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作者:红河    更新:2021-12-03 15:25
  见我和皇甫令雪回来,他们并不多问什么,看来只是要见到人平安无事就好。
  从昨晚开始我就没吃东西,橘子又不能填饱肚子,真是饿到前胸贴后背,索性早餐和午餐并着一块儿吃了。
  用完饭后,皇甫令雪和四长老又有事要谈,我估计八成是关于曲清之的事。
  既然扯上岑淳,那就是我不便干涉的范围。外加我肚子饱了就感到倦意涌上来,便自行回房间睡觉去也。
  一觉醒来,发现身边多了个人。
  看着皇甫令雪平静的睡颜,我竟有些舍不得挪开目光。
  也许是以往太习以为常所以就忽略了,到现在才猛然发觉,原来,能够看到这个人睡得如此安详的样子,就是一件堪称幸福……的事。
  此外他的确是需要好好休息,昨晚他太累了。
  啊不,应该是我比较累吧……但他受的苦比我多……糟糕,一不小心又想起当时的画面,我顿时感到脸上像有火在烧,连忙跳下床冲出了房间。
  不行不行,我还是没脸面对他。虽然他自始至终没有流露出就那件事而责怪我的意思,可我自己没办法原谅自己。
  中了对方的圈套,这是我自找的,然而苦痛却要他来承受,这太不公平。
  我对不起他给我的宽容,他越是表现得满不在意,我就越发感到深深对不起。
  垂头丧气地在院子瞎逛,在偏厅门口遇上容夙非。他叫住我,并示意我跟他去南院练剑。
  正巧我也想找点事情做以分散精神,于是乖乖地跟了过去。
  哪知道容夙非今天就像吃了火药,脾气暴得骇人。平常比剑时,他多少还会留三分力,今天我猜他大概使出了十二分。
  经过这么久的练习,我拿剑已经稳了许多,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总是被容夙非打掉我手里的剑。
  可是这个下午,他打落我的剑不下三次,就算我竭力将剑捉定了,虎口也被他震得阵阵发麻,到后来简直失去知觉。
  这哪里是练剑?简直就是对我变相虐待。
  到了接近晚饭时,容夙非总算结束了莫名其妙的发脾气,凶神恶煞地瞪我一眼:「明天好好表现!」收起剑便要转身离开。
  「等一下。」我实在憋不住,问出我忍了一下午的疑惑,「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怎么突然……」
  「少啰唆!」他吼,嘴唇抿了抿,横着眉毛冷哼道,「你当我们都是瞎的吗?真不知道你的眼睛还有脑子是怎么长的,哼!」说完就气势汹汹地走了。
  我张着O型嘴,目送他的背影远去,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直到用过晚饭,我一个人在院子里练剑,一边练一边仍在思索,容夙非指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就在我快认输的时候,颜豫出现,过来问我:「怎么这么晚还在练?明天虽是中段比武,但也不必过于紧张,放松一些比较好。」
  真不愧是颜豫,永远都这么亲切和善体贴,跟容夙非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一个暴烈如火,一个沉缓似水。
  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后者,其实前者也不坏,就是火势太猛,让人感觉近不得身。
  不过,即便被颜豫这么问了,我又该怎么告诉他,我之所以坚持练剑是因为不愿回房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皇甫令雪呢?
  颜豫倒也不硬要我回答,拉起我的手,把一只小瓶塞进我手里。
  「你还是快回房吧。」他笑了笑,「这时候教主应该还没睡。有劳你,将这药拿去给他。」
  「药?」我举起瓶子仔细瞧瞧,可惜我是外行人,看不出名堂,「什么药?干嘛用?」
  「你认为呢?」颜豫的笑容里染上些许无奈,「不要告诉我你迟钝到这般田地。」
  奇怪。我摸摸脑袋。
  怎么连颜豫也这样讲?难道我真有哪里看漏了,或者考虑欠缺……啊!他们俩所指的东西,难道会是……?我的脑子渐渐开窍,想到那个最有可能的可能,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你,你这药……」我心虚地嗫嚅道,「这是皇甫……教主要你给他的吗?」
  颜豫叹息:「当然不是。教主怎么可能对我说这种事?」
  「……」看我糊涂的表情,颜豫再一次失笑,缓缓摇头道:「难道你真的如此迟钝?扈唯,你是看不出来呢,还是不敢多看?」
  「哈哈……」我干笑。好厉害,直接戳到点子上,佩服佩服。
  「不单是我,还有青鸿他们所有人,只要长着眼睛,稍微有点常识,便能看出教主颈子上的红印不是被蚊虫叮咬而成,你说是不是?」
  「哈哈哈……」我再干笑,我怀疑,我脸上的温度已经高到散发出了蒸汽。
  好在颜豫不为难我,接着说道:「只不过,我所看到的方面,比起他们要更宽一些罢了。你不必疑惑,别忘了我精于医术,你以为我是什么眼力?」
  「哈哈……」我继续干笑。
  你是什么眼力?总不会是透视眼吧,连那个……那个都能看出来。
  「那种伤可大可小,而且听说你是什么处……呃,你是新手,自然更不懂把握。即便教主身子再好,置之不理终归让人不放心。」
  颜豫委以重任似的拍拍我的肩膀,叮嘱道,「这药你拿过去以后,最好亲自给教主用上。至于为什么要你动手,我想就不用我再告诉你了。」我呆呆地瞪着他,真不晓得该做什么表情才好。
  看他平日里斯斯文文,没想到说起话来也可以这么劲爆。再者,他交给我的任务,对我这个新手而言,似乎艰巨了不止一点点吧……
  「那么就有劳你了。」
  颜豫对我求助的眼神视若无睹,拂袖转身,走出两步,却又停下来看向我,表情很是耐人寻味。
  他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道:「有些话我本来不准备说,只是,我实在没料到教主竟会深情至此……」话到这里,颜豫的神色异常地严肃起来,字字千斤地说,「扈唯,你是怎么会来到这里,而你本身并不属于这里,这些事我们大家都很清楚。至于你和柳如瑶是什么关系,我们不想猜测,亦不认为那有多么重要。我想说的是,假如你真心想留下来,留在教主身边,那就请你忘了柳如瑶、忘记你从哪里来、忘记你从前的一切。」
  「当然,就算你实在忘不掉,我们也不可能强迫你。但我有必要告诉你,假如你因为那些你已不该有所留恋的人事而与教主反目,或对教主造成任何不利影响,那么,无论教主他如何决定,是否会不舍,我们仍将不择手段地抹杀你这个人,尽管这非我们所愿。这一点,还望你务必了解。」
  抱着不知道该怎样形容的心情,我回到房间。皇甫令雪正双手抱怀站在窗前,一脸深沉的表情,看样子在认真思考着什么。
  我用力深呼吸,给自己打打气,然后走上前,拽起他的胳膊就往床边拖。
  「上床。」两个字简短生硬,避免多说多错。
  如果放在以前,皇甫令雪肯定会戏谑我一句长夜漫漫,何必如此心急?
  不过今天他可就没有这种心情了,沉默着任由我将他推到床前,脸上终于忍不住露出狐疑。
  我不解释,伸手就往他的裤腰摸过去,一秒钟也不敢松懈,怕一松懈就会丧失继续下去的勇气。
  「扈唯?」皇甫令雪扣住我的手腕,愕然地看着我。
  唉,就知道这闷葫芦是当不久的……我只好对他晃晃手里的小瓶,顶着一头尴尬,小声说:「我,我帮你上药,你躺着别动就行了。」皇甫令雪微微一怔,脸色很快阴了下去。
  我早就料到,以皇甫令雪的傲气,肯定不高兴颜豫的多事。可颜豫也是一心为他着想,但愿他明天不要怪罪颜豫才好。
  而现在,为了消减他的抵触,我不得不使出我以前从来没用过,以后也打死都不想再用的撒娇大法。
  「你就依了我嘛。」我强忍着身上泛滥开的鸡皮疙瘩,对他丢去一记嗔怨的眼神,「难得人家想服侍你一次,你就不肯给个机会吗?小气……」呕,谁拿痰盂来让我吐一下先。
  这一招把我自己恶心个半死,好在果然奏效,皇甫令雪顿时给我弄得啼笑皆非,脸色也随之缓和了不少。
  不过他还是不准备顺我的意,伸手想取过我手里的药瓶:「我自己来。」听这硬梆梆的语调,显然对他而言,能说出这句话,已经是比砍头还艰难的程度了。
  我同样不准备顺他的意,立即将手藏到身后,坚决地说:「不行。」脸红了红,「你……你自己怎么看得到?还是我来吧。」
  「扈唯。」皇甫令雪的脸色又不大好看了,摆出了教主的架子,脸上写着「我命令你」几个大字。
  我从来就不吃他这一套,现在自然更不会吃,却也不准备跟他对着来。
  为了身体健康,为了世界和平,为了……,咳哼,总之我继续沿用我的撒娇大法。
  「哎哟,你怎么这么难讲话嘛?」我埋怨,本打算撅起嘴以加强效果,但想了想还是放弃,免得真的忍不住冲出去大吐特吐。
  我就纵纵鼻翼意思一下就好,「你依我一次会死啊?大不了,你偶尔低一下头允许我帮你上药,我也给你一点点甜头,怎么样?」
  「甜头?」皇甫令雪总算被说得兴趣上来,配合地问,「什么甜头?」
  「唔……我让你亲。」
  「你,让我亲?」此人的表情似笑非笑,好像在说,你那张嘴我早就亲过几百遍了,谁稀罕。
  我擦擦汗:「那、那……我还让你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