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作者:冀勇庆    更新:2021-11-29 09:49
  看着华正奇那已经是青紫色的脸,秘书吓得连连点头,一路小跑着出去了。
  布置完工作,把李明打发走之后,华正奇才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他走进了办公室后面的房间,房间很小,里面摆放着一张床,没有多余的家具,这里也就是他平常的起居室,最近他很少回家,反正家人也只有他一个人。在华正奇的床头柜上胡乱地堆放着一些书,翻开了一半的黑格尔的《逻辑学》正压在施振荣的《宏碁的世纪变革》上面。华正奇的阅读面很宽,除了看经济和管理方面的书之外,他对哲学、美学、社会学等其他方面的书也均有研究。在哲学方面,他非常推崇黑格尔的逻辑论和辩证法,也很欣赏毛泽东的矛盾论。
  在创立太阳之前,华正奇在大学学的是建筑,毕业后又长期在军队工作,对管理可谓一窍不通。但是,多年的商旅生活使得他深感自己的知识结构已经落后,他开始像海绵一样贪婪地吸收外界关于管理的知识,他通读了当时能够找到的几乎所有的中文管理类图书。华正奇还有一个遗憾就是自己的英语太差,不能直接阅读海外的管理名著。因此,每次去海外出差,尤其是去香港和台湾的时候,他都会抽时间到当地的中文书店走一走,看看最近又出了哪些好书,他会买回来很多本,发给太阳的高管们学习。即使是时间很紧的时候,他也会在候机的间隙去机场的书店里转转。
  《再造宏碁》就是华正奇几年前在香港机场的书店里发现的,当时这本书还只有繁体版而没有简体版。有着很深围棋造诣的华正奇知道,“碁”就是“棋”,人生如棋,商场如棋。宏碁这家华人企业能够在激烈的全球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必有其行棋的独到之处。那天在机场的书店里,捧着这本书的他读着读着就入了迷,差点误了当天的航班。
  华正奇当场就买了20多本送给吴瑞虹、周子强、田行健、李明等公司的高管,他要求每个人都要把这本书读完,然后大家在一起讨论。“这本书好就好在它给处于全球价值链低端的亚洲企业,特别是华人企业指出了一条通向世界的道路。虽然我们和宏碁所处的行业不同,但是他们的很多做法我们都是可以借鉴的。”在太阳的读书会上,华正奇道出了自己的看法。最近,听说施振荣老先生又出了一本《宏碁的世纪变革》,他马上就让秘书给自己买来细细研读。
  但是,此时的华正奇实在是太累了,他倚在床头看了几分钟就支持不住,靠在那里睡着了。不多会的工夫,他的床头突然铃声大作。睡得迷迷糊糊的华正奇拿起电话,听见秘书急急地说道:“华总,吴总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见您。”
  “哦,知道了,你让她两分钟之后到我的办公室来吧。”华正奇连忙从床上下来,走进卫生间稍稍洗了把脸,然后回到了办公室,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工作和生活不分家的生活。
  “嘭”的一声,吴瑞虹推开门走了进来,她的脸色非常凝重:“华总,我这里有一个特别不好的消息要告诉您,您可一定要挺住……”
  “没关系,我挺好的,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华正奇已经预感到会有很大的不幸发生,他强迫自己稳住了心绪之后才抬起了头,专注地望着吴瑞虹,迎接那即将到来的噩耗。
  “我刚刚接到电话,您的父亲生病了,正在医院里急救!”吴瑞虹的眼中满是关切。
  “什么!怎么会这样!赶紧给我准备机票,通知那边的办事处给我准备一辆车,我要马上赶回老家去!”华正奇咆哮着向外跑去。
  但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当华正奇赶到县城医院的时候,他听到了一片哭声,只看到了父亲紧闭的双眼。父亲走了!华正奇的眼前一黑,差点跌倒在地上。他摇摇晃晃地走到父亲的床前跪了下来,声音哽咽着:“爸爸,我对不起您,我来晚了!”泪水从他的眼中夺眶而出。
  当初他把父亲从县城接到深圳,说要给父亲养老的时候,父亲说什么也不同意:“我在县城里挺好的,还能经常见到以前的学生,深圳有什么意思,又没什么熟人,我还是回去吧。”在深圳待了半年时间之后,父亲执意要回老家,当时华正奇又正忙得焦头烂额,只好派人将父亲送了回去。
  走之前的那天,华正奇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去送父亲,却不料父亲语重心长地说道:“老大呀,这些年你也不容易,一个人拉扯孩子……如今孩子也长大了,出国读书了,你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个人问题了,该找人成个家了。”
  “爸,我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根本就没有时间……”虽然华正奇在太阳内部说一不二,绝对的强势,但是在父亲的面前他却永远都像小孩子一样。
  “我知道。你现在公司做大了,千头万绪的事情都需要处理,确实是非常忙。但是,我们中国古人讲究天人合一、阴阳协调;只要自己处理得当,你在做好一件事的时候,也并不妨碍做好另一件事情。另外,我看你在公司里的时候也要刚柔并济,不仅仅是要有强硬的时候,也需要有妥协的时候。我也不懂什么,只是给你提个醒。”父亲絮絮叨叨的,却透着满腔的爱意。
  如今,父亲,也是华正奇的精神导师却永远离他而去了。回到深圳之后,华正奇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有半个月都没怎么出门。不久以后,一篇饱含深情的《父亲》在网上不胫而走。外界纷纷猜测,这是华正奇的真情流露。
  在这篇长文当中,写了这么一件小事:
  “直到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小时候家里的情况非常不好,经常连饭都吃不饱。可就是在这种家庭状况之下,父亲仍然一直鼓励我多学知识。
  当我面临着初中升高中的重大门槛的时候,家里也正赶上经济最困难的时候。当我拿着县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书回到家里的时候,并没有给父母亲带来任何的欢乐,而是无尽的忧愁——要上县重点高中就必须住校,而家里根本无力支付住校的费用。
  直到现在我也忘不了父亲那忧郁的眼神。这个时候的父亲显得苍老了许多,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很久都没有出来。过了好久,咯噔一声,父亲推开房门走了出来,他只说了一句话,“孩子,你在家里等我,我一定让你上学!”然后,他拉开大门冲了出去。
  傍晚时分父亲才回到家里,他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父亲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大把的一分、两分、五分、一毛的硬币和纸币,小心翼翼地把他们摊在桌子上;然后,他找来一张白纸,一笔笔地算了起来。每算完一笔钱,他又仔仔细细地把它放到另一个信封里面。直到最后一个硬币被放进了信封,他才长出了一口气,把这个信封交给了华正奇:“这里一共有18块6毛5分,你明天就拿着这个去学校吧。”
  那天晚上,我是抱着这个信封入睡的。后来我才知道,那天,父亲找遍了他所认识的每一个人。”
  《狼战》第14章 心障
  很多外国人第一次来北京都有种感觉,这里什么都大——天安门广场之大,即使是巴黎的协和广场和华盛顿的国家广场也相形见绌;与双向八车道的长安街相比,巴黎的香榭丽舍大街就显得狭窄了许多。
  对于长期居住在北京的外地人来说,他们能够感受到北京的另一种“大”,那就是大气。与国内其他几座大城市相比,北京更能够容纳形形色色的人,无论你是白领还是披头士,都能够在这座城市里找到自己的位置。因此,虽然很多外地人也感慨“长安米贵,居之不易”,但是如果真让他们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他们却舍不得了——只有在这座城市里面,他们才能尽情释放自己的精神家园。
  夜里的北京更自由,这个时候人们才会剥去白天的伪装,还原一个本真的自我。北京城里的地安门大街附近有一个湖被堤坝从中分为两半,南边的是前海,北边的就叫做后海。近几年来,围绕着后海建起了不少的酒吧。一到晚上,后海这里就灯火通明,成为白领们频繁光顾的首选地。到了夏天,游客们尽可以坐在湖边喝着啤酒,吹着后海上的凉风,欣赏着夜幕下摇曳的荷花,确实非常惬意。
  坐在后海边上的魏吟荷此时却无心欣赏眼前的美景,坐在她对面的陆岩松却一直在欣赏着她。她穿了一条粉底碎花的高腰纱质吊带裙,裙摆末端的蕾丝边恰到好处地游走在膝盖上方。因为夜风的关系,裙子的外面还加了件时下流行的网眼小衫,略施粉黛的脸上的那份恬静与荷花映在一起,就像一幅美丽的水彩画。
  “这里的夜色真美!”陆岩松指着略微荡漾的湖水,打破了沉默,“我突然想起朱自清先生的《荷塘夜色》来了,‘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匀,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不过,我发现今天这里的荷花比起昨天又多了一朵,你发现了吗?”
  “是吗?你昨天也来过这里吗?”她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昨天倒是没来过,可是我今天却是和荷花仙子一起来的呀!”他笑嘻嘻地回答。
  魏吟荷这才弄明白陆岩松话里的含义,不禁羞涩地笑了。
  “吟荷,你为什么会起这个名字?我猜一定也和荷花有关吧?”陆岩松好奇地问道。
  “是的。我的爸爸和妈妈都是大学老师,他们俩就是在荷塘边认识的,我又是他们唯一的爱情结晶,他们一定是希望他们的爱能够在我的名字上得到体现。”
  魏吟荷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他们平时对她管教很严,因此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父母眼中的乖乖女,老师眼中的好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