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作者:[美]蒂姆·莱希杰里·詹金斯    更新:2021-12-06 15:26
  “他们肯定已经看到你的底稿了。”
  “当然。”
  “史蒂夫说,你可能要请我来谈一谈。”
  “坦率地说,除非你有了新的观点,否则,你的观点已经广为人知了,对于我们的读者来说可能缺乏新鲜感。”
  卡帕斯亚显得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我的意思是说,”巴克说,“你仍然坚持因自然力量而引起的核反应的观点,对吧?可能是闪电激发了世界上所有的核武器库之间的某种自发的相互作用,而且——”
  “你知道,你的朋友罗森茨韦格博士也赞同这种理论。”
  “是的,先生,我理解。”
  “可是,你的文章不涉及这种观点吗?”
  “当然要涉及。我想,问题在于我是否要引用你有关这个问题的新的言论。除非你的观点已经改变了,否则,就不再引用了。”
  卡帕斯亚看了一下手表。“你知道,我的日程安排很紧张,旅途顺利吗?招待还好吧?午饭怎么样?罗森茨韦格博士已经对你谈过一些了吧?”
  卡帕斯亚每问一句,巴克就点一下头。
  “我想,他已经对你说过关于联合国与以色列签订条约的事;从现在算起,一个星期后就将在耶路撒冷举行签字仪式。让我以个人的名义邀请你到会。”
  “我怀疑《环球周刊》会委派一名芝加哥的职员去采访这样一个具有重大意义的国际事件。”
  “我不是要你参加到世界上成千上万的记者大军中去;一旦公布消息,他们马上会争先恐后地去弄许可证。我是邀请你参加我的代表团,就坐在我的身边。这可是世界上任何一名其他记者都不会享受到的优待。”
  “《环球周刊》有一项制度。那就是本刊的记者不能接受任何可能影响其公正立场的优待——”
  “巴克,巴克,”卡帕斯亚说,“请允许我打断你的话。如果一周之内你还能作为《环球周刊》的雇员,我会感到非常吃惊的。真的,非常吃惊。”
  巴克抬起眼睛,怀疑地看着卡帕斯亚。“你是不是得到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消息?”这句话刚一出口,巴克就意识到,他已经在无意间触及了这场会见的关键问题。
  卡帕斯亚大笑起来。“没有,我没有得到任何有关炒鱿鱼的消息。我想,对于你的失职,已经处罚过了。尽管你从前已经拒绝过一次我的邀请了,我真诚地相信,你仍有一次改变主意的机会。”
  别指望我会改变,巴克想。不过,他口里只说了一句:“我在听呢。”
  第五章鲸吞传媒
  “进入正题之前,咱们先说点儿题外话。”卡帕斯亚这种拖延的[奇書網整理提供]、迟迟不肯说到正题的谈话方式的确弄得巴克心中有些烦躁。“还记得吗,我曾向你保证过,我能替你摆脱困境?”
  巴克的确还记得,直至那次屠杀事件之前,这段经历真正让他领教了卡帕斯亚的凶残本性。
  一位曾经为巴克提供消息的威尔士人——他们在大学是同学,由于过分介入他的上司,伦敦证券交易所老板托德—考思朗关于创办一家国际银行的计划,最终招致杀身之祸。巴克飞往伦敦,在伦敦警察厅的一位官员的陪同下调查此事。后来,当这位官员因汽车被炸而身亡时,他也险些罹难。巴克确信,被警方判为自杀的那位威尔士朋友显系他杀;他自己也不得不采用化名逃出伦敦。当他回到纽约时,不是别人,正是尼古拉·卡帕斯亚向他保证说,如果托德一考思朗卷入了某种秘密活动,卡帕斯亚本人会关注此事的。此话说过不久,在那次只有巴克还记得的事件中,卡帕斯亚即在巴克的面前枪杀了托德一考思朗。
  “我记得。”巴克只答了这么一句,并不去追述往事。
  “我已经声明过了,我不能容忍在我管辖的联合国内有任何的不诚实和不光明的勾当。托德一考思朗只能自负其责,对吗?”
  “自负其责?”巴克保持着沉默。
  “你相信命运吗,威廉斯先生?”
  “不。”
  “你不相信只要走对了路,好运就会随之而来吗?”
  “不。”
  “我相信。而且我一直相信。噢,甚至那些犯了错误、犯过罪的人偶尔也会交好运。但是,一般说来,一个人只要把他的工作于得好些,他的命运就会随之改善。懂了吗?”
  “不懂。
  “我再说得简单些。你当时正处在可怕的危险中,你身边”的人死了。我对你说,我会关注此事的,可事实上,这件事与我毫不相干。坦白地说,我大胆地向你保证说,我能替你摆脱困境,而我当时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我不是一位教徒,我不得不说,在这种情况下,是好运在跟随着我。你同意我的说法吗?”
  “说句心里话,先生,对于你讲的这些,我简直一点儿也不明白。”
  “你是否会奇怪,我为什么会这样喜欢你?”卡帕斯亚露出了明显的笑容。“我需要你这个人。我刚才说的是我和你共同面临的问题。你已经上了某个人的黑名单,而我手下的两个人也被卷入到严重的犯罪中去。我的老朋友乔纳森·斯通内尔负责解决了咱们个人的困难,他开枪自杀了,托德一考思朗同时毙命。如果我没有误解我的朋友们的信念,那么这就是好运道。”
  “因而你口里说你对两位朋友的死感到悲伤,但实际上,你倒是高兴他们两个去送命。”
  这句话显然给他留下了印象。卡帕斯亚靠在椅背上。“很对。也为了你感到高兴。我的确对我的损失感到悲伤。他们是我的老朋友,而且曾经是我的顾问,甚至是良师。但是,一旦他们变坏了,我就不得不操心这件事。请不要误会,我是想操心这件事,但乔纳森想我做了。”
  “真是难以想象。”巴克说。卡帕斯亚的两眼凝视着巴克,仿佛要着穿他的内心世界。
  “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尼古拉·卡帕斯亚继续说,“事情变化得太快了。”
  “对此,我很难发表意见。”
  “不到一个月之前,我还在达吉尼亚的参议院任职。下一分钟,我就成了这个国家的总统。一个小时之后,我就担当了联合国秘书长的职务。”
  对于卡帕斯亚的这种夸张式的描述,巴克报之以微笑,而他登上权力顶峰的速度,的确如此神速。卡帕斯亚继续说道:“这些变化几乎足以使一位无神论者转而信仰上帝。”巴克面上的笑容消失了。
  “但是,你把这些都归之于好运。”巴克说。
  “坦率地说,”卡帕斯亚说,“这些只能让我自卑。从许多方面看,这似乎就是我的命运。但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或者说简直难以想象,更不要说去谋划了,自从担当了达吉尼亚参议员以后,我没有再去谋求任何官职,但是,秘书长一职却落到了我的头上。除去将我的全部身心都投入到工作中去,希冀我的所作所为不辜负命运加给我的这一职务,还能做什么呢?”
  倘若在一个月之前,巴克可能会当面指出卡帕斯亚的无耻。巴克想,这是卡帕斯亚在表示自己的多愁善感吗?显然不是。
  “巴克,”卡帕斯亚继续说,“我需要你,这次我不想失望。”
  在与布鲁斯·巴恩斯通过电话之后,雷福德挂上了电话。他只问问布鲁斯今晚是否可以先到一步,谈一些情况,但他并未告诉布鲁斯要谈什么。他从胸前的衣袋里掏出哈蒂的便条,展开在方向盘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或者更确切地说,她的老板怎么会知道在哪儿能找到他?
  车上的电话铃响了。他揪了一下免提键,对着镶嵌在遮阳板上的受话器应了一句,“我是雷福德·斯蒂尔。”
  “爸爸,刚刚你在用电话吗?”
  “是的,怎么?”
  “厄尔一直在给你拨电话。”
  “出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似乎挺严重。我告诉他你正在回家的路上,他感到有些吃惊。他说,某个不知名的人不断地向他报告情况。他本以为你晚些才能从达拉斯回来,而且——”
  “我已经回来了。”
  “可是,他原以为可以在你离开奥黑尔之前截住你。”
  “我会给他打电话的。晚上见。我想早点儿去教堂,和布鲁斯谈一谈。你可以坐我的车一同去,在外间等一会儿;也可以开两辆车。”
  “好的,爸爸。我敢肯定,要是我在外间等,一定会碰上巴克。我不想见他。你可以先走,我晚一些时候动身。”
  “噢,切丽。”
  “用不着惊讶爸爸。”
  巴克突然感到一阵勇气。虽说这很奇怪,但他的确感到了某种勇气。他当然想知道卡帕斯亚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似乎每当巴克开口说话时,这个人倒是很感兴趣。巴克本来不打算把他所知道的一切以及内心的真实想法告诉卡帕斯亚。或许永远也不。可是眼下,他感到自己应该开口讲点什么。
  “要是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一次我就不会来了。”巴克说,“我几乎要不来了。我在给史蒂夫回话时很费了一些踌躇。”
  “噢,让咱们开诚布公地谈正事吧。”卡帕斯亚说,“我是一名外交官,我是真诚的。你马上就可以体会到这一点。”他停顿了一下,好像等待着巴克说:的确如此。然而,巴克甚至连头也没有点一下。“好啦,谈正事吧。你没有道歉,也没有解释为什么没有接受我的邀清,而我也并没有记恨你。这一次你不能再拒绝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