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作者:李健    更新:2021-12-06 16:13
  临危受命,他虽然只是一个“组长”,却肩负总指挥要职。尽管宣布了一整套严密的纪律,但当红旗插遍大陆的时候,他像飘零的秋叶,同样被扫进了人民的法网。命运钟情于他,他随机应变,坦白得好,立下功劳,得到了宽大,不仅没有受到惩罚,还安排了工作。他感到幸运至极,其时,正是二十多岁的好年华,他携着娇美的妻子和幼子,憧憬着玫瑰色的梦。
  倘若,不是那次香港之行,他的好梦还可以圆下去。人民和政府相信他,为了打破封锁,领导上派他到香港去执行一项重要任务。不幸的是,一到那花花世界,他旧病复发,和台湾特务机关建立了联系,并作为“派遣人员”的身份,在大陆活动。他想利用人民的信任耍小聪明,公正的上帝愤怒了,他很快重落法网,进了这座监狱。
  一个美满的小家庭被他自己葬送了。妻子耐不住寂寞,带着他的爱子改嫁给一个剧团的编剧。温文尔雅的剧作家,颇能体谅他的痛苦和处境,允许他的妻子常去狱中探望她的前夫。于是,在冷清悲凉的铁窗生涯中,他是唯一一个常得到女性温存和安慰的人。
  虽已改嫁,她的心仍然系着他。这座监狱的接见亭是敞开的,心细的老看守在一旁种了几棵葡萄浓荫遮蔽,一派清凉,逢到葡萄成熟时节,更是满目硕果,盈盈喜人。这个不寻常的女人不避嫌疑,也不在乎旁人异样的目光,每月都来探望,带着孩子,还带着可口的食品,给他送来轻声细语的嘱托,给他送来了无微不至的关切。虽然,狱中不允许有任何过分亲昵的举止,但只要一瞟那含情脉脉的女性的目光,他便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和幸福。
  心地善良的剧作家并未能逃脱厄运。1957年他被错划为右派,送去劳动教养。接着,是逐步升级,至文化大革命,变成面目全非的“牛鬼蛇神”了。可怜的女人,带着3个儿女(两个是剧作家生的),无依无靠。狱中领导伸出了援助的手,把他们全部接到监狱中来,让孩子上学,而大人,则安排了一项自食其力的工作。在当时,这确实算得上是件撼天动地的举动。
  他深深地感动了。凝视着妻子丰韵犹存的面容和天真活泼的孩子们,他才体味到共产党人那宽广的胸襟和善意的心灵。他心悦诚服,积极劳动,并且协助干部做其它人的工作。论资历和辈份,他在“特别大队”中都高人一筹,因此,“队员”们都信他、服他。
  狱中首批特赦,这个“潜伏组长”就被释放了。他回到自己的家中,和自己的妻子及儿女团聚。当时,那个不幸的剧作家还没有“解放”。他不负情,像对待自己的儿女一样,养育剧作家的两个孩子,并且允许自己的妻子常去看望他。
  特定时期和特殊环境中形成的家庭关系,耐人品味,更令人思索。
  “特别大队”中有一批“水鬼”,他们是经过专门训练的武装潜水员,当年,偷偷摸摸地从海底潜入大陆,原以为可以逃脱天罗地网,结果,还是束手就擒,来到这个地方。很可惜,人们都说他们的潜水绝技胜过传说中的“水猴”,但极难得使他们有用武之地。
  监狱的西侧是一片大水库。南昌盛夏,酷署难当,担任警戒任务的武装基干连,除了少数正规的军人,大部分是知识青年,虽然身穿军装,但组织纪律性,总会差一些。这一天,几个武装的战士到水里去洗澡。没有干部带领。真不幸,他们已经洗完了澡,一个战士脚上沾了沙,到大堤旁去冲一下脚,不慎被巨大的漩涡吸了下来,转眼就没有踪影。
  “出事了!”凄厉的报警声,几乎击碎了人们的心。水面汪洋,漩涡的上方,只有铜钱般大。即如虎口,吞噬着一个青年战士的生命,他被卷往何方,谁知道?只有让一个水性超群的人从漩涡口下去,才能探到虚实,这无疑是让人钻虎口么?
  “人们自然想到“特别大队”的“水鬼”们。很快,几个“水鬼”奉命来到水库的堤岸上。没有潜水衣,也没有氧气泡,大堤上窄下宽,万一被漩涡到堤坝下面的涵洞里,谁能承担责任?
  “给我一瓶酒。”一个“水鬼”早已脱去上衣,只穿一条短裤。“我从漩涡口下去试试看。”他征得带队干部同意,咕噜咕噜地喝下了半瓶酒,纵身跳进了漩涡。
  水面上只冒出一串细小的水花,瞬间就不见了。
  悄然无声,凄凉的风,把人们的心都吹冷了。
  一分钟过去了,还不见人冒出来,“水猴,钻到哪里去了呢?”一双双目光,搜寻着阴森森水面上的每一道涟漪。
  突然,水库大堤下的涵洞口冒出一个人,是他,这位潜水本领过人的“水鬼”告诉人们,他已经摸到那位被卷到水下的战士,但力气不足,一时背不上来。说完,他又咕噜咕噜地喝下半瓶酒,运足气,重新从堤旁的漩涡口纵身跳了下去。
  落水的战士终于被背出了水面。他两眼紧团,全身乌紫,溺水时间过长,没有抢救过来。“水鬼”们的奋勇抢救行为,却传为了佳话,按照规定,给他记了一功。
  1975年,棉里藏针,柔中有刚的邓小平,被毛泽东请出山,主持党中央的日常工作。“四人帮”仍然猖獗一时,毛泽东、周恩来身体欠佳,中南海里,如诗如画的浩渺烟波,遮不断箭拔弩张的政治大搏斗。
  历时近十年的洗劫,已把大陆的国民经济推到极其危险的总崩溃的边缘。但对台湾的关系,中南海的英明决策者们,却几乎没有分歧。一道特赦令从北京发出了:分批特赦所有在押的原国民党战犯以及各级在押人员,特赦所有在押的原台湾派遣特务。他们中愿意回台湾的,发足路费,提供方便;不愿回台湾,能够工作的,给予安排,不能工作的,由国家养起来。这无异是激动人心的声声春雷。
  一个彩色的绣球,由北京抛到台湾海峡的彼岸,一时间,舆论界轰动之声频频传来,有人称颂共产党襟怀坦荡,也有人攻击说:“这是中共的统战策略,用心良苦。”但不管怎样,尝过铁窗滋味的人们从此自由了,他们手持烫金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颁发的特赦证,脱下了囚服,换上了崭新的蓝卡其布中山装,每人还领了两百元零用钱。望天,天更高;看地,地更绿,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他们的心中,最有数了。
  狱中为他们举行盛大的送行宴会。gonganbu、最高人民法院都派了专人来参加。十多年,甚至是二十多年朝夕相伴的干部,也来为他们获得自由祝酒。从台湾来的人们,大多数要回台湾去了,那里,有他们的亲人。昔日,天各一方,今日,相聚就在眼前了,谁能不怦然心动?
  面对丰盛的酒宴,他们中的不少人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今天的泪,是喜悦的泪。
  席间,轻松悦耳的乐曲,如水波荡漾。杯盏交错,消融了一个时代遗留下来的隔膜。西河,鄱阳湖畔的一片小小的天地,今夜幻出了一道飞虹,无声地越过苍凉的台湾,轻轻地系着那神秘的阿里山、日月潭。
  当年的囚犯,神奇地变成了特殊的使者,捎去共产党人冰释前嫌的一番美意,也捎去善良的大陆老百姓渴望早日统一的美丽向往。
  漫长而曲折的历史,终于画上了一个沉甸甸的句号。
  第四节首位“黑小姐”殒命内幕首次夜间击落B—17型飞机为了配合“反攻”,蒋介石不但反复向沿海地区派遣武装特务,还不断派遣美制蒋机飞赴大陆进行高空侦察。
  从北京传出讯息是:蒋机不断被人民空军部队、地面部队击落。美国对于蒋介石的空中侦察予以配合,不断派机飞到大陆进行侦察与破坏活动。人民空军予以有力回击,先后击落侵入中国领空的美机20余架。与此同时,人民空军还多次击落台湾从美国购进的U—2型高空侦察机。
  关于台湾如何配置美制U—2型飞机,要从50年代我军首次夜间击落敌机说起。
  1954年以前,国民党军飞机夜间窜入大陆每年达100架次左右。主要使用B—24、B—25、B—26、C—46等几种飞机,从事空投特务、撒发传单、接济潜伏在大陆的残余势力等破坏活动。
  由于受到沉重的打击,1955年以后,台更换以B—17型飞机为主,夜间深入大陆进行电子侦察。这种飞机是美国提供的,其使用权由美国情报机构——“海军辅助联络中心”控制。实质上是美国出飞机、出钱,国民党空军出人,为美国获取中国大陆战略情报的一种特殊形式的间谍活动。
  人民空军由于当时用于夜间拦截的作战飞机是米格—15、米格—17型歼击机,机上没有机载截击雷达,全靠飞行员目光。搜索发现目标。有时飞行员看到了飞机火光,但未等开火,目标便消失了。所以1955年空军夜间拦截国民党入窜飞机达246架次,均未获战果。
  1956年开始,空军调整了雷达部署,主要作战基地初步形成了引导网,引导成功率有所提高。
  6月22日午夜,当人们还在沉沉熟睡的时候,一架国民党“空军总司令部情报署”的美制B—17型飞机,从浙江路桥以南窜入大陆,高度约2000米。机上人员带有电台、还有大量的造谣诬蔑传单,满以为乘这无光的深夜,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进行各种罪恶的破坏勾当。可是,这架蒋机刚开始进入祖国大陆上空,就在我防空部队的严密监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