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在赵大驴日复一日的“自虐式”苦练和姜临渊缓慢却稳定的伤势恢复中，悄然流逝。·幻\想-姬¨ ￠最/薪`章+截￠庚~辛-快^
  院子里那根硬木桩，被赵大驴的肩膀、后背、大腿撞得微微倾斜，表面缠裹的破布早己破烂不堪，露出了里面被磨得光滑发亮的木芯。那个沉重的土麻袋，也被他打得变了形状，里面的泥土似乎都夯实了许多，表面更是布满了他拳脚留下的印痕和点点暗红色的血迹（早己干涸）。
  赵大驴整个人也黑瘦了一圈，但精神头却异常旺盛，眼神也比以往更加明亮锐利。他身上那些青紫红肿的撞伤和擦伤从未断过，旧的未愈，新的又添，但他似乎毫不在意，反而乐在其中。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力量、速度和抗击打能力，都在以一种缓慢却坚定的速度提升着。体内那股奇异的热流，也似乎随着这种持续的高强度锻炼而变得更加活跃和壮大，修复身体、增长气力的效果也越发明显。
  这天下午，赵大驴刚结束一轮对木桩的疯狂撞击，正龇牙咧嘴地揉着几乎失去知觉的肩膀，院门外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带着犹豫的声音：
  “大……大驴哥？在家不？”
  赵大驴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敦实、面色黝黑、穿着打补丁粗布衣的汉子，正搓着手，局促不安地站在篱笆门外朝里张望。是村里的二牛。
  赵大驴对二牛印象不坏。这汉子是村里有名的老实人，甚至老实得有些窝囊，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但心地善良，干活肯下力气。半年前官府分发“战俘妻”，把姜月分给了他。
  “二牛啊？进来吧，门没闩。”赵大驴招呼道，走到水缸边舀起一瓢凉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二牛这才小心翼翼地推开吱呀作响的破木门，走了进来。他眼神躲闪，不敢看赵大驴赤裸的上身和那一身显眼的淤青，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嘴唇嚅嗫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有事？”赵大驴放下水瓢，用汗巾擦了把脸，问道。他看得出二牛是有事相求，而且似乎难以启齿。
  “呃……是……是有点事……”二牛的脸憋得通红，额头上都冒出了细汗，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像是鼓足了勇气，结结巴巴地说道：“大驴哥……我……我想跟你……借……借点钱……”
  “借钱？”赵大驴有些意外。二牛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实本分，从不欠人钱债，今天怎么会突然跑来借钱？
  “嗯……”二牛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细若蚊蚋，“家里的锄头……镐头……都……都锈得不能用了，卷了刃，豁了口……春耕眼看就要到了，得……得去镇上铁匠铺重新打一套……还有……还有……”
  他顿了顿，脸更红了，声音几乎听不见：“……还有姜月……她……她生辰快到了……我……我想给她扯块布，做身新衣裳……她……她跟着我，没享过福……我……我不能亏待了她……”
  说完这些话，二牛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脑袋都快埋进胸口里了，紧张得浑身微微发抖。.武/4·墈?书′ ^无￠错,内,容·他知道赵大驴以前是个什么德行，虽然最近风传他变了个人，还发了财，但开口向这种人借钱，他心里实在没底，生怕被羞辱或者提出什么苛刻条件。
  赵大驴看着二牛这副窘迫又真诚的样子，心里倒是有些触动。这汉子，自己穷得叮当响，农具都置办不起，却还惦记着给老婆过生日买新衣，这份心意倒是难得。而且他借钱是为了正事，不是为了赌钱喝酒。
  他想了想，问道：“需要多少？”
  “大概……大概得五百文……”二牛小声说道，随即又连忙补充，“不！三百文！三百文应该就够了！农具打差一点的，布买次一点的……”
  赵大驴心里叹了口气。三百文，还不够他炖一锅好肉的调料钱，却是这老实汉子难以企及的巨款，甚至需要他鼓起巨大勇气来借贷。
  “等着。”赵大驴没多说什么，转身走进屋里。他记得之前埋银子的时候，特意留了一些散碎铜钱和几块小银角子在外面，以备日常开销。他从炕席底下摸出一块约莫一两重的小银角子（约合一千文），走了出来。
  他把银子塞到二牛手里：“拿着，这是一两银子。去打套好点的农具，剩下的，给弟妹扯块好布，再做双新鞋。女人家，生辰一年就一次，别委屈了人家。”
  二牛看着手里那白花花的银子，眼睛瞬间瞪圆了，手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一缩，连连摆手：“太多了！太多了！大驴哥！用不了这么多！五百文！五百文就够了！”
  “让你拿着就拿着！”赵大驴不由分说，强行把银子塞进他粗糙的手掌里，“钱是王八蛋，花了还能赚！花在自己媳妇身上，值！啥时候宽裕了，想起来再还我，不着急。”
  二牛握着那沉甸甸、冰凉凉的银子，感觉像做梦一样。*w.a,n_z\h?e,n￠g?s¨h-u/k′u\.!c′o?m~他抬头看着赵大驴，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感激，嘴唇哆嗦着，眼圈都有些红了：“大驴哥……谢……谢谢你！你……你真是好人！我……我一定尽快还你！”
  “行了，别磨叽了。”赵大驴摆摆手，“正好，我也打算明天去城里一趟，采买些东西。明天一早，村口集合，咱俩一起去。”
  “哎！哎！好！好！”二牛连连点头，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赵大驴想了想，又道：“对了，我明天进城，家里就我媳妇一个人，她伤还没好利索，我不太放心。你看……能不能让弟妹过来帮忙照看一天？帮着做做饭，喂喂鸡啥的？”
  二牛一听，立刻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我这就回去跟姜月说！她肯定乐意！姜姐姐平时也没少照顾她！”
  事情说定，二牛千恩万谢地揣着银子走了，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赵大驴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一两银子，对他如今的身家来说九牛一毛，却能帮一个老实人解决大问题，还能换来一天安心，这买卖划算。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
  赵大驴早早起来，炖好了肉粥，蒸好了窝头，又给姜临渊换了药，仔细嘱咐了一番。
  刚收拾妥当，就听到院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和女子低低的说话声。
  是二牛带着姜月来了。
  赵大驴出门一看，二牛己经换上了一身稍微干净些的衣服，等在门口。姜月则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裙，低着头，怯生生地站在二牛身后，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布包，里面似乎是她的针线活计。
  “大驴哥，我们来了。”二牛憨厚地笑道。
  姜月看到赵大驴，还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眼神里带着一丝畏惧，小声叫了句：“大驴哥。”
  赵大驴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显得和善些：“麻烦弟妹了。屋里都收拾好了，粥在锅里温着，中午的米面菜肉也都备齐了，辛苦你帮忙照应一下。”
  “不麻烦，不麻烦。”姜月连忙摆手，声音细弱。
  赵大驴又进屋跟姜临渊打了个招呼，这才和二牛一起，朝着村口走去。他们打算步行去镇上，虽然辛苦，但能省下雇车的钱。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个女人。
  姜月显得有些拘谨，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她先是轻手轻脚地把外间收拾了一下，然后小声问姜临渊：“姜姐姐，您……您要喝粥吗？我给您盛？”
  姜临渊靠在炕头，脸色比一个月前红润了许多，伤势也好了大半，只是肋骨还需将养，不能做大动作。她看着姜月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同是天涯沦落人，都是从齐国来的，她对这个柔弱胆小的女子，总多了几分同病相怜的照拂。
  “嗯，盛半碗吧，麻烦你了。”姜临渊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些。
  姜月连忙去灶台边，盛了碗粥，又夹了一小碟咸菜，端到炕沿的小桌上。
  “你也一起吃吧，别忙活了。”姜临渊道。
  “我……我等会再吃。”姜月依旧有些放不开。
  两人默默吃了早饭。姜月抢着把碗筷洗刷干净，又把屋里屋外仔细打扫了一遍，动作麻利又轻柔。
  忙活完，屋里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姜临渊看着坐在炕沿边、低头搓着衣角的姜月，主动开口打破了沉寂：“月娘，近来可好？二牛……待你如何？”
  姜月抬起头，脸上飞起两抹红晕，眼神有些闪烁，低声道：“二牛哥……他……他待我极好。从不打骂我，有什么好吃的都紧着我……就是……就是……”
  她声音越来越低，后面的话似乎难以启齿。
  姜临渊何等敏锐，立刻察觉到了什么，微微蹙眉：“就是什么？他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姜月连忙摇头，脸更红了，像是要滴出血来，声如蚊蚋，“他……他就是……太老实了……我们……我们至今……还未……还未圆房……”
  姜临渊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了然。她看着姜月那副又羞又窘、还带着一丝委屈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那二牛她也知道，是个老实得过头的憨厚汉子，见到女人都脸红，估计是真不知道该如何行夫妻之事，或者……根本不敢？
  “你……就没主动些？”姜临渊难得地起了点八卦的心思，挑眉问道。她行军打仗，军汉们粗鄙玩笑听得多了，对这些事并不像寻常闺阁女子那般避讳。
  姜月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声音带上了哭腔：“姜姐姐！你……你莫要取笑我！我……我一个女子，怎好……怎好主动……况且……况且他每晚都睡得跟死猪一样……我……我……”
  说着，她竟委屈地掉下泪来。
  姜临渊看着她这副样子，摇了摇头，心中暗叹这真是桩糊涂官司。她想了想，道：“二牛是个老实人，心是好的。或许……他只是不懂，或者怕唐突了你。寻个机会，你与他好好说说？既是夫妻，总要……总要延续香火的。”
  姜月抽噎着点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两人又沉默了片刻。
  姜月似乎为了转移这尴尬的话题，抬眼悄悄打量了一下这间虽然破旧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屋子，又想起刚才那碗浓稠喷香的肉粥和厨房里挂着的腊肉，忍不住小声问道：“姜姐姐……大驴哥他……他好像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我听说……他前阵子还打了牛二，替你家出了头？现在……还会做饭了？闻着真香……”
  提到赵大驴，姜临渊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她沉吟了一下，才缓缓道：“是啊……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她目光扫过窗外院子里那歪斜的木桩和变形的沙袋，语气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探究和……困惑：“每日天不亮就起来，跟那木桩沙袋较劲，打得一身伤也不在乎。做饭、熬药、收拾家务……样样都抢着干。对爹娘和弟弟也上了心，前几日还偷偷塞了钱给他们……甚至，对我也……”
  她顿了顿，没有说下去。这一个月，赵大驴对她的照顾可谓无微不至，端茶送水，擦洗按摩（仅限于手脚），毫无怨言，甚至……有些过于小心翼翼和讨好。那种感觉，很奇怪，让她冰封的心湖时不时泛起涟漪。
  “而且，他好像……一点也不在乎钱。”姜临渊继续道，像是在对姜月说，又像是在梳理自己的思绪，“卖了那老虎，得了那么多银子，他转头就分了一半给秦大夫，这哪是以前那个见钱眼开、嗜赌如命的赵大驴能干出来的事？”
  姜月听得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分钱给大夫？这……这简首闻所未闻！
  “姜姐姐……你说……大驴哥他……”姜月的声音带着一丝恐惧和神秘，“会不会真像村里有些人偷偷说的那样……是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
  姜临渊闻言，眼神猛地一凝，却没有立刻反驳。这个念头，在她心中也盘旋己久。
  她沉默良久，才缓缓摇了摇头，目光再次投向窗外，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那个正在镇上奔波的身影。
  “附身也好，开窍也罢……”她的声音低沉而飘忽，“至少现在的他……看着，还像个人。”
  屋里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个女人各自复杂的心事，在空气中无声地流淌。
  阅读娶个将军做老婆：开局差点被打死最新章节 请关注雨轩阁小说网(www.yuxu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