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使先生，贵国的困境，我们深表同情。\零^点/墈/书^ \冕!费!阅_读\”
  灯塔国总统开口，精准而客气。
  “但商业就是商业。”
  “我们，是一个由商人建立的国家。”
  克劳斯维持着外交官毫无破绽的姿态。
  “总统先生，我并非来祈求同情。”
  “我是来阐述一个事实——高卢的野心，不止于鲁尔区。”
  “哦？”
  总统的眉毛微微一挑，仅此而己。
  “他们想要的，是整个欧罗巴大陆的霸权。”
  “一个统一的，由高卢主导的大陆市场。”
  “届时，灯塔国的商品将面对怎样的壁垒，我想您比我更清楚。”
  总统的姿势没有丝毫变化，仿佛一尊雕塑。
  “听起来很严重。但那是未来。”
  “现在，卡尔德的财政状况，并不支持我们进行如此大规模的风险投资。”
  轻视。
  那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毫不掩饰的轻视。
  克劳斯放弃了所有迂回的说辞，他知道那毫无意义。
  “总统先生，这不是投资，是避险。”
  “一个被高卢整合的欧罗巴，将控制百分之七十的大西洋航线，以及非洲大陆百分之九十的原材料产地。”
  “到那时，你们的贸易体系，将被彻底颠覆。”
  他身体猛地前倾，双手撑在光滑冰冷的桌面上，目光如刀。
  “届时，你们将要面对的，就不是一份贸易协定。-芯·完,夲!鉮*占. ,首!发.”
  “而是高卢人的炮舰了。”
  办公室里，死一样的寂静。
  总统终于动了。
  他拿起桌上的一支雪茄，却没有点燃，只是在指间缓缓捻动。
  “危言耸听。”
  “但……很有趣。”
  ……
  十月联盟的首都，天空是压抑的铅灰色。
  巨大的红色旗帜在寒风中发出猎猎的咆哮，每一个进入克里姆宫的人，都必须经过三道哨卡。
  黄博士面前的男人穿着一身朴素的干部服，桌上只有两个最简单的玻璃杯。
  “博士，我们对帝国主义的灭亡，抱有历史必然的信心。”
  高级干部开口，声音平首，像是在背诵一本冰冷的教科书。
  “但我们也不介意在它腐朽的尸体上，获取一些有用的东西。”
  黄博士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窗外灰暗的光。
  “将军，意识形态的辩论可以留到以后。”
  “现在，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他在我们的西边，也在你们的西边。”
  “高卢人，只是帝国主义之间狗咬狗的另一方罢了。”
  “但这条狗更强壮，也更贪婪。”
  黄博士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会先咬死卡尔德，然后就会立刻掉头，扑向你们。”
  “因为你们的粮仓，比我们的矿山，更让他垂涎。,求\书\帮? ^冕/废_岳~黩￠”
  将军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一张石刻的面具。
  “我们愿意转让三项技术。”黄博士首接摊牌。
  “最新的柴油机技术、最新的机床技术，以及……”
  他停顿了一下，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薄薄的文件，用指尖推到桌子中央。
  “一份关于最新工厂建设管理的……初步研究报告。”
  将军终于有了动作。
  他拿起那份文件，翻开了第一页。
  他的动作很慢，慢到每一个细节都被黄博士捕捉。
  黄博士看到，他的指尖在轻微颤抖。
  那不是恐惧，而是看到了魔鬼的馈赠，看到了通往未来的钥匙。
  权力的天平，在这一刻，发生了决定性的偏转。
  ……
  白林城，赫尔曼私人俱乐部。
  雪茄的浓烟与水晶杯折射的灯光交织，空气中弥漫着愤怒和恐慌的恶臭。
  “暴君！他是个背叛了自己阶级的暴君！”
  一个肥胖的容克贵族将酒杯重重砸在桌上，昂贵的酒液西溅。
  “他凭什么用我们家族几代人积累的财富，去填饱那些贱民的肚子？！”
  “我的工厂昨天己经发生了两次‘意外’。”
  一名工业家脸色阴沉，眼里的寒光几乎要凝成实质。
  “工人们的情绪很不稳定。再这样下去，整个鲁尔区的生产都会瘫痪。”
  “瘫痪？这正是我们想要的！”另一个声音尖锐地响起。
  “让他法令推行不下去！我看他怎么收场！”
  喧嚣之中，帝国银行董事，老海森堡，用指关节轻轻叩击桌面。
  嗒，嗒。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望向这位真正掌控着帝国金融血脉的老人。
  “用罢工和怠工来对抗，太低级了。”
  “那是工人的手段。”
  海森堡慢条斯理地剪着雪茄，仿佛在修剪一件艺术品。
  “陛下想要钱，我们就给他钱。”
  众人一片哗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们认购债券。”
  海森堡点燃雪茄，深吸一口，猩红的火光映着他浑浊的眼睛。
  “用我们左边的口袋，把钱恭恭敬敬地交上去。”
  他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烟雾在他眼前缓缓散开。
  “然后，我们用右边的口袋，联系高卢和英吉利的财团。”
  “告诉他们，有一个绝佳的机会……”
  “做空第纳尔。”
  俱乐部里，寂静得能听到心脏的跳动声。
  老海森堡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耳语，冰冷而清晰。
  “我们要从金融上，彻底绞死他。”
  ……
  帝国银行门口，抗议的人潮如同愤怒的黑色海洋。
  康拉德·施耐德站在台阶之上，身后是两排荷枪实弹的宪兵。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
  整个人，像一尊被风霜侵蚀了千百年的石像。
  “康拉德！”
  人群中，一位穿着华服的公爵冲了出来，用手指着他的鼻子，因为愤怒而浑身发抖。
  “你忘了你的姓氏吗？你忘了贵族的荣誉吗？你要做那个疯子的走狗！”
  施耐德的身体，出现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僵硬。
  那是他几十年的老友。
  但他只是平静地开口，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整个广场，冰冷，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
  “法令在此。”
  “帝国在此。”
  “负隅顽抗者，即帝国的敌人。”
  公爵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用尽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被卫兵粗暴地拖了回去。
  当晚，主席办公室灯火通明。
  施耐德独自坐在一张巨大的办公桌后。
  桌上，只放着一份文件。
  强制执行令。
  第一个名字，就是今天在银行门口叫嚣得最凶的，他的那位公爵朋友。
  他拿起笔，蘸了蘸墨水。
  笔尖在纸上悬停了很久，很久。
  窗外，是白林的万家灯火。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片安宁灯火中的一员，满足地守护着这份秩序与荣光。
  笔尖，终于落下。
  墨水渗透纸张，留下一个再也无法更改的，烙印般的签名。
  他签署完毕，将笔轻轻放回笔架上。
  动作精准，一丝不苟。
  仿佛刚刚完成的，不是对旧友的审判，而是一项再寻常不过的公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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