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于现在的沈岩来说，这点钱也就是“天空之城”一天的利息。
  他要的就是这种纯粹的快乐。
  什么格调，什么低调，去他妈的。
  老子有钱，老子儿子叫爹了，老子就要发钱庆祝！
  安然站在人群后面，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看着那个像个傻子一样抱着孩子傻笑的男人。
  “真是个疯子。”
  她摇了摇头，嘴角却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不过，也只有这种疯子，才能把生意做成这样。”
  旁边的梁亦柏已经换了一身稍微干净点的西装，但他显然不适应这种场合，正躲在安然身后狂吃甜点。
  “沈总......挺真实的。”
  梁亦柏嘴里塞着一块提拉米苏，含含糊糊地评价道。
  “真实？”
  安然抿了一口酒。
  “那是底气。”
  “只有站在山顶的人，才有资格展示这种毫无防备的真实。”
  热闹一直持续到深夜。
  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喧嚣的庄园终于恢复了宁静。
  佣人们在收拾残局，动作轻手轻脚，生怕吵醒了刚刚睡着的小少爷。
  二楼的起居室里，暖黄色的灯光洒在地毯上。
  一家人难得整整齐齐地聚在一起。
  沈雅坐在地毯上，手里拿着一个乐高积木，正在教旁边的悠悠拼装。
  自从醒来后，沈雅恢复得很好。
  她在沈岩的分公司负责财务，那股认真劲儿像极了以前的沈岩。
  现在的她，脸色红润，眼睛里有了神采，再也不是那个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的植物人了。
  “哥，你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沈雅抬起头，把一块红色的积木递给悠悠。
  “不走了。”
  沈岩靠在沙发上，手里剥着一个橘子，随手递了一半给旁边的刘慧。
  “那边的工程主体已经完了，剩下的精装修和设备调试，梁亦柏和陈光科盯着就行。”
  “接下来我的战场，在那个塔尖上。”
  沈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不关心那些宏大的商业版图，她只关心哥哥会不会太累。
  “爸爸，你也太偏心了。”
  悠悠撅着嘴，把手里的乐高一推。
  “弟弟叫一声爸爸就有红包拿，我都叫了你好几年爸爸了，也没见你这么大方。”
  这小丫头，现在越来越鬼精灵了。
  沈岩被逗乐了，伸手在女儿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谁说没有？”
  “你的那份，爸爸早就给你存好了。”
  “等你十八岁，爸爸送你一个大惊喜。”
  悠悠眼睛一转，爬到沈岩腿上。
  “那我不要等到十八岁，我现在就要。”
  “我要去迪士尼，要买那个最大的艾莎城堡！”
  “买！”
  沈岩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明天就让人把迪士尼最新的周边全都搬回家，把你的房间堆满！”
  刘慧在旁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把剥好的橘子塞进他嘴里。
  “你就惯着她吧，迟早被你惯坏了。”
  橘子很甜，汁水在口腔里爆开。
  沈岩嚼着橘子，看着身边这一屋子人。
  温柔贤惠的妻子，健康活泼的妹妹，古灵精怪的女儿，还有摇篮里睡得正香的儿子。
  这就是他的全部。
  这就是他在外面跟那些豺狼虎豹厮杀的理由。
  “老婆。”
  沈岩咽下橘子，突然喊了一声。
  “嗯？”
  刘慧正在给睡着的沈安盖小被子，头也没回。
  “谢谢。”
  这两个字很轻，却很重。
  刘慧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她转过身，看着沈岩。
  那个曾经意气风发却被生活打断脊梁的男人，如今重新站起来了。
  而且站得比以前更高，更稳。
  但他的眼神，依然像当年那个在邻居家借书看的穷小子一样清澈。
  “谢什么。”
  刘慧走过来，自然地靠在沈岩的肩膀上。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比赚多少钱都强。”
  沈岩揽住妻子的肩膀，闻着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味，那是家的味道。
  窗外月光如水，远处的临海新区，“天空之城”顶端的航空障碍灯在夜色中闪烁，像是一颗新生的星辰。
  沈岩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人工智能，那是上帝的禁区。
  但他不怕。
  因为他的身后，有一盏永远为他亮着的灯。
  系统面板在视野角落弹出一个新的任务框：
  【主线任务开启：算力霸权。】
  【目标：在一年内，利用“天空之城”节点，打造全球最大的人工智能超算中心。】
  【当前进度：0%】
  沈岩关掉了面板。
  他低下头，在刘慧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睡吧。”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刘慧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沈雅带着玩累了的悠悠回房睡觉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沈岩一个人。
  他并没有睡意。
  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那座沉睡的城市。
  曾经，他是这座城市的弃子，是被所有人踩在脚底下的烂泥。
  现在的他，站在这座城市的顶端。
  但他知道，高处不胜寒。
  那个梅槿宁虽然暂时消停了，但这种女人就像毒蛇，只要没死透，随时都会反咬一口。
  还有那些在暗处盯着“天空之城”的资本巨鳄。
  八百亿只是入场券。
  接下来的博弈，才是真正的修罗场。
  沈岩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刚想点，想起楼上睡觉的孩子，又把烟塞了回去。
  戒了。
  为了能多陪这群人几年，这烟也该戒了。
  他拿出手机，给陈光科发了条信息。
  “明天早上九点，核心团队开会。”
  “把梁亦柏那个疯子也叫上，让他别睡在塔吊上了。”
  “我们要开始造‘大脑’了。”
  发完信息，沈岩转身关掉了客厅的大灯。
  早晨九点的会议室，没有鲜花，只有浓得化不开的咖啡味。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长桌尽头的沈岩身上。
  他把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文件扔在桌上，纸张滑动的声音在安静的空气里像是一声裂帛。
  “一年太久，我只争朝夕。”
  沈岩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三下，节奏很慢，却像重锤砸在陈光科的心口。
  “九个月，我要‘天空之城’的灯光亮起来，不是当路灯，是当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