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作者:[美]威廉·曼彻斯特    更新:2021-12-06 15:43
  艾森豪威尔原来是反对到芝加哥去的,他认为那有失尊严。相反,他愿意和他妻子的家人在丹佛度过那一周。7月1日,他和妻子玛咪在拉斐特街750号多德斯夫妇的八个房间的灰砖房子里庆祝他们结婚36周年,他因担任军职,婚后到处漂泊,只有这个地方勉强可以算是一个家。在晚上讨论时,他的支持者终于说服了他必须前往芝加哥。次日早晨,他对记者说,他准备“向全国发出清楚的呼吁,竞选活动要规矩正派”。他要“为保持我们党的清正并能胜任国家的领导”而战斗。在代表证书委员会开展的战斗是一场“明确的是非问题”。他对“幕后密商”、“专断独行的办法”和“阴谋诡计”感到遗憾,并对全国委员会决定暂时让从南方来的亲塔夫脱代表团得到席位感到震惊。他要求“光明正大”。
  光明正大,那已成为他的拥护者战斗口号。洛奇说南方来的塔夫脱派“是我们正直诚实的党的污点”,应予以排除。当时有大量这一类的话,其中一些甚至干脆指责塔夫脱是一个窃贼,这对保守派产生了极大的震动。在政治上处于在野地位20年中,他们一肚子怨气,但这种对民主党人的不满感情比起他们在圆形剧场感到的愤怒来,要差多了。这个代表大会是想要给塔夫脱提名的。除新英格兰人外,如果它的一些成员感到可以自由根据他们的信仰去做的话,那么他们是会鼓掌欢呼来挑选他的,而且愿意连日连夜为他竞选的。甚至纽约代表团都以渴望的眼光注视着他,只有杜威紧紧地把代表团控制着。那些人——他们的电报仍在参议员手中——都一个一个地转向艾森豪威尔的竞选运动代理人那里去,他们是偷偷摸摸地去的,但又憎恨自己那种行为。星期三晚上,大会激动的情绪达到那一周的高峰。当佐治亚州代表团名单的辩论达到高潮时,满头乱发的德克森代表塔夫脱踏上台去,指着纽约的旗帜叫道:“在你们没有采取这一行动之前,再检查一下你们的内心吧。以前我们曾跟随过你们,而你们却把我们引向了失败的道路。”他指着杜威大声地说:“不要再把我们引向那条路了!”
  他们呼喊表示赞同,接着就伸出手去拿拥护艾克的小徽章。这都是出于选举胜利的考虑。尽管他们爱塔夫脱,但是他们更爱胜利,他们相信将军,而不是参议员,会带领他们前往宾夕法尼亚大道1600号去。大部分人在寻找一种体面的办法进入艾森豪威尔的阵营去。塔夫脱的人员无意中教了他们一个办法。由于禁止电视摄影和记者进入去采访审查代表证书,结果便造成一种印象,好像他们要想强制通过他们一派的人。“光明正大”的要求已经使人感到确实存在这样的问题。艾森豪威尔班子的一个领导人、华盛顿州长阿瑟·兰利在大会提出一个动议,引起了摊牌,那个动议要求佐治亚、得克萨斯和路易斯安那三州的代表,在他们的资格没有被全体代表的大多数承认之前,仍继续不给予席位。对此,参议员派的谋士又走错了一步。俄亥俄州众议员克拉伦斯·布朗是塔夫脱班子的一个代理人,他对兰利的决议提出一项修正案。兰利的决议如获通过,会使艾克派得到他们所要得到的一切东西,虽然塔夫脱派继续控制会议。可是布朗的修正案似乎承认那场竞赛的确是不够光明正大的。他的修正案使人看来好像是一笔交易——艾森豪威尔的竞选运动代理人就是那么说的。接着而来的唱名表决决定了整个大会的结局。布朗的修正案被击败了,票数是658对548。按照那个差数,共和党的控制权就转到德怀特·艾森豪威尔的手上。接着是他的提名,星期五中午前几分钟,共和党马拉松式的比赛的第五天,第一次投票结果为:艾森豪威尔595票,塔夫脱580票,沃伦81票,史塔生20票,麦克阿瑟10票。参议员爱德华·赛伊挥动明尼苏达州的旗帜,在一片喧闹中叫喊道:“明尼苏达州想要把它的选票改投艾森豪威尔!”拥护塔夫脱的布里克参议员和拥护沃伦的诺兰参议员于是提议一致通过。艾克获得了胜利,成为当选人。
  他在布莱克斯通旅馆的套房里从电视机看到一切,当时他和四个兄弟一起站着,神经紧张地抚摸着两个随身带的给他带来幸运的纪念品,一个是救世军硬币,一个是童子军纪念章。明尼苏达州改投以后,赫伯特·布劳内尔过来拥抱他。将军的眼睛含满泪水,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他找玛咪到他身边伴他片刻。然后,他便把电话耳机提起,要同塔夫脱通话。这样做正对头了,他,大家都认为在政治上是个外行,却想到了这一点。他问那参议员是否可以登门向他表示敬意。他一路上排开一批一批的人群,前往康拉德·希尔顿酒店塔夫脱的房间。他们两人都感到筋疲力尽,头昏眼花,不知所措。摄影师们请他们微笑,他们如请露出了笑容,尽管塔夫脱明显地处于痛苦之中。他这是为了党的利益,为了对党的忠诚,他没有做出比这更大的牺牲了。虽然他的眼光由于痛苦而发暗,但他还是尽量露出了笑容。他带着沙哑的嗓子说:“我要向艾森豪威尔将军祝贺。我将尽一切可能在竞选运动中使他获选,并在他的任职期中与他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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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布劳内尔告诉艾森豪威尔一般都由总统候选人指定竞选伙伴时,他表示惊奇。这是被提名者作为共和党的旗手做出的第一个决定。他本能地采取陆军参谋部门的做法,这是符合他的性格的。他要求“这样的一个人,他要有特殊才干并有能力识破颠覆势力”,但在布劳内尔征得“党内各领袖的集体智慧”之前,他将不做出他的决定。
  邀请保守派的人前来会谈为时过早,因此那些召集来的都是艾克的人。他们聚集在康拉德·希尔顿酒店中的一个房间内,那房间立即烟雾腾腾了。根据保罗·霍夫曼的回忆,第一个讨论到的人名是塔夫脱。但这个建议被否定了,他们想要一个较年轻的人,最好是一个西部的人。杜威一直等到所有可能的人选都已考虑过并遭到拒绝之后才说:“那么,我提尼克松作为合理的人选。”那个参议员是符合一切要求的。他39岁,受到保守派的欢迎,搞竞选运动很卖力,从未有人说他有危害国家安全的危险倾向。经过简短的讨论后,对他的推荐每人都表示同意。布劳内尔用电话告知艾森豪威尔,并要求接线员去找尼克松。那位参议员把他的汽车借给了《旧金山纪事报》的厄尔·贝伦斯,自己和墨里·乔蒂纳一起出去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往哪里去的。参加那次代表大会的人中,他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决定的。到他打电话给他的在惠蒂尔的嫂子时,她已经知道那消息,她也是在电视中看到的。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位刚出道的参议员担任副总统候选人是天作之合。他的领袖所缺少的东西,他都具备了。艾森豪威尔是个性格外向的人,搞折中妥协有天才,在社交场合能左右逢源。而尼克松则天性怕羞,沉默寡言,性格内向,凡事不肯马虎。对于鸡尾酒会,他可受不了。他缺乏幽默感,但诚挚认真,性情孤独,在首都以穿衣服最快出名而感到自豪:八分钟穿好正式礼服,两分半钟穿好普通衣服。他总是把要办的事务清单放在他的口袋里,随身携带。艾克则让别人给他携带那些清单,要不然,要那些人干什么?艾克擅于交际,而尼克松则喜欢沉思。在经济学说和政治品德方面来说,那位将军是墨守成规的正统派,而那位参议员却是一个相对主义者、机会主义者和宿命派。那个长者的力量在于对无党派的选民具有吸引力,而根据盖洛普民意测验,那个后辈在正式共和党员中间有人员,他们大部分还都是他的前辈。
  当然,尼克松有比上述更多的特点。再过20年,他一生的事情都经过详细的分析以后,他的一生的各个方面就会引起他的同胞的兴趣。他在约巴·琳达度过的穷困的童年,埋藏着他巨大的鞭策力的秘密,就是靠这种鞭策力,在一家华盛顿报纸在特写中把他说成为“首都资历最浅的国会议员”之后才五年,他就在芝加哥一举成名。他对细节的观察力,成了阿尔杰·希斯的致命伤,也可以说他自己的行为就是许许多多零星细节构成的典型。他的那种推销部经理的举止,对一般人所谓原则问题的那种不放在心上的态度,他的狼吞虎咽地马马虎虎吃一顿午饭的特别习惯,对精神病医生的厌恶,总喜欢穿一件马甲——数以百计那样的尼克松特点,每一点本身都是无关要紧的,但所有这些构成了一幅耐人寻味的图案。然而,当他被提升到共和党的全国候选人名单上时,他还不过是一个单方面的政客,他的重要性只在于为艾森豪威尔的吸引力起增色或减色的作用。相信他会增色的,这看来是有理由的。作为一个曾经使希斯伏法的人,尼克松使人敬重。像民主党人所说的那样,把他说成只是一个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的麦卡锡,并且说他靠牺牲他的对手海伦·加哈根·道格拉斯赢得了参议员的席位,这是不够的。不错,道格拉斯夫人受到了牺牲,但是伤她最甚的人却是她的民主党同党。头一个称她为共产党候选人的是一个保守派的民主党人,使她预选的胜利付出极大的代价,并且在共和党人还没有选出他们的提名者之前就注定了她的失败。
  自胡佛当总统以来,尼克松是第一个加利福尼亚人参加全国性公职的竞选,该州的共和党人是很愿意用具体事实来证明他们对他的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