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作者:厄尔·斯坦利·加德纳    更新:2021-11-29 06:38
  “天晓得,”她笑着说,“快40岁了吧,但是她自己从来不说,我们也从来不问。”
  “南希的女儿格拉米斯呢?”
  “刚刚20岁。”
  “你呢?”
  “我和她同岁……梅森先生,爸爸的事怎么办?他一定开车走了。我们去找他吗?”
  梅森道,“我下午给你打电话再说。我会努力查清这件事。你父亲在城里有办公室吧?”
  “是的,有。”
  “在哪儿?”
  “在皮德蒙特大厦。”
  “他做什么工作?”
  “他做投资生意,买卖产业,为自己也为客户买,他们形成了一个投资集团。”
  “他自己也参加了这家公司?”
  “我猜爸爸拥有这家公司,但是有合伙人。”
  “你是否给办公室打电话问过你父亲去那里了没有?”
  “我打了电话……就在我给你打电话以前,他们说,他们也在等他。我留了话,让他到办公室后给我打电话。我想告诉他公文包留在家里了。”
  梅森道:“我试试看能否理出一点头绪,下午告诉你。我想没什么可担心的。你最好把这一万美元收起来。”
  她好象不知所措:“啊!梅森先生,我不想碰那笔钱。我不知它是从哪儿来的,也不知是干什么用的……现在我虽然知道地下那些红色的东西只是油漆,可我还是很害怕。我想,我一定象个傻子,把您给叫到这儿来。”
  “但是我要告诉您,梅森先生,我一定会付钱的,不论多少。我自己有个银行户头……我想,在我看见那些钱、坏了的椅子、爸爸的餐巾和地上那一滩红色的东西以后,我心里全乱了套。”
  “我可以理解你的感觉,”梅森说,“我想一切都会好的。只是,不要告诉别人我来过这里。我就回去了。千万记住,不要对我来过这里的事露出一点口风,对谁也别说。明白吗?”
  她点点头。
  “至少在我给你来电话之前别说。”梅森说,“我下午就给你来电话。你在这儿?”
  “我一定等你的电话。”
  “好吧,”梅森说,“我一定来电话。”
  回到办公室后,梅森对德拉讲起此行的经过:“把这些钱放到保险柜里,德拉。这是一张卡特·吉尔曼的放大照片。地上的红色血迹原来不过是红漆,是漆罐打翻了流出来的。”
  “卡特·吉尔曼显然开车上班去了,通常他步行穿过四个街区走到公共汽车站。今天早上他却一句话都没留下就开车走了,除非他……”
  “除非他怎么了?”她追问。
  “除非他往工作间一看,发现有个入侵者,于是发生了一场争斗,洒了满地的钱,然后开车走了。
  “在这件事情里,不论谁回来找这一万美元,都无法找到了。”
  “难说,”德拉说,“可以雇一个职业枪手来。”
  “让他来试试吧”,梅森说,“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德拉看着梅森的桌子,“你可以利用这段时间翻一翻最上面那几封重要的信。”
  “好,”梅森说,“11点半我们要好好瞧瞧爱德华·卡特·吉尔曼先生,问问他为什么用假名字。”
  “考虑到出事时他正在读报纸,”德拉说,“是否要我看金融版,看看能否找到一点线索?”
  “大概是白费工夫,”梅森说,“我们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投资,恐怕是徒劳无益。而且,”他笑着说,“一个男人从餐桌上起来,匆匆忙忙赶往办公室。人们天天这样做。千万人这样。我们的生活节奏很快。”
  “我知道,”德拉说,“但是盘子里的煎鸡蛋和鹿肉香肠……”
  “德拉,”梅森说,“你饿了吧。你早餐吃了什么?”
  “干面包和咖啡,”她说,“我昨天秤了体重……”
  “那就对了”,梅森说,“你饿了,11点半以前我们先把那个爱德华·卡特·吉尔曼忘掉,处理这些信吧。”
  3
  在10分钟内,梅森已经是第5次偷偷地看表了。德拉笑了,说道:“别想瞒我了。你的心思都在那个约会上,你一直在想他会不会来。”
  “现在已经是11点34分半了。”
  “钟声敲过了。”德拉说。
  梅森把头向后一靠,笑了:“好了,让我们面对现实。我是对这件事着迷了。”
  “做父亲的离开餐桌没和女儿说再见?”德拉问。
  梅森摇头。“这个父亲吃了两个鸡蛋和两大片鹿肉香肠,还要女儿去厨房给他再煎一个鸡蛋和一片香肠。”
  “听起来象个干体力活儿的。”德拉说。
  梅森点头。
  “然后他又拿了一万美元扔得满地都是。”德拉说。
  “还丢了餐巾,打翻了漆罐,而且还告诉女儿无论如何不要叫警察,并把我的姓名和电话留给女儿。”
  德拉玩味着话里的意思,“听起来好象他计划着一次谋杀。”她说。
  “从这顿早餐的情况看,”梅森接着说,“只有一种合乎逻辑的解释。他必须把女儿支开几分钟。这是他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德拉缓缓地点了点头。
  “现在,”梅森说,“从人们对节食和热量的认识来看,这样一顿早餐对任何人来说都够多了。但是你想一想,一个人老得可以作一个成年女孩的父亲,吃了一份这样的早饭后,还要再来一个鸡蛋和一片香肠,而当这份早餐送到桌上时他却不见了……唯一合乎逻辑的解释是他希望女儿走开一会儿。”
  “为什么?”
  “天晓得。可能是他在报上看到了什么。也可能是他看见了窗外的什么事。”
  “有道理!”德拉说,“他……”
  德拉桌上的电话响了。
  德拉拿起了听筒,对接线员说:“喂,格蒂,”然后转向梅森笑着说:“爱德华·卡特先生等你接见。”
  “请他进来。”梅森说。
  “我领他进来。”德拉说着,挂上了电话,以轻快优雅的步伐走向通外间办公室的门。
  梅森欣赏着她走路的姿势。当德拉领进一位40来岁、开始发福的男人时,他站了起来。
  “梅森先生,”来人说,“我迟到了,很抱歉。”
  “爱德华·卡特先生。”德拉介绍客人。
  毫无疑问,此人就是今晨梅森从穆里尔那里拿到的那张照片上的人。
  “有时很难估计到交通堵塞的情况,”梅森道。“我通常总是提前5至10分钟赴约,怕的就是交通堵塞耽搁时间。”
  “这是一种委婉的批评吧?”来人问道。
  梅森笑着摇了摇头。“只是说我个人的习惯。我很难得有时间来委婉一下。卡特先生,您要和我亲自谈一谈吗?”
  “是的。”
  “当然,”梅森说,“我还不能肯定是否能够接受你这位当事人的委托。律师接受委托时总要对当事人多了解一些,以免两个当事人的利益冲突。所以你最好先说一说大概情况,然后再谈细节。您的住址是沃克斯曼道6231号,对不对?”
  “对。这是我现在的住址。”
  “您的办公地点呢?”
  他犹豫了片刻,摇头说道,“没有。我……已经退休了。”
  “好吧,”梅森说,“你找我要谈什么事?”
  “我是代表一位朋友。”来人说。
  “说下去。”
  “一位非常要好的朋友,正巧她丈夫也是我的朋友。”
  “她的姓名?”
  “吉尔曼。南希·吉尔曼。我现在正在她们夫妇家中作客。沃克斯曼道6231号是她家的地址。”
  “明白了,”梅森不带表情地说,“说下去。吉尔曼太太有什么事?”
  “吉尔曼太太受到了讹诈。”
  “肯定吗?”
  “肯定。”
  “作为他家的朋友,你想让我帮他们?”
  “让我们一步步地来好吧,梅森先生。在没有了解清楚讹诈的内容时是做不了什么的。”
  “你了解多少呢?”梅森问道。
  “坦率地说,不了解。这是我想查清的一件事。”
  “还有什么?”
  “目前只有这件事。查清了她过去的情况大概就能够知道讹诈者抓住她的什么把柄了。”
  “你知道讹诈者是谁吗?”
  “知道。”
  “是谁?”梅森问,他的声音流露出急切、想知道。
  来人犹豫片刻,说道:“我想,我们还是开诚布公,把我的牌都摊开吧。讹诈者是一个私人侦探,名叫维拉·马特尔。她中名的第一个字母是M。她的名片和信纸上只写‘V.M.马特尔,侦探’。不论名片或信纸,都没有说明她是女性。她在本地和内华达的拉斯维加斯都有事务所。她好象专门搞离婚业务。这是说,找她的客户大多是要办离婚的。”
  “你要我做什么?”梅森问。
  来人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说道,“我喜欢用现金支付,梅森先生。这里是750美元。”
  他用指甲修剪得很好的手伸进信封,取出了1张500美元、2张100美元和1张50美元的钞票。“您需要一些钱支付私人侦探的开支,也需要预约辩护费。”他说。
  梅森没有接钱。“你在本城会逗留一段时间?”
  “足够了结这件事的,希望如此。”
  “如果我需要找你,我可以打电话到吉尔曼家吗?”
  “天哪!别往那儿打电话。”
  “我怎么和你联系?”
  “我……我给你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