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技术队传来报告。·优′品?小~税,徃* ′已-发/布￠罪~欣!璋-结*
  周远的DNA，与死者陈凯指甲缝里残留的皮肤组织，不匹配。
  结果通过免提电话公放出来时，白阅凌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却像一把重锤，敲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电话挂断，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苏小东泄气地靠在椅背上，双手一摊，脸上写满了崩溃。
  “不是吧？又排除了？这凶手到底是谁啊？跟个幽灵似的，查到谁谁就不是，真是鬼杀了鬼吧？”
  邱玲也垂头丧气地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敲着键盘，屏幕上周远的个人资料显得格外刺眼。
  方然靠在白板前，手里那支笔己经停止了转动。
  他盯着白板上周远的名字，以及旁边那个由他亲手画上的大大的问号，久久不语。
  这个结果，既在他意料之外，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李西拿起板擦，沉默地将周远名字旁边的那个问号擦掉。
  但他没有将周远的名字完全划去，只是在那一串信息旁边，画上了一条横线。
  “方然的猜测可能是对的。”李西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环视了一圈自己的队员，“那份DNA，可能是个陷阱。凶手故意留下的，就是为了把我们引向一个错误的侦查方向，让我们在一个不存在的‘第三人’身上浪费时间。”
  他的目光转向小东。“这世上没有鬼，只有装神弄鬼的人。”
  小东被队长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那……李队，我们现在怎么办？线索又断了。”
  “不，我们还有线索。”李西走到邱玲身边，手指在她的电脑显示器上轻轻敲了敲，“只是我们之前被误导了，忽略了最原始的东西。”
  邱玲抬起头，一脸茫然。
  “把案发当晚所有的监控录像全部调出来。?武.4*墈_书, ~首*发+”李西的命令清晰而果断，“不只是案发密室的，还有商场走廊、安全通道、特别是那个中控室。我要你把中控室监控‘信号不好’的前后五分钟，一帧一帧地看。”
  “一帧一帧？”邱玲的眼睛瞪大了，“李队，那工作量……”
  “我知道。”李西的语气不容置喙，“凶手能覆盖监控，能替换道具，能下药杀人，但他不是神。他做的越多，留下的痕迹就越多。我要你找的，可能不是一个清晰的人影，可能只是一道影子，一个衣角，一团光线，总之是任何不该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那里的东西。”
  命令下达，二队重新运转起来。
  小东被派去买夜宵和咖啡，办公室里只剩下键盘的敲击声和鼠标滚轮单调的滚动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邱玲的眼睛因为长时间盯着屏幕而变得酸涩。
  她一遍又一遍地拖动着进度条，将那短短几秒的雪花噪点画面反复播放。
  李西和方然就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地看着，即时复核。
  空气仿佛凝固了，压得人喘不过气。
  就在邱玲自己都快要放弃的时候，她的手指在鼠标上猛地一顿。
  “等一下！”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激动。
  李西和方然也把眼睛瞪大了点。
  邱玲将画面定格在雪花出现的前一帧，然后将图像放大到了极限。
  画面因为放大而布满了马赛克，模糊不清。
  但在中控室门口的位置，镜头的最边缘，确实有一个极其模糊的、一闪而过的人影。
  那道影子速度极快，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如果不刻意去寻找，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那效果堪比电影插帧。
  “这…好像是个人？”方然眯起眼睛，试图从那堆像素块里分辨出轮廓。′n.y\d·x~s￠w?.~c-o/m~
  “像。”邱玲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操作着，试图用软件进行锐化和降噪处理。“就只出现在这一帧，下一帧就是雪花了。时间卡得太准了。”
  经过几分钟的处理，模糊的人影稍微清晰了一点。
  虽然看不清脸，但可以勉强辨认出他身上穿着的，是一件带有特殊花纹的深色长袍。
  邱玲立刻调出“极乐地狱”所有员工的资料和工作照进行比对。
  “找到了！”她指着其中一张照片，“是这个！‘引路人’张鹏！他身上的戏服，就是这件！”
  照片上的男人叫张鹏，二十出头，相貌普通，眼神有些怯懦。
  他在“极乐地狱”里扮演的角色是“引路人”，负责在游戏开始前，将玩家引入第一个场景，交代几句背景故事后就离开。
  李西的眉头紧紧锁起。
  张鹏，这个名字在之前的排查中出现过，但很快就被忽略了。
  他性格内向，不爱说话，和死者陈凯几乎没什么交集。
  根据其他员工的说法，两人的关系仅仅就是认识，基本就是在同一班电梯里各自玩手机的程度。
  在初步排查中，张鹏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因为在案发的核心时间段，他的工作己经结束，根据打卡记录，他应该早就离开了商场。
  可现在，他却鬼魅般地出现在了监控被切断前的最后一帧里。
  就在整个办公室因为这个发现而陷入新的谜团时，李西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还是白阅凌。
  李西走到窗边接通，白阅凌的声音罕见的带着一股兴奋。
  “李大队长，下班没？我这儿有个关于尸体的新发现，你要是下班了我就不说了。”
  还俏皮起来了，看来这发现不简单。
  李西暗中腹诽，嘴上却十分恭敬：“这不专程等您白大队长吗，哪敢下班，有话您说。”
  “还记得我之前提过的，陈凯脖子上的那些微弱划痕吗？我一首以为是绳索摩擦造成的。”白阅凌顿了一下，“我错了。”
  李西的心提了起来。
  “我在高倍电子显微镜下，确定了那不是普通的表皮伤。然后我在划痕里，提取到了极其微量的金属纤维残留。”
  “金属？登山绳和麻绳里哪个都没金属吧？”
  “对，这就很奇怪，那种纤维非常细，是高强度、高韧性的特种钢丝纤维。”白阅凌的声音回归成一种带着冷意的专业性，“这种纤维，通常被用在一种地方——威亚。就是你们说的那种，能吊着人飞来飞去的安全绳。”
  李西的脑中突然劈过一道闪电。
  威亚！安全服！
  该死，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疑点！
  他猛地想起了密室老板的证词。陈凯扮演“吊死鬼”时，本应穿戴特制的威亚安全服，脖子上的麻绳只是装饰。
  但案发时，他身上根本没有那件安全服！
  “还没完。”电话那头的白阅凌似乎能猜到他的震惊，继续抛出重磅炸弹，“更有趣的是，我重新检查了那根作为凶器的登山绳，上面什么都没有。但是，在那根被胡乱缠在旁边的道具麻绳上，我找到了同样的金属纤维。”
  信息量巨大，但逻辑却在瞬间变得清晰无比。
  李西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秒。
  他明白了。
  凶手做的，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多。
  凶手在给陈凯下药，使其昏迷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替换房梁上那根承重的登山绳。
  而是脱掉了陈凯身上的威亚安全服！
  在脱掉这件救命的衣服时，安全服上的钢丝绳与作为装饰的道具麻绳发生了接触、摩擦，导致微量的金属纤维，遗留在了道具麻绳上。
  然后，凶手才将这根沾染了金属纤维的道具麻绳，和那根致命的登山绳一起，布置成了杀人现场。
  这是一个何等冷静、又何等恶毒的凶手。
  他不仅要杀人，还要抹去一切可能被追查到的痕迹。
  他以为自己处理掉了安全服就万无一失，却没想到，那微不可见的金属纤维，成了他最致命的疏漏。
  而谁，最熟悉这些道具？
  谁，有机会在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处理掉一件关键的威亚服？
  谁，又能像幽灵一样，在密室的各个角落里穿行而不被怀疑？
  李西挂断电话，转身走向办公室中央那块巨大的白板。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他。
  他拿起一支红色的马克笔，越过李磊的名字，也越过了周远的名字。
  他的笔尖，最终重重地落在了那个刚刚被写上去、还带着几分陌生的名字旁边。
  张鹏。
  他用力地在“张鹏”这个名字上，画了一个圈。
  然后，他从这个圈里，拉出一条笔首的红线，分别连接到他刚刚在白板上写下的两个词。
  “威亚服”。
  “金属纤维”。
  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
  方然看着白板上那触目惊心的红色标记，眼神里闪过一丝了然。
  “所以，高利贷是烟幕弹，攀岩装备是障眼法。”他喃喃自语，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凶手真正想隐藏的，也是我们一开始就忽略的……是那件消失的安全服。”
  李西没有回头，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张鹏”那个名字上。
  那个内向、沉默、毫无存在感的引路人。
  那个在所有人都以为是意外、是恶作剧时，真正将地狱带到人间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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