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作者:[美]南希.泰勒.罗森堡    更新:2021-12-03 10:35
  警长咆哮道。他知道对格兰特·卡明斯用希尔蒙特做盾牌的指控牵涉到了更严重的问题。“卡明斯和西蒙斯,我在办公室里见你们。其他人开始写报告。在我们对昨晚发生的事有一致看法以前谁也不准离开这幢大楼。”
  三双眼圈发红的眼睛转向雷切尔。甚至特德·哈里曼看上去也很生气。“讨厌的女人。”汤森在雷切尔走过他身边时咕哝说。
  第十二章
  雷切尔跟着警长走过了几条走廊,来到了大楼的对面,格兰特踩着重步跟在他们身后几英尺远。他们走近办公室后,米勒指着走廊里的一张椅子对雷切尔嘟哝了几句,接着挥手叫格兰特进他的办公室并且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她满嘴都是狗屎。”格兰特说罢耷拉着脑袋坐在椅子里。
  “安静。”米勒警长发出嘘声,在一张小型金属书桌后坐了下来。“给我一点时间把这件事前后想一想。”警长久久凝视着格兰特的头上方。这个小房间跟放扫帚的储藏室大小差不多,这甚至还不算是他的办公室。他得和别的值勤队的警长们合用一间。如果他能升任中尉,他就可以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私人办公室了。
  他用手支撑着头,想找个合理的办法来缓解局势。他拿起了一本加利福尼亚刑法典,想弄明白用旁观者作盾牌是犯了哪类刑法,怎样才能对格兰特提出合理指控。这件事肯定是违反了局里的所有规定,但他也担心格兰特的行为构成了可起诉的重罪。他想,可以指控他为故意致人死命或过失杀人,但他不认为可以把这种事归类为谋杀。格兰特肯定不是蓄意要这男孩的命,而动机在杀人罪中是个必要的因素。他认为,要是格兰特做了雷切尔所说的那件事,他一定是出于一种本能,就像一个人认为有人要打他时用手护住头部一个道理。
  他相信雷切尔说的是事实吗?绝对是的。两年来他一直努力要把她培养成一名胜任的警官,他已经对雷切尔有了足够的认识,相信她是不会撒谎的。他同时也认为她有可能会搞错。她是个没有经验的警官,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相互开枪这种场面。然而,不管雷切尔相信自己看到的是什么,她都会去法庭作证。她在布伦特伍德的案子里清楚地证明了这一点。换了另一名警官的话,不管他有没有确实看到他把枪拿出来,都会作证支持汤森的指控。在警察局里事情就是以这种方式进行的。犯罪侦破学不是明确具体的,律师才是具体的。警察只知道告诉律师他们想要什么。如果警察不时地修正他们所陈述的事并且拿出他们一致的看法,每一个他们带上法庭的人都会被无罪释放。
  雷切尔·西蒙斯作为一个告密者,很容易就成了局里最可怕的恶梦。当格雷戈里·贝茨局长十年前从锡米谷调到橡树林的时候,他接手的是一群缺乏训练、勉强够格的部下,但他把他们所在的警察局变成了县里最好的警察局之一。不像洛杉矶警察局,橡树林以前一直享有很好的名声。在他当警长的五年里,没有一名警官因行为野蛮或者施暴过重而被正式指出指控。如果在一般警察之间有哪个警察有种族歧视的偏见,他们会知道该把这种偏见保留起来。
  米勒砰的一声合上了刑法典,他清楚眼下的问题与他这一生中遇到的其它严重的问题同样棘手。如果雷切尔把她对格兰特·卡明斯的指控告诉给记者,整个警察局将蒙受耻辱。传媒巴不得能得到有关警察施暴和行为不端的报导。警察的丑闻使报纸销路大增,并且使得耸人听闻的电视节日大有市场。一旦秘密泄露,全县都会知道橡树林警察局的那些野蛮的、性别歧视的警察,而把它以前的优秀纪录抛在脑后。
  在海滩上发生的事情已经变得不可收拾。
  如果这个局势只牵涉到格兰特·卡明斯一人,这还不算太糟。相反,它牵涉到了主要的一群捣蛋鬼。米勒一直想使这群人离上司远远的。巡夜的工作挺伤神,米勒总是在那漫长而难熬的夜晚感到很无聊。他太接近格兰特这群人了,自从上了警察学校他们就是朋友了。他俩年轻时,相互换过女朋友,共同度过了那些疯狂的时光。他狠狠地对格兰特看了一眼,真希望自己从前该有远见把他调离他的巡夜班子。“是你还是汤森决定把安定放在雷切尔的啤酒里的?”
  “汤森。”格兰特说着搔了搔半边脸。“这只是个玩笑,警长。她太死板假正经了,我们本想能看到她神魂颠倒的样子会很有趣。”
  “好啊,我希望你们过得很愉快。”他吼叫起来。“那个小小的如你们所称的玩笑将使你们最终失去警徽。”
  “不。”格兰特说着摇了摇头。“我保证她决不知道是什么引起的。她会把我们怎么样?我们每个人都知道她醉得就像只臭勋。如果她不想痛痛快快地和我们瞎混一气,她又为什么要来参加这次聚会?”
  警长将两只胳膊时在书桌上又开。“但她醒来时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对不,蠢蛋?”当雷切尔失去知觉时,他们就像是一群发情的公狗,一个接一个地摸弄她的胸脯,用她来说笑话,在她牛仔裤下面塞沙子。拉特索曾说她使他想起了在性器店里出售的一只充气的洋娃娃——软弱无力,毫无生气,嘴巴张开着等待做爱。
  就警长所知,他们当中谁也没有过分到和她性交的地步,但他们的行为在公众看来已是极其厌恶和卑鄙龌龊的。他们都是积极的参与者,他自己也包括在里面。他的妻子会怎么想,他的孩子呢?他的大儿子很快要上大学了。他的一对双胞胎女儿才进中学。他们总是对他很尊敬,把他当作是上帝。
  “老谈海滩的事干什么?”格兰特说着下已往前送了一下。“我决不打算对那儿发生的事承担责任。我是最后一个惹她的,记得吗?我看到你在兴致勃勃地玩她的奶头。拉特索甚至把你在她身上又揉又吻的样子拍了照片。”他向他心领神会地挑了个眼色。“知道吧,我以为你或许想为你的剪贴簿增加一个纪念品。”
  “我会拧断你的臭脖子。”警长疯狂地叫了起来。“如果你讲的是事实,真有照片的话,最迟到明天晚上一定要把照片和底片交给我,否则你就是地球上最卑鄙下贱的人。都明白啦?”
  格兰特没有回答。当他指使拉特索拍下照片时,心想可能会对他有用。可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我发誓我没有把那个孩子推到身前。如果我在说谎,那么为什么其他人不跟着证实她说的事?这是一派胡言,就是这样。那个女人很危险,警长。她不适合当警官。她需要进行一次心理评估,去看看局里的精神病医生或别的什么。瞧瞧她是怎样把那次抢劫案搞得一团糟。”
  “把钥匙锁在汽车里,引擎没关这确实很蠢,卡明斯,”米勒说,“但我认为这与她对你的指控是不能相比的。”
  “还不止汽车钥匙的事。”格兰特告诉他。“她还把便携式对讲机锁在了汽车里,因此只好用付费电话来与局里联系。等到她想起要问问店员嫌疑人有没有碰到店里的什么东西时已经太晚了。”他停下,大笑起来。“这家伙碰到的唯一东西就是这该死的电话。那时雷切尔的指纹已经盖住了嫌疑人的。她求我帮帮她,我就帮了她。这就是我得到的酬谢。首先她踢了我的睾丸。现在她又乱编我的故事,想要说我对这孩子的死亡负有责任。”
  “让我们往回退一些谈。”警长说罢,把酸水汩汩咽了回去。“把指纹的事再讲一遍。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为她把话筒上的指纹擦得干干净净。”他说。“她害怕一旦真相暴露就会被开除。我为她感到难过。另一天晚上我逮着了这个罪犯,所以这又有什么关系?”
  “你销毁了证据。”米勒高叫着,唾沫从嘴里飞了出来。“你竟还有胆子坐在这里,当着我的面承认干了这事。”
  “嘿,”格兰特仍像刚才那样不慌不忙他说,“你想要赶我走,请便。我是你手下最好的警官之一,你清楚。在你升任警长之前,我也帮过你几次忙,让你摆脱了困境。你忘了在莫宁赛德路的药品搜查?你看错了逮捕证上的号码。我们在弄错的房间里翻箱倒柜,住在那儿的老家伙得了心脏病。警察局因那桩事故而受到了控告,记得吗?因为你怕这会让你失去军士头衔,是我为你受了过。”
  “滚出去。”警长边说边指着房门。“你这个尽闯祸的家伙,卡明斯。你不配带警徽。”
  “没问题。”格兰特说着就站了起来朝门口大步走去。“只要记住一件事。”他边说边朝身后看看。“如果我遭了殃,会有很多人支持我。因为你可能是其中之一,所以我建议你想办法控制雷切尔。”
  米勒警长从桌上的盒子里拿起一根牙签,将它插进牙齿缝里。他需要的是一支烟,或许是喝杯浓酒。他穿过房间,将门打开,头朝一边歪了歪,示意雷切尔到他办公室里来。
  她没有坐下,而是面对他的书桌站着。
  “坐下。”他说。
  “我不想坐下。”
  “很好。”他说着将手摊开放在书桌上,怒视着她。“我也站着。”
  雷切尔坐进了椅子里。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