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作者:董妮    更新:2021-12-04 17:08
  他指着金融卡说。“看需要多少钱,你自已去领吧!”
  她看看手中的金融卡、又看看他。“你不怕我领光你的钱?”
  “你会吗?”他抬眼,望进她眼底深处,采掘出最纯粹的澄净;这是个坚强善良的女孩,也许有些莽撞,但本性绝对是美好的。
  他一直欣赏着她的独特,因此也才会兴起将她留下的念头,就算她想住在他家一辈子,他也万分欢迎。
  朱萸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得默默地看着他。
  “呵……”他喉咙滚出一记类似笑声的东西,然后转身走了开去。
  她张大嘴,拚命地揉眼睛。见鬼了,她居然看见他在笑;那个冷酷无情的冰人楚戊,全世界的人都有可能对她露出温暖的笑容,独独楚戊……他绝对不可能。
  那个人只会冷笑!
  可这张金融卡又该怎么说?楚戊不是第一次对她表示信任了,昨天他才毫不迟疑地将家里的钥匙给她,今晨又给她金融卡。
  太奇怪了!她禁不住机伶伶打了个寒颤,莫非他已察觉她的来历,因此故意以这些行动来撤除她的心防?
  这也说不过去,他有钱有势,无论她再怎么搞也不可能搞得过他,他若怀疑她,直接赶她出去便是,这么麻烦做啥儿?
  不明白,怎么想都不明白,除非他是个天生的好人,宽宏大量、不随便怀疑。
  “哈!怎么可能嘛!楚戊要是个好人,我就当场将这张金融卡吞下去!”她摇头否定自己的想法;无论如何就是不肯承认心底已对他升起一点点好感。
  重回姊姊死亡的命案现场,更多的疑惑浮上朱萸心头。
  三年前姊姊为何要舍南部的医院,偷偷上台北做产前检查?而当时载姊姊上台北的司机老黄又去了哪里,怎么会让姊姊独自一人走进这种阴暗恶臭的小巷内?
  这三年里,没人见到过老黄的踪影;大伙儿都说他是一时贪财,偷了雇主家的宾士轿车逍遥去了。
  但老黄在李家工作超过十年,理当十分清楚李家多的是比宾士车更具价值的古玩珍宝,他干么不偷那些值钱货?只得一辆宾士车就能满足了吗?
  而更让人不解的是,当时楚戊来这里做什么?
  朱萸是为了凭吊姊姊的亡灵才会踏入这种恶心的暗巷中,但楚戊呢?是来缅怀自己杀害的女人吗?
  她闪进两栋建筑物中的阴影内,目睹楚戊挺胸步入暗巷中。
  真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他,她的心脏因为兴奋而紧紧地揪了起来,或许,就在今天,她将解开姊姊死亡之谜。
  轻轻地跨出一小步,她左右张望了下,试图跟在楚戊身后,解开他走入暗巷之谜。
  “是他吗?”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吓得她忙将跨出的脚步再度收回。
  有人?是谁?她紧张地握紧双拳,发觉手心已被冷汗濡湿。
  想起姊姊的死亡,她这才发现一个孤身女子在这种阴暗的小巷内独行有多危险。
  小心翼翼屏住气息,她不敢再贸然行动。
  “应该是。”又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突地飘来。
  “那就动手吧!”另一个声音回应道。
  她倾耳细听,发现那说话声是从巷子口传进来的,离她虽还有段距离,但仍不够远,她若在此刻妄动绝对会惊扰到他们。
  她轻手轻脚转过身子,半点声音不敢发,只是睁大双眼,试图瞧清巷子口发生的事。
  她看见两名男人围在楚戊的轿车旁,其中一个撬开了车门,然后趴在里头不知在干些什么?
  约略过了十分钟,那两人才相继离去。
  朱萸松下一口气,失去戒心地踏出隐身处。
  她想继续跟踪楚戊,但又想去瞧瞧那两个男人对楚戊的车子做了些什么。
  正当她犹豫不决之际,一只大掌由后提起了她的衣领。
  瞬间,她鼻端窜进一股浓厚的酒味,伴随着男人刺鼻的汗臭,吓得她忍不住尖声大叫。“呀——”“闭嘴!”一只毛茸茸的大掌捂住了她的嘴。
  他想干什么?姊姊死亡的影像再度闪过朱萸脑海,吓得她动都不敢动一下。
  “钱,把你身上的钱都掏出来!”男人嗄哑着声音说,同时迫不及待地对她上下其手,试图找出她的钱包。
  大异于楚戊给她的安全感,男人的手掌只令她觉得恶心欲呕,她想告诉他,她没钱,但惊骇却使得她牙关打颤,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男人将手伸进了她的榇衫里,大掌整个罩住她右边浑圆的乳房。
  霎时,朱萸的身子僵直了起来。“不——”她不能什么都不做任他欺负!她开始挣扎,使出吃奶的力气踢他、打他。“放开我!”
  “闭嘴!”男人掐住她的脖子。
  她无法呼吸了,俏脸胀得通红。
  “臭女人!”男人把她转过来。
  朱萸终于瞧清男人的真面目,这使她感到无限的绝望。任何人都能看出这男人疯了,他的瞳孔放大,眼底一片迷惘;也许是吸毒、也许是酒精中毒造成的,总之,他的脑子已经不正常了,他真的会杀了她。
  想到朱家两姊妹都注定命丧此暗巷,一把怒火突然冲上她头顶。
  不甘心啊!她绝不甘心就此束手待毙。
  咬紧牙根,她使出最后一点力道屈膝顶向男人的下体。
  “唔!”男人发出一记闷哼,掐住她脖子的手不觉松了开来。
  她立刻挣扎着想逃,但她显然踢得还不够用力,男人在短暂的痛楚过后,立即又扑上来捉她的脖子。
  完蛋了!朱萸眼底闪过一抹绝望;她就要继姊姊之后,成为这条暗巷底另一缕冤死的孤魂了。
  凄然闭上双眼,她看见死神翩然降临。
  可就在男人的手即将再度掐上她的脖颈之际——“混帐,你在干什么?”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夹杂着浓浓的愤怒与心焦。
  朱萸随即睁眼。“楚戊!”他鹰隼般的利眼在黑暗中闪着寒光,直冻得人心底发凉,但此时,这种冰寒却是告知她生命幸存的乐章;她从未像这一刻般,如此高兴见到他。
  下一瞬间,男人即被楚戊强而有力的铁拳给揍飞了出去。
  威胁离身,朱萸软软地唤了声。“楚戊……”她捡回一条命了,老天……楚戊没再多看那名毒虫一眼,弯下身来将她抱进怀里。“你怎么样?”
  “呜呜呜……”她双手紧捉住他的衬衫,再也忍不住地痛哭失声。“好可怕,我以为我死定了,呜呜呜……”他没有安慰女人的经验,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受惊吓的女人,所以他只能笨拙地轻拍着她的背。“是很可怕,我知道,你别哭了……”“他要抢劫我……”她啜泣着。“还掐住我的脖子,我不能呼吸……”她差点死了。
  “那是一名毒虫,他吸毒吸坏了脑子,已不晓得自己在干些什么。”他的声音冷硬无情。
  她应该觉得胆寒才是;但这会儿,他那种毫无抑扬顿挫的平板音调却给她一股莫名的安心感。
  她知道他在陈述事实,不夸张、不掩饰,而这种纯粹与直接正是此刻她最需要的。“惊吓”不能用隐藏或遗忘来处理,它们必须被释放。
  她安静地听着他说话,慢慢的,她狂奔的心跳回复了平常的频率。
  发现她不再歇斯底里,楚戊这才抱起她走出暗巷。
  乍然涌入的光线叫她难受地闭上双眼,螓首埋入他胸膛。他的心跳在她耳边响起,强劲有力,在在证明了生命的美好。
  她情不自禁更加捉紧了掌下的衬衫,娇躯直往他怀里钻去。
  楚戊顿了下脚步,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滋味太美好了,好得有点儿危险……他的身体居然因为她而发热胀痛。
  他努力想拉远他们之间的距离,对一名小女孩心生欲念是不道德的,他拚命地警告自己。
  但她不依,仍瑟瑟地缩在他怀里发着抖。
  这令他心疼,只得咬紧牙根忍住下腹部越来越激烈的火热,继续抱着她走到马路边。
  直到暖暖的金阳遍洒朱萸全身,她抖颤的躯体才渐渐平缓了下来。
  楚戊举袖轻拭她满头满脸的冷汗。“没事了、没事了……”他呆板地说着。
  真没情调,但却令人安心。她吐出一口窒闷许久的气息,畏怯的娇颜褪去了铁青,只余下淡淡的惨白。
  突然间,他拭汗的手擦过她微白的唇瓣;他俩同时一愣。
  楚戊愕然地望着她微颤的唇,那种柔软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带着一种莫名的磁力,不停地吸引着他去碰触。
  朱萸呆看他的唇不停的靠近、再靠近,眼见那四片饥渴的唇就要紧密地贴合,他湿热的吐息突然喷在她脸上,带起一股酥麻般的战栗,窜过她背脊。
  刹那间,朱萸吓坏了,她是来报仇的、不是来寻爱的。
  她猛然移开头,致使楚戊印下的唇瓣骤失目标,但落空的失望感也在同时找回了他迷失于情欲中的神智。
  “对不起!”他说。
  她不说话,假装刚才的事并未发生。
  他小心翼翼放下她的身子。
  朱萸攀着他的臂膀努力站稳,好险!她的腿虽然还有些抖,但已能站立;不过她的脸仍残存受惊过后的仓皇与泪痕。
  他歉疚地掏出口袋里的手帕递给她。
  她愣了一下才接过那条纯棉质的男性手帕。“我不知道这年头还有男人会随身携带手帕。”他总是让她吃惊。
  “卫生纸是很方便,但你若晓得地球上的森林正以何种速度在消失,那么你就不会想用它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