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作者:温瑞安    更新:2021-12-04 04:35
  可是大哥,却最信任他,柳兄也跟他是好友,只怕告诉他们会打草惊蛇......”
  庄之洞道:“沈兄真明察秋毫。”
  高山青道:“未知沈兄要如何对付这等小人。”
  沈错骨冷笑道:“既是大哥和柳兄不会赞同,不如我们等冷血归来时,一举而擒之,再逼他招供,那时不怕他不认。”
  高山青抚掌叹道:“此计甚妙。”
  庄之洞回首对灵长拜,道:“若此可查出真凶,三位大侠在天之灵,必感欣慰了。”
  只见灵枢旁幡旗无风自动,烛光昏暗,摇摆不已,确实鬼气森森,寒风呼呼,犹如冤鬼呼唤。
  庄之洞忽然凝神说道:“好像有脚步声!”
  高山青道:“莫非是冷血来了!”
  沈错骨冷冷道:“他若回来,则是最好,此刻大哥,柳兄不在,咱们先擒他下来,来个攻其无备,逼他供出实情。”
  高山青道:“好!”
  庄之洞道:“他来了,我们先在门旁伏着,我一拍掌、我们三人一齐动手!”
  沈错骨身形展动,直扑向大门旁,疾道:“好!”
  庄之洞。高山青各自飞扑,已到了大门旁。
  黑夜里,两排灯宠被三人衣袂急掠时卷起的风,吹得半明半灭!
  沈错骨静静地伏在黑暗中,忽然道:“怎么我听不见脚步声的?”
  高山青小声地道:“老庄的耳朵,特别灵敏,便是时下轻功最高的人,只要在十丈之内,也休想瞒得过他。”
  那另一旁的庄之洞在这时忽然道:“噤声,他已近门前了。”
  沈错骨再也不作声,手执拂尘,如一头铁豹般盯着大门。
  黑夜的空气像凝结了的炸药。
  这炸药,已经到了应该爆炸的时候了。
  门依然没有动。
  风凄厉地吹着。
  忽然庄之洞一拍掌。
  沈错骨如一支箭般标了出去!
  而大门依然没有动。
  难道是庄之洞听错了吗?
  沈错骨感觉到庄之洞与高山青也扑到半空中。
  忽然间,这两个人,已到了自己身前身后。
  沈错骨一怔,忽闻夜空中,“霍”地一声,一支明亮的白玉杖,已向自己心窝刺来。来势之炔,无法形容!
  沈错骨心中一沉,居然人在半空,去势如飞,仍能猛一吸气,往后倒退!
  但在同时间,后面的庄之洞喝了一声:“锥!”
  铁链之声,破空而来,沈错骨听到这声音时,背门已“噗地”一声,被一枚利器穿入,又急抽而出,鲜血飞溅,痛人心脾!
  这一痛,他的身法自然一慢,那明亮的杖尖,“噗”一声地没入他的胸膛,又“嗤”地抽了出来,还带着一股血泉!
  血泉于夜空中飞喷!
  沈错骨的身躯,在夜空里洒着血,飞落在丈外。
  好个沈错骨,居然在落地后仍能站得住,踉踉跄跄,跌走了几步,倚在一棵梧桐上,月光撒下来。沈错骨黑袍沾血,脸上充满不信与愤怒,形状煞是可怖。
  沈错骨嘶声道:“你们——!”一股血泉自嘴角溢下,说不出话来。
  只见短小而精悍的庄之洞,微笑道:“不错,是我们,”手里吊着带血的锥子,锁链轧轧地摆荡着。
  而高山青望着带血的杖尖,得意大笑道:“剑魔传人,你死得瞑目吧?”
  沈错骨忽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手中拂尘,忽然化为千百枚长针,离柄射出!
  庄之洞也被这一下吓了一跳,挥舞链于锥,把拂尘都扫落!
  高山青也忙挥舞玉杖,舞得个风雨不透!
  可是他的左腿似走动不灵,所以被这一枚拂尘丝射入,痛吼一声,把它拔了出来,流了一些血。
  庄之洞疾声叫道:“师弟,你怎么了?”
  高山青忍痛道:“不碍事的,幸亏没射中要穴,没料到这老杂毛也有这种浑厚的内力!”
  再看那边的沈错骨,已靠着梧桐树,倒在地上,死时真是目眦尽裂。
  庄之洞冷笑道:“还不是死了!”
  高山青抚着伤口道:“不知大师哥是否已得手?”
  庄之洞冷笑道:“大师兄做事,怎会失手?”
  高山青笑道:“那么我们把这老杂毛的尸体送回内堂去,让那老家伙看看他心爱弟弟的模祥儿。”
  庄之洞忽然道:“怕不怕冷血突然回来了?”
  高山青笑道:“二师兄,你太过虑了,那小子不是说三更才回来的吗!”
  庄之洞欢笑道:“真是,他的经验不足,还作什么名捕,所谓‘阎王注定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他是三更死,连提早死也不能啦。”
  高山青道:“他就算是现在回来,咱哥儿俩的事纵被他发现了,又有何妨,他远不是我的对手哩!”
  庄之洞忽然凝神起来,侧耳听了一会,忽然脸色大变说道:“不好,确是他回来了!”
  高山青动容道:“有这等事?”
  庄之洞道:“这小子武功不低,我们还是以计谋之,较为妥当。”
  高山青道:“好!”迅速扑至沈错骨尸首处,把沈错骨的尸首用乱草盖了起来,又把地上的血,用脚踏乱。庄之洞急叫道:“快,他要到了!”
  高山青急整顿衣襟,门“咿呀”而开,星月下,冷血白衣劲装,走了进来。
  庄之洞身形一动,似欲出击,忽然停了下来,笑道:“我还道是谁,原来是冷兄,差点动错了手,在冷兄手下吃苦头呢。”
  高山青含笑招呼道:“冷兄,不是说三更回来么,现在还不到一更,事都办妥了么?”
  冷血望了二人一眼,淡淡地道:“都办妥了,因为担心,所以想早些时候回来看看。”
  一片乌云涌来,盖住了皓月,连星星也黯然无光,只有两排明灭的烛焰。
  庄之洞忽然道:“适才有人来犯。”
  冷血动容道:“哦,是谁?”
  庄之洞道:“都蒙着面!”
  冷血追问道:“凌大侠、沈四侠如何了?”
  庄之洞道:“他们都没有受伤,不过都退入堂内,那儿较易应敌。”
  冷血道:“那我们也去内堂好了。”
  庄之洞似有难言之色,口中呐呐道:“不过……”
  冷血奇道:“不过什么?”
  庄之洞道:“我们乃好意相告,请冷兄万勿动怒。”
  冷血道:“好,有什么你尽管说,我决不生气。”
  庄之洞说道:“凌大侠等怀疑你是凶手。”
  冷血呆了一呆,气结而道:“你们呢?你们信是不信?”
  庄之洞道:“要是兄弟相信,也不会告诉你知道了,不过冷血道:“不过什么?”
  庄之洞道:“他们确有证据,不由得我不信。”
  冷血冷笑道:“那是什么证据?”
  庄之洞在腰间探着东西,道:“我拿给你看——”
  冷血正注视着庄之洞掏出来的东西。
  庄之洞并不是拿出什么东西,而是把腰问的活扣一扳,链子锥“呛嘟”在手。
  冷血一呆,后面“啸”地一声,破空袭至!
  高山青的白玉杖!
  冷血本已分神,理应避无可避!
  柳激烟拿了一张椅于,在黑暗的内堂,抽着烟杆,火红的光,一闪一灭,把柳激烟的面容,映照得一光一暗。
  凌玉象瞪着柳激烟。
  只是他连坐也坐不起来。
  柳激烟抽了几口烟,得意的望了望凌玉象,忽然笑道:“我知道你想问我些什么?”
  凌玉象并没有答话,仍是怒瞪着柳激烟。
  柳激烟好像没看见一般,迳自说道:“你中的是‘软玉香’,那是帝王们专门对付不听话的妃子所用的,以保龙躯,中了这等闷香,就算有天大的功力,在一个对时之内,休想站得起来,也不用想说话叫喊。”
  凌玉象怒视着柳激烟,柳激烟大笑又道:“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不错,龟敬渊、金盛煌,都是我杀的;慕容水云则是二师弟三师弟杀的。我们就是剑魔传人。”
  凌玉象盯着柳激烟,目光似要喷出火来,柳激烟大笑道:“你别指望沈错骨来救你了,他此刻,只怕已陪同慕容水云、金盛煌、龟敬渊等去了吧!”
  柳激烟慢慢坐下来,又换了一把烟草,深深吸了一口,烟草发出金红金红的光芒。
  高山青就在冷血注视庄之洞手中之物的时刻里,玉杖一震,“飒”地急刺冷血背门!
  “飞血剑魔”的“飞血剑式”,被他运用在杖法上。确是非同小可!
  杖尖因急风破空,而漾起一阵抖颤!
  就在这时,冷血忽然往后疾撞过来。
  冷血在此时不进反退,无疑等于是向杖尖撞来!
  高山青一呆,杖势不变,依然刺出!
  只是冷血似料定高山青会刺出这一杖一般,冷血这一退,等于身体略为挪动了一点,“嗤”杖尖刺入冷血身体之中!
  冷血往后退势依然不灭,同时“铮”地一声,冷血已拔剑在手!
  高山青猛发觉,他那一杖,乃穿自冷血左胁之下,根本未曾刺中冷血!
  而冷血已顺着杖身,撞了过来!
  冷血发剑,剑自前向后右胁下穿出!
  高山青马上欲退,但发觉杖被夹紧。
  高山青若立即弃杖身退,或可逃命,但是高山青的白玉杖向不离身,如今摔然舍弃不禁呆了一呆!
  就在这一呆之下,冷血的身子,已与他的身子,聚贴在一起,冷血的薄剑也“嗤”
  地一声,贯穿了高山青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