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作者:[美]威廉·曼彻斯特    更新:2021-12-06 15:43
  白宫立刻同意他的要求,任命马修·李奇微将军在巴黎接替他。艾克的竞选运动于6月2日在他的家乡堪萨斯州的阿比林开始,那里有2万人在瓢泼大雨中站在当地的球场听他讲话。照他的看法,摆在国家面前最迫切的问题就是“自由乎社会主义乎”。他要求在决定对外政策时参议院能起更大的作用;他也要求减税,改进塔夫脱-哈特利法,在朝鲜实行“体面的停战”。撤消不必要的联邦机构,继续参加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和“根除”“颠覆分子”。他反对用管制的办法来对付通货膨胀,反对“社会化的医疗制度”,并且,他认为对公民权的保护应留给各个州来负责。
  从那篇演说看来,塔夫脱没有多少可以挑剔。6月19日,塔夫脱在《答阿比林》的演说中,批评将军误解了塔夫脱-哈特利法,缺少农业的政策,没有指出那些“对丢失中国要负责任的人”的名字以及不愿谴责政府对朝鲜战争的处理不当。那些都是吹毛求疵的意见,凡是能够读报的人都知道。有人指出,惟一可以用来分清两个候选人的不同的问题,是对待麦克阿瑟将军问题。塔夫脱答应给麦克阿瑟一个政府的职务,而艾森豪威尔则答应,麦克阿瑟有什么话要说,他都愿意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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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7日,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在芝加哥屠宰场附近的国际圆形剧场召开,到场的人包括贝蒂·弗内斯,她是一个36岁的前女演员,曾经在电视的广告节目中以这样的广告词句出现,“如果你买的冰箱是‘威斯汀豪斯’的牌子,你就大可放心了。”贝蒂把冰箱的门打开还没有关上,就使七千万观众入了迷,其中包括一个共和党的代表,他想要把她提名竞选。
  三家主要的广播公司把30吨的设备和1000多名工人运往圆形剧场。但控制大会的塔夫脱派对这种新的宣传工具几乎没有做出什么让步。除了同意在讲坛小台架上安装一个提示器(行话叫“傻瓜板”)外,他们拒绝了电视网提出的各种要求。在这周晚些时间,会党里纷传他们都要在电视屏幕中出现,届时便会做出反复的动议,要“对代表团逐个征求意见”,因此每一个人都可以肯定他家乡的人在电视上见到他。电视观众对此可头痛极了。但是,在开始时,却没有这种情况出现,当代表西席尔·德密尔告诉记者说这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一场演出时,他所指的是会议的进行,而不是电视播送,因为作为一个电影巨头,他曾发誓要搞垮电视的。
  既然这个电视剧本是由保守派的人写的,因此其内容就带有一种清楚明了的右派色彩。主旨演说是由道格拉斯·麦克阿瑟来发表。这对这个奇军突起的冷门竞争者是一个极好的机会。然而,使他的支持者感到失望的是,他笨拙地把那个机会弄糟了。艾克穿着便服魅力不减。麦克阿瑟只不过是一个带上假发的退职行政巨头。他一谈到上帝——那是他经常谈到的——他的声音就升高一级,使人不舒服,他并且有了一种奇怪的习惯,为了强调他的说话,声音忽高忽低。麦克阿瑟的讲话快要结束时,各代表之间都在嗡嗡讲话,结果使将军的演说都听不到了。那时,他的声音确是逐渐微弱下去。讲话以后,他回纽约的沃尔多夫大饭店去,等待大会的决定。“巴丹”号飞机在拉瓜迪亚机场的跑道上停留了三天,它的马达开动,装满汽油,准备随时把他飞送回去,如果共和党要选他的话。星期五,那架飞机又回了机库。
  乔·麦卡锡发表的讲话是最受欢迎的。在这里塔夫脱的计划委员会已准确地摸清了听众的情绪。当主席沃尔特·哈拉南宣布,他要向各代表介绍“威斯康星州海军陆战队战士”,一个因致力于“揭露我国政府中的卖国贼”而受到极大损害的人发言时,乐队随即奏起《海军陆战队颂》,会党中有半数的人卷入了一场混乱疯狂的示威。标语牌上写着在他手中受害者的名字:“希斯”、“艾奇逊”、“拉铁摩尔”。乔满脸狞笑。他向麦克阿瑟(“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美国人”)致敬以后,就用高度戏剧性的口气开始宣读他的讲稿:“我们今晚是在交战。”他庄严地列举了这场斗争的统计资料——那些“亲共的”民主党人送给克里姆林宫猛兽多少平方英里土地,数以百万计被他们投入苦海的人数,“卑鄙的叛徒”的叛变,今天仍盘踞在“红色迪安的国务院”里的“狡猾的卖国贼”的背信弃义。他说他有文件来证明这一切。大量统计曲线和图表用车推到演讲台上去。那些材料是毫无意义的,那些标度也是难以辨认的,但都没有关系。乔一面把全部都作了解释,一面挥动着教鞭,就像挥动着赶牲口的木杆一样。
  那才是真正的主旨基调,接着的演出适应了乔的水平。除了电视中威斯汀豪斯的广告节目和候选人的漂亮的妻女——最令人难忘的是沃伦太太和她的姊妹——外,整个情况杀气腾腾。年轻的参议员理查德·尼克松大声叫道:“美国人民对我国外交代表的苦苦哀求和卑躬屈膝的态度已经受够了,他们大谈美国的弱点和美国的恐惧,而不是美国的力量和美国的勇气。”竞选纲领也是出诸同一块材料。约翰·福斯特·杜勒斯起草对外政策部分,严厉地指责民主党在国外每一方面的记录,从罗斯福在1939年没有能够保卫波罗的海的各个共和国直到朝鲜。一名记者提醒他说,在夺取波罗的海时,杜勒斯自己是“美国第一”派,曾经强烈要求罗斯福不要管那些要维持国家主权的“没有意义的、循环不已的斗争”;而且近在刚过去的5月19日,杜勒斯曾在《生活》杂志上写道,杜鲁门下令保卫南朝鲜是“勇敢的、正义的,而且是符合国家利益的”。他现在怎么能够这样说呢?他回答说,如果作为个人来说话,他是不能那样说的。然而,作为政纲起草人,他只是提出共和党反对民主党的论点。他认为那是一个很好的论点。
  尽管台上的讲话杀气腾腾,提名的斗争更加激烈。其激烈程度可以由塔夫脱的表亲、竞选运动经理人戴维·英戈尔斯提出的呼吁书看出来。这个呼吁书在那一周散发给各代表,它开始是这样说的:
  『搞垮杜威!!
  托姆·杜威是今天美国最残酷无情、最不择手段、最自私自利的政治头子。他为了贯彻他的意志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他的诺言毫无价值,他是共和党内最大的威胁。他曾两次把我们引向失败的道路,而现在又躲在另一个人的后面再次施展同样的诡计。』
  但是杜威怎样能够这样做呢?木槌还没有敲下,塔夫脱似乎就已经稳操提名的胜券了。星期日那天,即7月6日,共和党的工作人员还没有到齐,这位参议员已精神抖擞地走进了设在芝加哥的康拉德·希尔顿旅馆地下室的记者招待会,带着一大束整齐的电报,那是同心协力要把他支持到底的代表发给他的——共计530份。到星期一早上时,塔夫脱已收到了607份那样的保证了——比所需的还多三份。临时主席和常任主席都向他做出保证。在政纲委员会、代表证书委员会和全国委员会中,支持他的人都占大多数。他的助手甚至已经选好了放送什么音乐,由哪个歌唱者来唱。看来没有什么办法能阻挡他前进的。
  艾森豪威尔派惟一的希望在于对代表资格提出怀疑。自南北战争以来,共和党的信仰在南部各州只有得到忠诚的党务工作者基干组织的支持。他们只有两个任务:一个是共和党总统在白宫任职时当各地的邮政局长,另一个是在四年一次的全国代表大会上投票。作为老牌党员,他们当时一致支持提名塔夫脱竞选。
  支持艾森豪威尔的人对于他们参加大会的权利提出疑问。第一次席位的争夺在得克萨斯州出现,那是一个典型。参加共和党1950年沃思堡干部会议的投票者只有五人,因此,得克萨斯州共和党全国委员会委员亨利·兹韦费尔,决定在他家里举行1952年5月3日的干部会议。使他丧气的是,家里的花园被成百个带着拥护艾克小徽章的生客踏坏了。兹韦费尔以在共和党内没有党龄的民主党人无权选择共和党的提名人为借口,把他们哄了出去。三周以后,在矿泉井举行的全州代表大会上,共和党老牌党员选出了派往芝加哥的代表:塔夫脱派30名,艾森豪威尔派4名,麦克阿瑟派4名。艾森豪威尔的支持者在另外一个会堂开会,选出33名艾克派代表,5名塔夫脱派代表。这样,在全国代表大会上,得克萨斯州的代表团就有了两个。
  要对这两个代表团做出选择的共和党官员,自然是塔夫脱派。但是艾森豪威尔派发言人开始揭发所谓“得克萨斯的盗窃”,并要求塔夫脱本人谴责这种伎俩。这位参议员有些激动地回答说,他的一生从没有盗窃过什么东西。他说,南部各州共和党代表团是按照84年来传统的手续,而只有那些心怀盗窃之念的人才会那样说。他说得对,那个问题是伪造的。从南部来的各个艾森豪威尔派代表团并不比塔夫脱派南方人更有代表性,而塔夫脱派至少是终身的共和党员。参议员不幸不是全国感恩戴德的崇拜对象。在五星上将的斗篷庇护下,艾克的竞选运动代理人扩大了他们的活动范围。他们现在对佐治亚州和路易斯安那州的代表资格也提出了挑战。更为重要的是,他们把他们的领袖也哄来参加他们的斗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