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作者:云中岳    更新:2021-12-06 15:47
  有你们在场,我不能放手干。我办事有自己的一套方法,配合不当会增加困难。回头见,你们自己小心。”
  不等众人有所表示,他已飞快地走了。
  洲滩如不生长芦,就生长荻,密密麻麻,形成绵绵密密的青纱帐。
  警哨共派了两个,一个监视洲中心的草木丛生地带,一个监视江面。
  不论是从水面或从陆上接近芦棚,皆在警哨的有效监视下。
  来人少,水贼有把握把来人吃掉摆平;来人太多,就登船早一步远走高飞。
  监视陆上的那位警哨,躲在芦苇的缝隙中,不时探头探脑留意两百步外洲上的树丛,看是否有人钻出,却忽略了左右的芦苇丛。
  刚习惯性地向外探视,身后却无声无息出现一个人。
  江风吹拂着芦梢,波涛声也乱人耳目,在这里听觉靠不住,只有视觉最可靠。
  如不能及早发现警兆,就大事休矣!
  警哨被人悄然接近身后而毫无所觉,便注定了是输家,耳门一震,便失去知觉。
  大门洞开,任由来人长驱直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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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猪婆龙生得矮胖丑陋,是大江众多水贼中,最为凶残,最不讲道义的贼首之一。
  水蜈蚣也是恶毒的水贼头头,与猪婆龙臭味相投交情深厚。
  名义上两人各拥有四五十名贼伙。事实上经常两股人联手合作,两股其实是一家,在对付外敌的行动上,表现尤其显著,联手合作并肩御敌,同仇敌汽一致对外,因此其他想吞并他们的水贼,还真不敢有所异动。
  两人与其他七八名小头领心腹,在中间那座芦棚席地而坐,中间摆了些用荷叶盛着的菜肴,十个人一面喝洒进食,一面讨论今后的行止。
  “真他娘的混蛋加三级。”猪婆龙咕唧着他那代表蠢笨的鲶鱼嘴,含糊地咒骂:“怎么平空冒出一个什么黄太爷,取代了乾坤掌韩兴的地位,咱们为何事先没得到任何风声?河南方面来的人,又为何告诉咱们,已获得乾坤掌的合作,岂不是存心坑害咱们吗?”
  “罢了,不管河南方面的人,是否存心坑害咱们,事实上咱们并无抉择,非答应与他们合作不可。”水蜈蚣摇头叹气;“当然也怪咱们太贪心,贪图他们的一千两银子重赏,替他们带路做案,顶下这件倒霉的事。”
  “也不能怪咱们贪呀!不但有一千两银子赏金,又可顺手牵羊获得油水好处,何乐而不为?”猪婆龙的猪眼乱翻:“咱们这两年来,海贼与侯寇杀来杀左,南京附近全是兵,买卖几乎完全停顿了,真正能做一票可获百十两银子的买卖,可说绝无仅有。杀三五个人,抢到值十余两银子的买卖也不多呢!”
  “好了好了,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咱们没有什么好埋怨的。现在各方人马,都要找咱们的晦气。在这里躲不是办法,早晚会被他们断掉生路。”
  “咱们能往何处去?四面楚歌……”
  “江上站不住脚,咱们下海。”水蜈蚣大声说:“反正都是玩命,干脆玩大些。”
  “这……”猪婆龙胜有难色。
  “我有人认识黑水洋的东海王,他与东洋鹿儿岛的一伙倭寇合流,上个月还攻打江浦一带州县,实力极为强大。南京、浙江、山东,都是他抢劫的地盘。”
  “我担心的是他会不会接受咱们入伙?”
  “应该会欢迎我们入伙。”水蜈蚣肯定地说;“与他联手的那股倭寇,是东洋最强悍的一股。咱们可以带领他们,从大江直薄南京,抢南京才可发大财。他们抢沿海各贫苦的州县,能得到多少好处?我敢说,他们将十分欢迎咱们加入。”
  “唔!值得考虑。”猪婆龙意动。
  “没有考虑的必要,咱们需要的是当机立断展开行动,天黑之前召集所有弟兄,顺水顺潮出海。”
  “好,真该另谋出路了。”猪婆龙欣然同意:“咱们地头熟水路熟,领他们劫掠南京,抢得大批财物,再向上江溜之大吉,享受下半辈子。”
  那时,沿海烽火漫天,海贼勾结东洋倭寇,荼毒沿海各州县.自京师、山东下迄福建、广东,烈火焚天尸横遍野,是有史以来,受东洋倭寇荼毒最惨烈的时期。
  自从汉代开始,东洋倭寇一直就是中国海疆最可怕的敌人。
  唐代稍好些,互有善意的往来。
  宋代开始又时有冲突,为害渐烈。
  元代励精图治,誓除此僚,没料到日本君臣拜天求到台风,一阵风吹垮了大元帝国的东征舰队。
  至本朝初年,日本不但加剧骚扰我国海疆,甚至参与宰相胡惟庸造反阴谋,要炸死朱元璋推翻大明皇朝。
  大明中叶以后,倭寇变本加厉,大举与海贼勾结,把沿海各地搞得血流成河,烽火漫天。
  日本这个贼性根深蒂固的民族。是中国千余年的世仇,此僚一日不灭,永远是中国的梦魇。
  历史已经证明,这个民族已成为世界的梦魇。
  物腐而后虫生;如果没有不肖的海贼,与沿海各州县的无耻暴民与倭寇的勾结,倭寇是成不了气候的。
  两股水贼决定要出海投靠海贼。决定了今后的行止。
  棚侧不远处芦苇簌簌而动。传出一声轻咳。
  “你们有命享受下辈子的福吗?”语声震耳欲聋。
  四座芦棚的水贼大惊而起,呐喊声中纷纷抄家伙涌来。
  “是什么人?”猪婆龙跳起来怒吼,顺手抄起六尺长的分水双股鱼叉。
  “杀!”黄自然喝声似沉雷,剑幻化连续进射的激光,贯入涌来的人潮,一剑一个大开杀戒。
  海扬波共来了七个人,从另一方向发动,向半搁在芦苇浅滩中的快船发起攻击,收拾守船的十余名水贼,下手不留情。
  砍瓜切莱;虎入羊群。水贼们那禁得起黄自然的切割?三五冲错,便倒了一半以上,四十余名悍贼,没有一个水贼能接得下一剑。
  猪婆龙和水蜈蚣最幸运,惨烈的博杀中,始终跟不上黄自然,也就抓不住出招拼搏的机会,在混乱中追逐黄自然的背影,因此幸运地不曾与黄自然正面接触,有惊无险。
  片刻间,死伤枕藉,附近的芦苇压倒了一大片,尸体与重伤的水贼撤了一地,血腥刺鼻。
  最后一次冲刺结束,只剩下七个水贼了,以猪婆龙为中心聚结,一个个胆都快要吓破。
  海扬波七男女堵在外围,跃然欲动。
  猪婆龙果然不愧称亡命,双手抡叉依然勇气仍在,瞪着猪眼目眦欲裂,惨重的死伤触目惊心,但已失去继续追逐的勇气,七个水贼只好结阵自保。
  “你好残忍。”猪婆龙痛心疾首厉叫:“剑剑饮血,几乎屠光了我的弟兄。你……我与你誓不两立,你到底是……是谁
  “黄太爷,你应该知道我是谁。”黄自然直逼近至八尺内,轻拂着血迹斑斑的长剑,虎目中杀机怒涌:“我拒绝你的指控,黄太爷决不残忍。你们人多势众,光明正大博杀,彼此死的机会均等,无所谓残忍。而你们所杀的人,却那是无力自卫的人。你这比猪更卑贱的狗杂种,怎敢指控我残忍?”
  “混蛋!你不是江浦地面的好汉……”
  “对,不是。”
  “那你为何和我作对……”
  “因为你该死,你所做的事天地不容,为了一千两银子,你替王府的混蛋领他们杀人掳幼女人。我问你,你要死还是要活?”
  “你说什么?”
  “混蛋!你知道我说什么。要死,太爷宰了你;要活,招出王府那些首脑们的下落。我把你留到最后,就有意留你一条活路。”
  “去你娘的活路,太爷干这一行,从来就没想到有活路。”猪波龙怒吼,挥叉急进,劈面就是一叉,双手运叉力道极为猛烈。
  一叉落空,黄自然斜身略闪。叉突然脱手抛出,六尺空间横向砸落。
  如果是普通的对手,这是一大诱惑,所占空间广大不易躲闪,速度也不快,势将伸手接叉。
  黄自然果然伸手接叉,不用双手而用左手。
  叉沉重本来该用双手接,以免无法抓牢。
  左手刚抓住叉杆,猪婆龙已随叉切入,左手有一把锋利的狭身插手,俗称攮子的近身搏斗利器,右手有一把小型手钩,那是爬船或钩起袋或囊的工具。
  插手与手钩,都是贴身行致命一击的利器,一寸短一寸险,贴身决难闪躲。
  黄自然抓住又的左手,突然将叉向前反推,恰好挡住切入近身的猪婆龙,将猪婆龙反向后震退。
  “去你的!”黄自然右手的剑准确地送出,剑尖从又上方疾吐,刺入猪婆龙的左肩井,深入体内四寸,几乎贯穿肩后的琵琶骨。
  三名水贼狂野地冲出,左右齐至。
  剑光左右分张,光华进射目眩生花,人影闪动快得有如幻形,光与影倏动倏止,骤发的隐隐风雷乍起乍落,狂冲的刀光贼影也倏然静止。
  “呃……”猪婆龙被又震退,又砰然坠地,双手半张,惶乱地仍向后退,双腿已乱。
  三个水贼也各叫了一声,向左右摔跌。
  “你就死吧!成全你。”黄自然退进冷冷地说,剑猛然一挥。
  猪婆龙的头,突然向侧一歪,向下掉落,鲜血猛然一冲,身躯后倒。
  冷酷残忍的一击,把三名来不及冲上的水贼,吓得浑身发抖。
  海扬波几个人,也感到毛骨悚然。
  “你们。”黄自然的剑,向水蜈蚣三个水贼一指:“也是亡命,也是视死如归的好汉,把脖子伸长些,一下子就完了,保证不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