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日月星辰(2)
作者:罗渝    更新:2021-12-03 03:03
  天棒勇敢地接受挑战,我接过老曾的包,和他一起从侧面上去。从慈航殿一侧上南天门,已经修了一个石板路,但很陡,天棒最近几年缺乏锻炼,走得气喘。
  来到南天门边,我们运气很好,这里居然看不到一个游客。老曾打开包,帮我和天棒缠好登山绳,把头灯交给我们,还给了我们各自找了一根树枝,说:”打草可以惊蛇,小心点。如果有蛇,我包里有蛇药”。
  天棒听了不仅没有放心,眼睛都差点鼓出来:”我最怕蛇了!不要说这些。”
  南天门朝江这一面的悬崖上,有两棵大树,左边一棵象是黄桷树,右边一棵是钉着块路牌的松树,可以做我们的支撑点。从观景的扶手探头向下看悬崖的壁上,隐隐可以看到洞口,洞口前铺着一堆黄色的松针,似乎有人踏过的痕迹。我心里跳了一下,没有说出来。
  老曾和小敏在上面放哨,拉着保护绳,我率先下到洞口。
  这个洞口在下边看感觉很小,其实有1米5左右高。探身入洞,洞里空间又高了不少。
  把肥硕的天棒接下来后,他喘得象头牛,在洞里回音很大,他很得意:”啷个嘛,我还不是进来老!”
  我们用头灯扫描洞子,这个洞的地面是向下的坡,越向下,洞的空间越高,洞边堆着一些建筑杂物,不到十米处,左边有一个拐口。
  老曾的绳子不长,我们得解下绳子向里走。转过弯处,就发现地上堆着不少木箱,都打开了盖子,一路下行,墙上有许多人物石刻,仿佛是道家的故事,但已经模糊不清了。
  走了十几步后,我们到了一间石室,大约能装20个人左右,到处堆着陈旧的实木箱子,一股木头的腐烂味道在空气中散着。我一路看着墙上的石刻,突然发现一块光滑的地方,刻写着”上清寺”三个大字!
  (二十三)
  壁上这三个字孤零零地立在那里,仿佛和周围的石刻毫不相关。我凑近仔细用头灯打量,三个字棱角分明,显然年代很近;字体苍劲有力,和洪崖暗河地道的香案上的题字显然同源!
  这个壁刻,难道又是青云道人留的?如果是那样,这个洞是否又是上清寺出来的道人修行的地方呢?
  洞中遇到这个标记,大大加强了我的信心:这个洞里,一定有小敏爷爷留下的东西!
  打量石室周围围,有三个洞口相连,一个是我们来的路,两个通到更下方。石室中的壁上嵌着一些木架,象是存放书籍的,地上还有几只大铁箱子,锁显然是被撬掉了。
  看见箱子,天棒高兴极了,急忙上前打开其中一个沉重的盖子。
  箱子里,空无一物!
  我们又连续打开其他的几个铁箱,都没有任何东西!
  天棒很失望,说:“肯定被哪个先来了一步,啷个办?”
  我背对着天棒,悄悄打开老曾给我的图,图上标的方向,应该在前面左边支洞。
  “不要灰心,前面还有两个洞子,肯定有东西,我们分别走一个,你怕不怕?”我激他。
  “怕啥子嘛,除了美女,我啥子都不怕。”天棒说。
  “那好,我走左边这个,你走右边这个。”说着我就向左边支洞走去。
  沿着粗糙的石阶一直向下走,走了没有几步就遇到了麻烦:原来这是一个一直斜着下坡的洞,下面已经浸满了水,堵住了向下的路,用树枝探了一下,探不到底。
  看来,如果要下去,除非潜水才行!
  我又拿出图纸仔细看,应该就在这个洞下方的更深处,还有一个石室,东西就应该在那里了。用头灯扫射水面,水深处看不见什么东西,洞周围还不断地浸出水来。
  此路不通,看来得另想办法。
  这时,突然听到“啊!”的一声惨叫,是潘天棒的声音,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事。
  我冲出支洞回到石室,潘大胖已经从右边的支洞跑出来,他急促的叫道:“蛇!蛇!蛇!”,拨脚就向外跑。
  我曾经听说,遇到蛇拚命跑是不对的,反而会被蛇追,如果用光照,蛇会停下来不动弹。于是冷静下来,用头灯照向右边那个支洞,洞口的地上,果然有一条大蛇!
  那条蛇足有有手臂那么粗,约有一米多长,大得吓人,完全有资格去西郊动物园办展览!我看得冷汗直冒,不由得退了一步,握紧了手中的树枝。
  再定睛一看,大蛇一直没有动弹。鼓足勇气用灯光扫过去,发现蛇的头在地上瘫着,大张着嘴,闭着眼晴,七寸处似乎被打得扁扁的,象是已经死掉了。这下我松了一大口气。
  用树枝捅了一下,大蛇一动不动,于是胆子更大了,再用脚轻轻踩了一下,蛇身浸出血来。
  看来,这蛇才死不久!
  是什么人在我们进来之前不久,打死了这条蛇?
  潘天棒已经吓得到了洞口,在那边不断地招呼我,“老罗,快出来,快出来!”
  我故作镇静,平和了一下呼吸说道:“天棒娃儿,怕啥子嘛,只是一条死蛇,闹麻老。”
  他还是催我:“真的啊?真的死老?还是快点出来嘛,这个洞里面肯定还有蛇,不要去老,赫人(重庆方言,吓人)得很!”
  反正正确的那条支路也填满了水,我也只好撤出来,快步向着洞口走。
  一边走,一边感觉后颈发凉,仿佛有人在身后跟着。一转身,用头灯照去,什么也没有!
  心里七上八下,一心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还没有到洞口,天棒已经招呼老曾协助他爬了上去,在上面催促我,喊声仿佛很远。
  洞檐很低,正准备弯着腰出去,我的头灯扫到了洞檐内壁,上面有一件东西!那是一卷黄色的纸,卡在洞檐的石缝中,在青黑石壁上非常明显!
  这个位置,刚进洞时向里看是看不到的,出洞时却很醒目,潘天棒肯定是吓慌了,居然没有注意。
  上面老曾、小敏和天棒还在不断地叫:“快出来!快出来!”。来不及看纸上有什么,我小心地将纸卷从石缝中取出来,揣到口袋里。
  攀着黄桷树和岩壁,回到南天门时,惊魂未定的潘天棒在向小敏夸张地描述那条死蛇,我悄悄地向老曾点了一下头。
  老曾却埋怨道:“我做蛇汤最拿手了,怎么不把死蛇拿出来?”但谁也不敢再下去了。
  什么也没有找到,天棒依然很兴奋,非要带小敏参观山顶新修的玉皇殿,我和老曾借口累了不想走,在南天门等待。
  仔细讲完洞里见到的一切,我拿出洞里取得的那一卷纸来,打开来是两张,都是陈旧得发黄,可上面一个字也没有。
  我递给老曾:“你认为这个会不会是线索?”
  老曾接过仔细看:“有可能,这个纸说不定又是需要显影才能看的,不然啥子人会塞两张空白的纸在那个石缝里面?这两张纸,只是微微有点湿润,应该放进去的时间很短,一定是有人故意留给我们的。”说完,老曾四处张望,南天门周围,以及下到慈航殿的陡坡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是什么样的人在悄悄给我们提供线索?是什么人打死了那条大蛇?他或者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老曾打断了我的思路:“你说那个支洞被水淹掉了,说不定这纸上会告诉我们啷个进去,一会回我家,研究一下这张纸,这个古洞一定有很不简单的东西。”
  我问:“你认为这个洞里面藏的是谁家的宝藏?”
  老曾沉呤道:“洞藏墨宝唐宋时,庙满香火云如烟。如果藏的是唐宋墨宝,也许是当年香火旺的时候,文人墨客为老君洞题的吧。”
  “重庆这个地方偏远,会有什么样的大文人和画家来过呢?”我问老曾,因为如果不是唐宋时期的名人,就算找到墨宝,也不见得有价值。
  “嘿嘿,你还不晓得哈,有很多大才子来过重庆的。唐朝时,李白写‘思君不见下渝州’,宋朝时,苏东坡和黄庭坚也在洪崖洞题过诗,只是后来被破坏了。”老曾一个个地数起重庆到过的文人来。
  我没有听得进去,因为我突然想到一个念头。我一把抓起老曾的数码相机,打开那个在下面拍的洞口相片,仔细放大每个细节,老曾诧异地看着我。
  一个个细节和老曾所说的历史串连起来,在我眼前不断放大,我激动万分:“老曾,我晓得老,这里藏着的宝藏来历不凡!”
  (二十四)
  我滔滔不绝地向老曾抛出我的一连串问题:
  第一个,是牛的问题:
  照片中,青牛头像面向着长江对岸的重庆渝中区,那是重庆古城所在地,为什么要让这头牛在看着那个方向?按道教的习惯,雕塑的青牛身上,应该坐着老君,但这头牛的主人却不在,能不能理解成这头牛在等他的主人?古代君王也称君,没有老君的牛,难道意指没有君王的臣?等待老君的牛,能否理解成等待君王的臣?
  第二个,是洞上题字的问题:
  洞口顶上“日月星辰”四个字非常奇怪,一般道家修行的洞,都直接写洞名,这四个字有什么特殊寓意?“日月”为明,“星”指零落,“辰”与“臣”谐音,“日月星辰”会不会暗指明朝飘泊无依的臣子?
  第三个,是宝藏用途的问题:
  我们都相信这批藏宝图是孔二小姐委托徐中齐派人寻找的,能让孔二小姐看得上的宝藏岂能是一般的东西?古洞藏宝,如果价值不菲,出家道人藏大量珍宝来做什么?他想交给什么样的主人?如果是一个明朝的大臣,收齐了大量宝藏,又出家在这里看护,他在重庆等待哪个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