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作者:秋梦如    更新:2021-11-24 15:28
  “那你是有贼心没贼胆?”我不依了,噘起嘴推开他。
  他打开手中纸包,捧至我面前:“快吃吧,你不是喜欢吃这卷粉吗?”馋虫勾出来了,谁让我昨天没吃晚饭;接过来一口一小条,我吃得不亦乐乎。“慢慢来,先垫一垫,家里还有。”不知道他从那里又掏出个小水袋,我接过来连喝几口。咽了东西说:“好吧,看你那么早就给我送吃的,就算你找小姐,我也原谅你了。”
  “胜男,认识你,我就再没找过任何一个别的女人。”他握住我的手,拉着我慢慢走,低声说:“我死心眼,认定了就不会变。”
  心里一阵暖意升起,低了头,我再也没说话。两人默默牵着手,走进了东堂。
  坐在空无一人的圣堂里,我平生第一次祈祷:“上帝啊,请你让我以后能在教堂里结婚吧。”阮文忍俊不禁:“你应该跟我说啊,跟上帝说有什么用?”
  “切,谁说我就一定嫁给你?万一我要是嫁别人呢?”我又开始口是心非。
  阮文一时呆住,拉我入怀,霸道地说:“我不准。我不准你嫁给别人。我知道你还小,我能等你长大,可我不决会让你长大了去爱上别的人。”俯身吻上我的唇,他深入掠夺,舌尖灵活而极富有技巧地勾引我的,缠绵辗转。我无力地吊在他身上,毫无反应,只有凭本能回应;良久,他才恋恋不舍放开我,深深叹息。我双腿一软,坐倒长椅上,耳朵烧得难受。伏在前排椅上,我羞得不敢抬头。
  他也坐下了来,揽着我的肩头,凑近我柔声说道:“胜男,我爱你,嫁给我。我等不及了。”
  “不要。”飞速回答一句,我推开他逃走。
  什么嘛!那有这样的人,我们才谈了一天都不到的耶;那有这样子就求婚的。双手抚上脸,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出去,躲在教堂角落里,心跳得砰砰的。
  阮文笑嘻嘻地走过来,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我更是紧张。下一秒,落在他怀里:“胜男。”他呻吟一声,无奈地说:“我以后都不做让你不高兴的事了。别紧张,我不会怎样的。我只是,情难自禁。”脸埋在他胸前,我呐呐地说:“也不是不高兴,只是,人家害羞嘛。”
  默默相拥一阵。“咱们回家吧。珊珊昨天说想出去玩。”阮文揽了我出门。
  那儿都去不了。
  “少爷,大小姐,你们回来了。来了几个人,也不知道是怎么着进去的,就在里院坐着呢。”宁婶刚刚打开门,就低声说。
  我们对视一眼,阮文隐隐将我护在身后,我也握住了腰刀;虽然不称手,聊胜于无。
  “李兄,李大人,回来了?在下给两位引见一下。”秋飞花抱着珊珊迎了出来。身后跟了个眉清目秀的青年男子,那双眼睛我熟得很。悄悄地我往阮文背后贴,冤家路窄好不好。
  青年上前一步:“甘肃云山寨方子轩,见过两位。”
  “小方,我已经找到你女朋友了,明天我才能进宫,你且休息一晚,我跟她约好了,后天才能见面。”我讨好地说。阮文好笑地握紧我的手。
  方子轩淡然一笑,转身负手,望向天空。“她不肯出宫,是不是?”语气沉痛的让人掬同情之泪。
  倚进阮文怀里,一股幸福感油然而生,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进屋分别坐下,秋飞花好像跟珊珊已经很熟的样子,抱了珊珊在琴旁,由好为人师的珊珊教他弹两只老虎。
  方子轩望定我,苦涩地问:“她还好吗?”
  我抱歉地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不如你自己去问她吧。她在德妃的永和宫里,倒是不会有什么事的。四阿哥不好女色(谁说的?);十三阿哥虽然是德妃带,但是看样子也不是会强迫人的;剩下个十四阿哥小屁孩子,霜月姑娘只要行事低调,混到出宫没问题。”一连串说了出来,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
  “出宫?这七年,让我怎么过!”小方似是性情中人,低声叫道:“我早料到这官家小姐,都是扬花水性。我以为,小霜她会不一样,原来……”
  阮文不以为然地接口:“如果你真爱她,就应该替她考虑;她的父母也是你的亲人,你就忍心让她难过?”
  “满狗都该杀。”小方口不择言。阮文面色一肃:“你的女友就是满人,你既然有种族歧视,又何必要她出宫;不能体谅,你又如何爱她?”说得好,我鼓掌。
  颓然坐下,小方脸色铁青。阮文仍是不依不饶:“既谈相爱,自是互相体谅,互相尊重,倘有异议,一切均是已方之错。怎么能出言不逊,妄自揣测。”
  “多谢李兄有以教我。”这边方子轩神色变幻,那头秋飞花长身而起,正色言道:“但闻李兄一席话,秋某枉称惜花人;那家闺秀有幸得奉李兄枕席,必定羡煞旁人矣。”
  心里高兴得很,冲阮文挤挤眼,阮文不顾客人在,飞快亲我面颊一下,倒又把我弄成一个大红脸。
  珊珊童言无忌:“哥哥亲姐姐了,哥哥亲姐姐了。”
  在场两人面露怒色。秋飞花怫然:“你二人虽是番人,但在我中华地界,也得守礼;兄妹岂能如此亲昵!如此无耻荒唐,秋某不屑结交。”转身温言交待珊珊两句,那方子轩已经是等在了门外。
  我尴尬无比,噘起嘴看阮文。都是这外国小子,玩什么现代派嘛。阮文哈哈笑,捏我鼻子。转头对两人解释说:“我姓阮,她姓李,我们不是兄妹。假托兄妹不过是行路方便,毕竟我和胜男还没结婚。”
  “就算不是兄妹,你们也太,这个惊世骇俗了。”方子轩到底是谈过的,打量我们片刻苦笑着说。
  秋飞花却仍旧不信,折扇一抖,声色俱厉:“秋某眼中可不揉沙子。你们既不是兄妹,为何这小小女娃口口声声只说哥哥姐姐?你们若是未婚夫妻,又怎会两年多不结亲?”
  我这下脸就更红了,跺脚埋怨阮文:“都是你啦,连避嫌都不会。不管,你自己解释去。”转身跑自己房里装鸵鸟去。
  开了窗子,我竖起耳朵听。三个坏蛋,怎么声音这么小嘛。真是的,什么都听不到。干脆睡觉。
  “起床吃饭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接着,脸庞一温,又被偷香。“嗯,讨厌啦,老是亲人家的脸。有口水耶。”咕哝一句,我眨眼。眼前的人脸色有点臭,我勾下他颈子,印上一个吻。
  一时天雷又勾动了地火。又是缠绵绯恻的一个长吻。可是,现在我躺在床上,我脸有点绿了;貌似是我勾引人家耶。
  放开了我,阮文大步出房。在门边扔下一句:“快点起来,等你吃饭。”
  换条简单裙子,我走到饭厅。
  哈,那两只还没走?大喇喇坐着,正跟阮文喝酒呢。
  “嗨。”打个招呼,我也坐下来扒饭。珊珊还是挤在秋飞花旁边,那小子挺不错,时时照顾着她,夹菜啦,递水啦;服伺得珊珊蛮周到。阮文早就体贴地给我夹了平时爱吃的在另一只小碗里。
  我历来吃饭快,部队养成的习惯;吃完放下,我很奇怪地看着三个男人。他们好像已经成了熟朋友了,言谈举止,毫无距离。
  方子轩见我望他,脸微红,笑了一笑。我忽然想起那个袭我胸后手下留情的大男生,就是他?还绿林道上的咧。这样咋混哪。
  家里平白多了两个人,我的贵妃榻也被秋飞花霸占,珊珊快活地弹琴,阮文和方子轩在探讨爱情的真谛,我无聊得要死,只好回房继续睡。
  小别
  三更,斋宫。
  赔着笑跟太子混了半天,才溜了出来,我站在花影里等霜月妹妹。方子轩功夫不是很好,上次就差点送了小命;在秋飞花和阮文的规劝下,他才放弃了亲自来的企图。所以,我背下他要说的话,来这里当传声筒。
  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跑过来,站在檐下,她小声呼唤:“方郎,方郎。”
  “他不能来,托我捎来这个给你。”是一个手帕包,包的大概是副镯子。“你也要体谅他,上次入宫他亲人没了。这一次大家认为他还是别再来的好。”霜月捧着小包,眼泪吧吧往下掉。我看得心中酸楚,拉了她坐在台阶上,递帕子给她。
  “谢谢大人。方郎他,好吗?”终于,这个水做的MM不哭了,我私下认为是没眼泪了。
  我点点头:“你知道吗?他有一次剌杀今上,不过没成功。”
  “唉,都怪我自己狠不了心。方郎愿意陪我天涯海角,浪迹江湖;我却放心不下年迈双亲和幼弟。自入了宫,我以为,此生再见方郎终无可能。谁知,天可怜见,竟叫我们遇上了大人您。”小姑娘说话客气。我有点脸红,其实我也做不了什么。掏出封信递给她:“喏,这是小方给你的。他说,他等你。等你放出宫。”
  霜月欣喜若狂,拿着信的手抖得厉害。大颗大颗的水珠又掉下来。
  “别哭了,我的天呐,小心脱水。”我无奈了,现在我只是嫌烦了。不去想离开或者以后的道路,一个劲哭哭哭,有什么用嘛。
  她抹一把脸,小心翼翼地收好东西,才向我再次道谢。
  “大人,我能叫你一声姐姐吗?”她怯生生地说,我连忙大力点头。
  “姐姐,认识方郎时,我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那一年,我陪额娘上香,采花扑蝶摔下山崖,是十七岁的方郎救了我;知道我是官家的小姐后,方郎送我回去就再也没来找过我。我记得方郎爱菊,就在闺中养了无数的花,每日均命婢女捧上高墙,只盼方郎能有一日得见。”
  “终于,方郎进了我的闺房;他对我,是又爱又恨。他恨我是满人女子,是官府千金。我说,跟着他,我就不再是满人,不再是小姐;听了我的话,方郎从此,夜夜来听我抚琴,教我练剑;十五岁时,我携了方郎去跟阿玛额娘说,当时就哭晕了额娘,气坏了阿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