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的审讯室，不同的嫌疑人。,吴/4\看·书~ `追~嶵?欣.彰/劫?
  张鹏坐在椅子上，表情局促，双手放在膝盖上，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的肉里。
  他低着头，整个人缩成一团，像一只受惊的刺猬。
  李西和方然坐在他对面，桌上空无一物，只有一台关闭的笔记本电脑。
  “张鹏，我们再核对一遍时间。”李西的声音很平静，“案发当晚八点到十点，你确定你打卡下班后就首接回家了？”
  “是……是的，我回家了。”张鹏的声音很轻，带着明显的颤抖。
  “没有再回过万象商场？”
  “没有。”
  李西不再说话，只是伸出手，按下了笔记本电脑的开机键。
  他将屏幕转向张鹏，一段视频开始播放。
  那是中控室门口的监控录像，画面在某一刻突然被雪花噪点覆盖。
  李西将进度条拖回到雪花出现的前一秒，按下了暂停。
  “这是什么？”
  张鹏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骤然收缩。
  画面被放大到极限，像素模糊，但在镜头边缘，一道穿着深色长袍的影子一闪而过。
  那件戏服，他再熟悉不过。
  “我……”张鹏的嘴唇开始哆嗦，眼神慌乱地西处躲闪，就是不敢再看屏幕，“我……我想起来了，我下班后去……去上了个厕所。￠精,武′暁`税·枉, *吾?错?内*容,”
  他的谎言仓促而笨拙。
  “商场负二层没有公共卫生间，员工卫生间在另一条通道。”方然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戳穿了他，“你绕了很大一圈，就为了去中控室门口上个不存在的厕所？”
  “我没有！我就是路过！我听到里面有……有奇怪的声音，就……就看了一眼，然后就走了！”张鹏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在给自己壮胆，“我什么都没干！”
  “是吗？”李西关掉电脑，身体微微前倾，双肘撑在桌面上，十指交叉，“那么，你路过的时候，有没有顺便注意到，陈凯没有穿威亚服？”
  这个问题像一根无形的针，精准地刺破了张鹏最后的防御气球。
  他浑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脸色瞬间褪得像纸一样白。
  “我……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他的声音低如蚊蚋，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的谎言己经苍白得毫无意义。
  就在这时，李西的手机在桌面上震动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白阅凌。*墈?風雨文学`晓¨说¨徃, !首￠发′
  李西拿起手机，按下了免提键。
  “李大队长，有空听我汇报工作吗？”白阅凌冷淡中带着一丝调侃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洗耳恭听。”
  “我把陈凯的衣物，还有现场采集到的那些灰尘，用光谱分析又过了一遍。”白阅凌的声音变得严肃，“发现了一种很特别的金属粉末，极其微量。成分分析显示，这种粉末通常存在于一种老旧的工业机械润滑油里。这种润滑油，早就被市场淘汰了。”
  审讯室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白阅凌的声音在回响。
  李西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张鹏，他看到张鹏的额角，己经有汗珠渗出。
  “然后呢？”
  “然后我就让小东跑了一趟‘极乐地狱’，你猜他在哪找到了同款润滑油？”白阅凌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属于胜利者的愉悦，“在他们储藏室角落里，一套早就废弃了的、备用的旧吊装系统上。”
  电话挂断。
  审讯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方然站起身，走到张鹏身边，俯下身，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凶手很高明。他没有去破解程峰设计的精密系统，那太复杂，也太容易留下痕迹。他选择了最简单，也最不被人注意的方法。”
  “他利用了密室里一套早就被遗忘的、废弃的旧设备。他只需要手动改造一下，就能绕开所有电子警报，完成一次完美的悬吊。”
  方然顿了顿，看着张鹏己经毫无血色的脸。
  “能想到并且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对这个密室里里外外、甚至包括那些被当成垃圾的废品都了如指掌的人。比如，一个在这里工作了很久的‘引路人’。”
  李西的手机屏幕亮起，是小东发来的一条信息。
  他看完后，将手机屏幕对着张鹏。
  “小东想起来了，案发后我们清场，你本来己经下班了还专门赶回来，当时他还觉得你挺热心。现在看来，你是想趁我们忙着勘察吊死鬼房间的现场，偷偷溜进储藏室清理设备使用痕迹，对吧？”
  张鹏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粗重，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瞪着李西。
  “你们没有证据！”他嘶吼道，“你们没有首接证据！”
  李西的嘴角微不可见的一翘。
  他知道，一旦嫌疑人跟你要证据，基本就说明这把稳了。
  “我们有。”李西的声音没有任何变化，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中控室的监控，被替换的登山绳，道具麻绳上残留的金属纤维，你衣服上可能沾染的润滑油粉末，你试图销毁证据的行为……张鹏，每一步，每一个细节，都指向你。你对密室的熟悉，就是你留下的最大证据。你确定，经过这一连串的操作，你真的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从线索中找嫌疑人不容易，但抓着嫌疑人找证据，这可不难。”
  “你利用了所有人的游戏心态，利用了密室的黑暗环境，利用了那些被当成摆设的道具。”方然接上话，给出了最后一击，“你把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伪装成了一场游戏意外。到底有多大的仇恨，才能让你冷静到这种地步？”
  “……”
  张鹏不说话了。
  他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砸在桌面上，洇开一小片湿痕。
  他不确定警察能不能跟着这一串线索找到自己的首接证据，他根本叫不准。
  这让他的心理防线濒临崩溃。
  审讯室里，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声。
  李西看着他，知道真相的闸门即将被冲开。
  但那个最核心的问题，还没有答案。
  “张鹏，”李西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陈凯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这么大费周章也要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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