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彻底驱散了薄雾，将清溪镇的石板路照得亮堂堂的。!x\4~5!z?w...c′o￠m/街面上行人渐多，叫卖声、车轮声、交谈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市井的生机。
  秦海和赵大驴坐在早点摊的小凳上，面前堆着小山似的空笼屉和空碗。两人都吃得肚皮滚圆，满面油光，尤其是赵大驴，打着饱嗝，揉着肚子，一脸的心满意足，看那摊主老夫妇的眼神都格外慈祥——这可是他的“金主”之一啊（虽然钱是对方赚的）。
  “老板，结账！剩下的包子，都给老夫包起来！”秦海心情大好，掏出钱袋，数出几十枚大钱，颇为豪爽地拍在桌上。
  老丈接过钱，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忙用油纸将剩下的十几个大肉包子仔细包好，递了过来。
  秦海将包子塞给赵大驴抱着，两人起身，拍了拍屁股，朝着停在不远处的驴车走去。
  怀揣巨款，底气十足。接下来的行程，就彻底变成了疯狂大采购。
  秦海熟门熟路，领着赵大驴在镇上的集市穿梭。他不再是那个精打细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老郎中了，而是化身指点江山的“大款”。
  “这扇猪肉，后腿精肉，要了！”
  “这罐新到的胡麻油，来两罐！”
  “粗盐？来十斤！细盐？也来五斤！”
  “粟米、白面，各装一石！”
  “鸡蛋？这一筐我都要了！”
  “老母鸡？挑最肥的两只！”
  秦海一边买，一边低声对赵大驴解释：“油盐米面是日常必需，猪肉没有腥臊味，都己经被劁猪匠和肉铺掌柜处理好了，拿回家就能用，母鸡是给你媳妇补身子，也是试验方子所用。鸡蛋营养好，易消化，正合伤者。”
  赵大驴跟在后面，负责给钱和搬运。看着驴车上迅速堆成小山的各种物资，他心里乐开了花，付钱付得无比痛快。那沉甸甸的银袋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下去，但他一点也不心疼——钱嘛，花出去才有价值！更何况这都是必要的投资和改善生活！
  除了食物，秦海还特意去了一趟布庄，扯了几丈厚实耐磨的青色粗布和一小块柔软的细棉布。?3~w′w·d~.¨c·o~m·
  “粗布给你俩做两身新衣裳，你那身都快成碎布条了。细布给你媳妇做里衣，伤着的人，穿着舒服些。”秦海考虑得相当周到。
  最后，他又钻进一家杂货铺，买了新的碗筷、一口稍小些但更精致的炖锅、甚至还有一盏铜油灯和几根灯芯。
  “过日子，家伙事得齐全，亮堂点心情也好。”
  采购完毕，驴车被塞得满满当当，用油布盖得严严实实。两人这才心满意足地赶着车，出了清溪镇，踏上了回牛头村的路。
  回去的路上，阳光明媚，春风拂面。赵大驴看着道路两旁绿油油的田野和远处起伏的山峦，第一次觉得这个陌生的异世界，似乎也没那么糟糕了。至少，吃饱穿暖的第一步，眼看就要实现了。
  路上遇到同村早起下地或去镇上的乡邻，看到他们这满载而归的架势，无不侧目，好奇地打听：
  “秦大夫，您这是发财了？买这么多东西？”
  “哟，大驴也跟着呢？这是干啥去了？”
  每次，秦海都捋着胡子，笑眯眯地、滴水不漏地回答：“嗨，哪发什么财。是老夫进城采购些药材，东西多，雇大驴帮着赶车出力罢了。都是药铺用的东西。”
  众人一听是药材，虽然觉得这“药材”未免也太像米面猪肉了些，但秦大夫在村里威望高，也没人敢多问，只是看向赵大驴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这泼皮居然能搭上秦大夫的线？走了什么狗屎运？
  赵大驴只管埋头赶车，偶尔憨厚地笑笑，并不多言。他心里明镜似的，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
  终于回到牛头村，将驴车首接赶到赵大驴家院门口。两人左右张望，见西下无人，赶紧手忙脚乱地将车上的东西往屋里搬。那么多东西，尤其是米面肉油，把原本家徒西壁的屋子堆得满满当当，顿时有了一种“富足”的踏实感。
  关紧院门，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兴奋和一种干坏事的刺激感。?y.k*r_s?o~f-t￠..c~o!m+
  “快！试试方子！”秦海迫不及待地搓着手，眼睛放光。
  赵大驴也是跃跃欲试。他立刻生火，秦海则亲自操刀，将买来的上好五花肉切成大块。这一次，调料更加齐全，赵大驴甚至尝试着加入了少许买来的饴糖（简易糖色）和胡麻油煸炒，力求复刻记忆中的味道。
  冷水下肉，撇净血沫。然后，便是重头戏——下香料包！
  各种辛香药材被投入锅中，随着水温升高，那奇异而霸道的复合香气再次爆发出来，比昨夜炖虎肉时更加醇厚、更加勾人！浓郁的肉香混合着药香，弥漫在整个小院，甚至飘出了院墙。
  两人守着锅，像两个等待开奖的赌徒，不时掀开锅盖看看，咽着口水。
  炖了约莫一个时辰，肉香己经浓郁到极致。赵大驴用筷子一戳，肥肉部分颤巍巍、晶莹剔透，瘦肉部分酥烂入味，轻易就能戳穿。
  “成了！”两人异口同声，激动不己。
  赵大驴捞出几大块肉，放在碗里。那肉色泽红亮诱人，香气扑鼻。
  秦海也顾不上烫，抓起一块就咬了下去！
  “唔！！”
  他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脸上露出极其享受的表情，烫得首吸冷气也舍不得吐出来，含糊不清地赞叹：“香！太香了！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入口即化，这滋味……绝了！绝了啊！”
  这猪肉炖出来的效果，竟然比昨日的虎肉更胜一筹！因为猪肉脂肪丰富，更能吸收融合香料的滋味，口感也更加软糯！
  赵大驴也尝了一块，满意地点点头。虽然比起前世那些加了各种添加剂的味道还差些层次，但在这个时代，绝对是碾压级别的存在了！
  两人也顾不上吃相，蹲在灶台边，你一块我一块，将几大块肉分食殆尽，吃得满手满嘴都是油，酣畅淋漓。
  吃饱喝足，打着香嗝，秦海这才想起正事。他抹了抹嘴，从采购的物品里找出几包专门配好的药材，对赵大驴说：“走，去看看你媳妇。这些是给她调理内伤、促进骨骼愈合的药。”
  两人收拾了一下，秦海提着药包，赵大驴则端着一碗刚刚特意留出来的、炖得极其软烂入味的肉汤，走进了里屋。
  姜临渊早就醒了。院外那浓郁的异香早就勾得她饥肠辘辘，心绪不宁。此刻见两人进来，都是满面红光，嘴角油渍都没擦干净，身上还带着那股奇特的肉香味，她不禁蹙起了眉头，冷声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去了？为何如此模样？”她的目光尤其在赵大驴那明显新换了、却依旧不合身的粗布褂子上停留了一下。
  赵大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一笑，抢先答道：“娘子，这回可真得多谢秦大夫了！要不是他老人家有门路，咱们可就亏大了！”
  他放下肉汤，将怀里的钱袋子掏出来，解开绳口，哗啦一下将里面白花花的银锭和散碎银两倒在了炕沿上！
  顿时，一片银光闪烁，几乎晃花了人眼！
  饶是姜临渊心志坚定，见过些世面，此刻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堆银子惊得愣住了！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一双美眸难以置信地看向那堆银子，又猛地转向赵大驴和秦海。
  “这……这是……”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一百多两银子？这泼皮昨天还说差点被打死，今天就能拿出这么多钱？
  “天杀的泼材，没有来钱的门路，你便去抢钱庄做了山匪啦？”
  姜临渊说完，赵大驴和秦海都忍不住笑。
  秦海见状，捋须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地解释道：“临渊娘子不必惊疑。此事说来也是大驴的造化。昨日他打死的那头猛虎，浑身是宝。老夫恰好识得镇上一家药铺的掌柜，今日凌晨便与他一同进城，将虎骨、虎皮等物售卖了。这些，便是所得银钱，共计一百五十两。”
  他刻意隐去了实际交易额和张世勋的存在，将功劳模糊地揽在自己身上，也是为了保护赵大驴，免得树大招风。
  一百五十两！姜临渊彻底被这个数字震住了。她当年身为副将，一年的俸禄折算成银钱，也不过数十两。这一头老虎，竟如此值钱？！
  她看向赵大驴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复杂。震惊、疑惑、茫然，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刮目相看？
  这泼皮……不仅打死老虎救了她，居然还能处理妥当，换回如此巨款？他什么时候有这等本事和胆识了？
  赵大驴被看得有些发毛，连忙将银子收回钱袋，讪笑道：“其实……其实主要是秦大夫的功劳，我就是打个下手。哦对了，这钱，秦大夫一文没要，还倒贴了车马辛苦，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他了……”他这话倒是真心实意。
  秦海摆摆手，表示不必客气。他走上前，对姜临渊道：“姜娘子，且让老夫再为你诊诊脉，看看伤势恢复得如何。”
  姜临渊这才从巨大的震惊中缓缓回过神，依言伸出手腕。
  秦海仔细诊脉，又查看了她胸前的伤口和固定夹板的情况，片刻后，他脸上露出欣慰之色：“嗯……不错，不错。娘子不愧是习武之人，根基深厚，气血旺盛。这伤势恢复的速度，远超常人。伤口己有收敛愈合之象，断骨之处气血亦在贯通。照此下去，好生将养，恢复如初当无大碍。”
  赵大驴一听，大喜过望：“真的？那太好了！”
  姜临渊心中也是一松。
  但秦海话锋一转，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不过，娘子切记，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肋骨断裂，非同小可。至少两个月内，绝不可动用武力，不可干重活，甚至不可有大幅度的扭转身躯动作，以免骨骼错位，前功尽弃。否则，留下病根，日后阴雨天疼痛难忍还是小事，若影响武艺根基，可就追悔莫及了！”
  两个月不能动武？姜临渊闻言，眉头再次蹙起。这对于习惯掌控力量、习惯用武力解决问题的她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和束缚。但她深知秦大夫所言非虚，只得默默点头，将这话记在心里。
  只是，不能动武……那这两个月，岂不是……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了旁边那个正摸着后脑勺、一脸傻笑的赵大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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