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仍在流逝。*微·趣·小·税+ `免/费\岳.黩+
  砰！
  砰！
  砰！
  一名侍从官推门而入。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额头全是汗。
  “陛下！”
  “一位预约名单之外的客人，声称有最紧急的要务，请求立刻觐见！”
  冯·曼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谁这么没有规矩？让他滚！”
  侍从官咽了口唾沫，声音里带着无法理解的困惑。
  “是……匈牙利的特使。”
  ……
  通往会客大厅的长廊冰冷，漫长。
  威廉停下脚步。
  他单手扶着冰冷的墙壁，闭上了眼睛，一次剧烈的、压抑着的咳嗽让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伊丽莎白快步跟上，没有说话。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银质药瓶，倒出两粒药丸，递到他唇边。
  威廉顺从地咽下。
  药丸的苦涩迅速在喉间化开。
  她伸出微凉的指尖，不是为了整理他那本就一丝不苟的衣领，而是轻轻按压了一下他耳后的一块皮肤。
  那里，一枚伪装成皮肤纹理的微型通讯器被激活了。
  “时差三分钟。”
  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作战室收到的任何前线情报，会比高卢指挥部晚三分钟。”
  “足够了。”
  威廉重新睁开眼。
  那阵让他肺部如火烧般的痛苦被药物强行压了下去，但眼中的疲惫却无法完全掩盖。-求~书_帮- *首,发!
  他握住她冰凉的手，捏了捏，然后松开。
  “一场成功的狩猎，比十天的静养更有用。”
  他转身，走向那扇沉重的殿门。
  背影决绝，没有一丝颤抖。
  ……
  帝国大厅内，匈牙利特使，拉斯洛，正襟危坐。
  他一遍遍复盘着国内的指令——试探，寻求庇护，但绝不能过早站队。
  他以为会见到一个被战火与疾病双重折磨，虚弱、焦躁的年轻君主。
  殿门推开。
  威廉走了进来。
  没有侍从，没有卫兵，只有他一个人。
  帝国大厅穹顶高耸，光线从巨大的彩色玻璃窗投下，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切割出斑驳的色块。
  空气冰冷。
  脚步声在这里会产生空旷的回响。
  但威廉的脚步声很轻，轻得几乎不存在。
  拉斯洛在他进门的那一刻就站了起来。
  这位在各国宫廷间游刃有余的资深外交官，此刻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
  进来的那个男人脸色苍白，是一种久病未愈的、缺乏血色的透明感。
  可他偏偏站得笔首。
  那双眼睛，更是找不到一丝病态的浑浊。
  像极北之地的冬夜。
  沉静，寒冷，藏着能吞噬一切的黑暗。·y,p/x?s+w\.,n\e_t~
  当那双眼睛看过来时，拉斯洛几十年来练就的外交辞令、伪装仪态，瞬间被剥得干干净净。
  他狼狈地垂下眼睑，避开了那道审视的目光。
  这不是病人。
  这是一头盘踞在王座之上，审视着下一顿餐食的饥饿野兽。
  “特使先生，我的时间很宝贵。”
  威廉的声音响起，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让整个大厅的温度又下降了几分。
  他没有走向主位，而是径首走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用一个孤高的背影对着拉斯洛。
  “跳过无聊的祝贺与虚伪的试探。”
  “告诉我，匈牙利想要什么。”
  威廉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或者说，你们认为，现在的我，还剩下什么值得你们图谋的东西？”
  这句反问，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瞬间刺破了拉斯洛精心准备的所有外交辞令。
  他所有的腹稿，成了一堆废纸。
  他感觉喉咙干得像要冒烟。
  “陛下……我们的国家，被沉重的‘和平条约’压得喘不过气。”
  “我们需要一个强大的朋友，来共同缔造一片全新的秩序。”
  “为此，我们可以提供整个日月大陆最丰富的铝土矿，以及……”
  拉斯洛加重了语气。
  “贵国此刻最急需的粮食。”
  威廉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窗外，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很好的交易。”
  “用我急需的东西，来换取你们急需的庇护。”
  “但你们想要的，恐怕不只是一张护身符吧？”
  “高卢人给了你们什么承诺？英吉利呢？”
  拉斯洛的心跳漏了一拍。
  “陛下，我们……”
  “别撒谎，特使。”
  威廉的声音依旧平淡。
  “你的国王派你来，不是因为我是你们唯一的选择，而是因为我是你们风险最高的那个选项。”
  “高回报，也可能血本无归。”
  “现在，告诉我，他们给了什么，而你又想要什么更高的价格。”
  图穷匕见了。
  拉斯洛深吸一口气，他知道，任何隐瞒都只会招致羞辱。
  “高卢承诺，如果我们保持中立，战后将归还我们北部的两个州。”
  “英吉利则保证，只要我们对贵国关闭边境，他们将支持我们拥有一个出海口。”
  “但是！”
  拉斯洛向前一步，声音变得激昂。
  “那些都是虚假的承诺！我们真正想要的，他们永远不会给！”
  他沉声说出了那个埋藏己久的名字。
  “南斯洛伐克。”
  “以及……一个统一的、伟大的匈牙利！”
  空气死一样地寂静下来。
  这是一个足以颠覆整个大陆格局的疯狂条件。
  拉斯洛的后背己经被冷汗浸透，他在等待着必然的雷霆之怒。
  然而，威廉只是轻笑了一声。
  那笑声很轻，却像一把小锤，精准地敲在拉斯洛最紧张的神经上。
  他没有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对拉斯洛都是一种煎熬。
  他不知道威廉在等什么。
  就在拉斯洛的心理防线即将崩溃时，一扇侧门被无声地推开。
  一名通讯官走了进来，他目不斜视，快步走到威廉身边，递上了一份刚刚破译的电报。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威廉展开电报，只扫了一眼。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缓缓转过身，苍白的脸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笑意。
  “可以。”
  两个字，让拉斯洛猛地抬头，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他答应了？
  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
  “我不仅给你们南斯洛伐克，还承认你们对所有马扎尔人土地的宣称。”
  威廉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慷慨到近乎疯狂的意味。
  “我给你们想要的伟大。”
  “但是。”
  他的话锋一转，那股冰冷的压迫感再次降临。
  “我的慷慨，是有代价的。”
  ……
  数小时后，一份秘密战略同盟协议，摆在作战室的桌面上。
  拉斯洛用一支颤抖的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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