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作者:卧龙生    更新:2021-11-29 16:08
  自己—转,疾向妙雨施个眼色。
  妙雨急忙喝道:“诸位住手!”
  长白四虎与关东破云七鞭齐齐一愣。
  金钱虎吴仁转面问道:“道兄有何指教?”
  妙雨道:“这批人已失去抗拒之力,而且又多妇女,如此杀戮,须防江湖朋友笑话。”
  吴仁双眼一眨,道:“话是不错,只是南宫世家作恶多端,这些为虎作伥之人,若不杀掉,难道放走不成?”
  妙雨含笑道:“当然不会轻易放走。”
  吴仁道:“不杀不放,那该怎样?”
  妙雨微微一笑,道:“吴兄别忙.任相公自有处置。”
  关东破云七鞭乃是任无心邀请来的人,彼等与任无心的关系更深一层。
  金承信闻得妙雨之言,立即率领手下兄弟,退至一旁立定。
  任无心迭遭变故,往日那种豪迈洒脱的气派已失,如今显得少年老成.行事稳重,举止之间,多了一种大将之风。
  只见他迈步向前,朝长白四虎等拱了拱手,然后才向那面色蜡黄的男子缓缓地说道:“阁下何人?请将蒙在脸上的人皮面罩取下。”
  那面色蜡黄的男子微微一怔,道:“无名小卒,何必以面目示人?”
  任无心脸色一沉,肃然道:“众怒难犯,阁下放明白一点。”
  那面色蜡黄的男子冷冷道:“刹剐任便,在下决无异言。”
  欧阳亭怒喝道:“无知鼠辈,你硬的什么东西?”
  欺身上步,一掌击去。
  那面色蜡黄的男子身形一侧,避过掌势,左手反扣敌腕,右手骈指如戟,猛袭欧阳亭期门重穴。
  出手如电,凌厉之极!
  玄真道长眉头一皱,道:“此人的手法甚为庞杂,看他一攻一拒,丝丝入扣,倒似一个身经百战.临敌经验异常丰富之人。”
  任无心点点头道:“道长说的不错。”
  语音微顿,转脸朝赵烈彬笑道:“此人乃是负隅之兽,临死挣扎,无所不用其极.欧阳大侠与他对搏,实在太不划算。”
  赵烈彬微微一怔,随即恍然大悟,道:“与这种鼠辈纠缠,有何益处,还是早些了结这里的事,去找他们的主子算帐。”
  纵身一跃,朝那面色蜡黄的男子身后扑去。
  那面色蜡黄的男子左脚斜移,忽然一个大转身,挥掌猛击,口中冷笑道:“丐帮五老名满天下,原来仅是倚多为胜的小人。”
  赵烈彬冷然道:“你连面目也不敢示人,还称什么好汉?”
  呼的一掌,反击过去。
  但听欧阳亭怒喝道:“躺下!”
  那面色蜡黄的男子心气已馁,未及化解赵烈彬一掌,倏觉腰后一麻,浑身劲力顿失,—交摔跌下去。
  赵烈彬左手一探,一把提起那人,右手在他发际一摸,顺势一扯,顿时撕下一张人皮面具来。
  围在四外的群豪,突然暴出一阵惊诧之声,
  原来那男子额角、眼角,皱纹隐现,须眉已经剃去,新长出的须根露在肉外,根根雪白,看样子竟是一个年登古稀之人。
  玄真道长双眉一耸,闪身上前.朝那改扮之人的本来面目凝视一眼,惊道:“阁下莫非是尚三堂尚兄吗?”
  那男子闻言,脸上忽然泛起一阵羞愧之色,双目紧闭,默然不语。
  围在四外的群豪,顿时一阵骚动,相互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感叹之声不绝于耳。
  要知尚三堂交游广阔,遍及九大门派,而且与人无忤,与世无争,是个出了名的好人,群豪大半与他相识。
  此时突然发现他归降了南宫世家,自然是惊讶不置,慨叹不已!
  欧阳亭凝目一望,看出眼前之人果然是尚三堂,不禁又惊又怒,厉声喝道:“尚三堂,你可记得老夫?”
  尚三堂双目微睁,重又闭上,淡然道:“丐帮五老,各具异相,老朽岂会忘记。”
  欧阳亭怒道:“如此讲来,你的神智是清醒的了?”
  尚三堂道:“老朽神智清醒,一如常人。”
  赵烈彬勃然大怒,叱道:“那么你是甘为鹰犬,自愿替南宫世家效劳的了?”
  尚三堂淡然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们若念故旧之情,就请赏赐一个痛快,老朽感激不尽。”
  欧阳亭冷笑一声,道:“死也未必那么容易。”
  抬手一挥,一指点戳过去。
  任无心突然将手一伸,轻轻抓住欧阳亭的手腕,含笑道:“老前辈息怒,在下有几句话,想要问他一下。”
  他饱经风浪,受尽挫折,昔日那种意兴飞扬之气,一扫而尽.余下一种谦谦君子之风,说出话来,更有一种令人不可抗拒的力量。
  欧阳亭闻言,顿时缩手,移步退向一侧。
  任无心轻轻叹息一声,道:“尚老前辈,依在下判断,你归降南宫世家,定是情不得已,另有难言之隐。”
  尚三堂双目一睁,朝任无心呆望一眼,突然沉声一叹,道:“老朽亦无隐情,只因不愿受那点四处秘穴之苦,丧失记忆……”
  倏然闭口,双目之内,滚落两行热泪。
  任无心道:“唉!那种行尸走肉.生不如死的活罪,确是人所难忍。”
  语音微顿,转朝欧阳亭将手一拱,接道:“在下斗胆,求老前辈释放此人。”
  欧阳亭微微一怔,道:“相公的吩咐,老朽敢不从命。”
  一掌拍下,解了尚三堂被制的穴道,冷冷说道:“念你人缘不错.名声尚还不坏,今日饶你—命,你若有悔改之心,就该将南宫世家的机密.吐露一点以供……”
  尚三堂干笑一声,接口说道:“若问机密,那位叶姑娘或许知道一点,老朽是无可奉告的了。”
  任无心接口道:“南宫夫人深沉阴鸷,若非极端亲近之人,别想得知她的机密,欧阳老前辈不问也罢。”
  欧阳亭暗暗忖道:南宫世家是寡妇当家.亲近之人,该是那些丫头仆妇了。
  心念一转,朝尚三堂冷冷说道:“饶你不死,去吧!”
  欧阳亭本是嫉恶如仇的性子,今日死了斐氏昆仲,伤心之余,情绪特别恶劣,讲出的话,也多意气成分。
  尚三堂听了,却是大为难堪,几次想要反唇相讥,终于强行忍住。
  任无心将手一拱,沉声道:“人孰无过.只要及时悔改,也就是了,前途珍重,老前辈请吧!”
  尚三堂赧然—笑,道:“多谢相公活命之恩。”
  抱拳一礼,转身行去。
  金钱虎吴仁突然扬声道:“尚三堂,你最好别回南宫世家了。”
  金承信叫道:“下次抓到,可不饶你了!”
  任无心剑眉一蹙,低声说道:“土可杀,不可辱,两位大哥少讲一句吧!”
  金承信洪声一笑.道:“相公有话吩咐就是,干吗突然客气起来了?”
  语声甫落,忽见那尚三堂猛一顿足,沉声道:“唉!”
  猛一抬手,一掌朝自己天庭上拍去。
  任无心大吃一惊,喝道:“尚……”
  但听扑的一声,尚三堂手掌落下,业已击得自己脑浆迸裂,血花四溅,仰面摔倒下去。
  群豪睹状,不禁齐齐一怔,一时之间,意兴萧索,没有—人讲话。
  寂然良久,玄真道长倏地轻叹一声.朝妙雨道:“尚三堂与我有旧,他古稀之年,如此下场,甚为可怜,你去寻一口棺木将他殓了。”
  任无心拱手道:“有劳妙雨师兄,另觅两口上好的棺木,盛殓两位斐老前辈。”
  妙雨急忙躬身道:“弟子遵命。”
  转身行去。
  欧阳亭抱拳道:“多谢相公了。”
  微微一顿,接道:“这两个女子,相公打算如何处置?”
  任无心伸手朝叶湘绮一指,道:“这女子是叶长青的独生女儿,若依在下的愚见,咱们念在她父亲份上,就这样放她离去。”
  欧阳亭道:“叶长青,那该是中原四君子之首了。”
  任无心点头道:“正是。”
  玄真道长叹道:“南宫世家以各种手段,裹胁武林人物.助其为恶,若是首从不分,一并处死,实在杀不胜杀,而且恐有错杀之人,依贫道的愚见,也是宁可错放,绝不轻杀一人。”
  欧阳亭道:“既然两位都如此主张,老朽岂能独持异议?”
  任无心淡淡一笑,朝叶湘绮将手一摆.道:“姑娘去吧!”
  叶湘绮双眉一挑,冷冷说道:“你们没有话要问我吗?”
  任无心道:“咱们既然决定放你,就无须迫你招供,多问也是无益。”
  叶湘绮微微一笑,一指躺在地上南宫世家的人,道:“这些人武功低微.身份不高,相公若是有意释放的话,是否可以让我带走?”
  欧阳亭怒叱道:“好个丫头,饶你一命,你还不趁早离去,罗嗦不了,莫非想死不成?”
  叶湘绮冷然一哂,道:“哼!任相公杀人不用刀,你糊糊涂涂,还在混充好汉哩!”
  欧阳亭勃然大怒,扬起手掌,欲待击去,忽又将手垂下,道:“嘿嘿.臭丫头,老夫糊涂在哪里?”
  叶湘绮冷冷说道:“你可知道,那尚三堂因何自戕?”
  欧阳亭道:“他受不住刺激,自觉无脸做人,一死以求解脱,岂不是好?”
  叶湘绮冷冷一笑,道:“这等想法,你是大错特错了。”
  欧阳亭怒道:“老夫错在哪里.你若不讲个明白,今日就别想离去。”
  叶湘绮冷笑道:“我本来就不想离去,你有什么不懂的,问那位相公吧!”
  任无心莞尔一笑,袍袖一拂,顿时震闭了那莲儿的昏穴,道:“姑娘若不离去,在下可要如法炮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