马背。武松上前一步，踩着他的背，长枪指着他的脑袋：“回去告诉童贯，二龙山的弟兄，不是好欺负的！”
  李明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点头。武松拔出长刀，踢了他一脚：“滚！”
  李明连滚带爬地带着残兵跑了，白虎峪里只剩下一片狼藉。弟兄们在营地里搜出不少粮草，还有几门没被冲走的火炮。武松让人把这些东西都运上山，又让人去救治那些没来得及跑的伤兵——大多是被抓来的壮丁，脸上还带着稚气。
  “愿意留下的，就留下当弟兄；想走的，给些干粮，放他们回家。”武松对着伤兵们说。
  有个胳膊被砸伤的小兵怯生生地问：“将军，你们真的不欺负百姓？”
  武松想起宋江，想起梁山，又看了看身边的弟兄，沉声道：“咱们以前也被官府欺负过，知道百姓的苦。二龙山，只杀贪官，不害良民。”
  小兵愣了愣，忽然跪下来磕了个头：“我爹娘被官府逼死了，我愿意留下，跟着将军杀贪官！”
  越来越多的伤兵跟着跪下，喊声震得山谷嗡嗡作响。武松看着他们，忽然觉得这二龙山的石头，好像真的比别处的更硬些。
  回到寨里时，武大郎正站在寨门口等着。见武松回来，他连忙迎上去，上下打量着：“没受伤吧？”
  武松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个用油布包着的东西，递给武大郎：“在李明的帐里搜着的，说是从东京带来的点心，你尝尝。”
  武大郎打开一看，是几块芙蓉糕，上面还撒着糖霜。他拿起一块，塞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眼眶却又热了。他这辈子，除了弟弟，没人这么惦记过他。
  “兄弟，”武大郎哽咽着说，“这山，咱守得住。”
  武松看着哥哥鬓角的白发，又看向远处连绵的山峦，那里的夕阳正把天空染成金红色。他想起宋江最后那封书信，说郓城的老槐树发了新芽，说吴用在二龙山过得很好。他不知道宋江是不是还活着，但他知道，自己脚下的这片土地，得守住。
  “守得住。”武松握紧了手里的长枪，枪杆上的木纹被他磨得发亮，“只要弟兄们在，就守得住。”
  夜里，聚义厅里点起了篝火。弟兄们围着篝火喝酒，有的在唱歌，有的在比武，还有的在听吴用讲当年梁山的故事。武大郎坐在角落里，给大家烙炊饼，面团在他手里转着圈，很快就变成了一张张圆鼓鼓的饼子，贴在火堆边的石板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武松端着酒碗，走到崖边。山下的白虎峪里还亮着几处火把，像鬼火似的闪着。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朝廷不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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