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作者:[美]雷蒙德·本森    更新:2021-11-29 08:01
  王喊道。
  他狠狠朝邦德的左臂给了一下子,正是以前刀伤的部位,啊,我的天!邦德在心里喊起来。可不想再往这地方打了,要打还是打在臀部上吧,因为那地方已经变得麻木起来。他虚弱地站起来,按原来的姿势站好。
  第九下再次断开他的大腿皮肉,胡德又一次想叫出声来,他要发泄心中的愤怒、屈辱、紧张,但他还是坚忍地一声不吭。
  第十下又将邦德打倒在地。这一下最重,也最残忍。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从地上站起来。
  这时,门口传来响亮的敲门声,有人在外面用普通话喊。那个拿枪的保安稍稍打开门,那人匆匆地低语了一阵。保安关上门,同王低声说了几句。
  三突然扔掉藤杖。“呸!”他吼道,他用普通话骂了几句,意思是邦德不过是一堆狗屎。他边对保安说着,边收拾起藤杖放回柜子。
  “我有个约会,”王说,“一会儿后我们再继续。”说完离开了房间。
  保安将邦德从沾血的布单上拉起来,邦德勉强支撑住身体,脚抖得厉害。保安把衣服扔到他的脚前,邦德捡起布单,将它包在身上,压住伤口,吸掉鲜血。要过很长时间,他才能像正常人那样坐下来。
  保安朝他吼着,挥动冲锋枪,要他走。邦德用英语骂着,扔掉布单,穿上衣服。皮肤碰到裤子时痛得他直打哆嗦,他没法坐下来穿鞋子,只好左膝跪下,他先穿上右脚的鞋子,然后艰难地换了个姿势,跪下右膝。保安正看着门外,冲锋枪半对着他。
  邦德趁机从左脚皮鞋里取出撬棒,撬开后跟,取出塑性匕首,再穿上鞋子,同时按回鞋跟。将匕首插进他左手的劳力士表的表带下面,然后慢慢地站起来。
  保安挥动着枪,示意他离开房间,另一个保安站在走廊上,三人朝电梯走去。
  电梯下到了地下层,他们走出电梯进入一条空荡荡的走廊,尽头有一扇锁着的铁门。领头的那个打开铁门,让邦德与另一个保安先进去,里面又是一条走廊,旁边有五六个铁门,每个门上在眼睛齐平处都开有一扇带栅栏的小窗,窗子显然是朝里开的。他想,有多少人进了这地方再也出不来了。
  如果他想行动的话,就得马上动手,否则没有机会了。
  保安朝右转弯,带着他到了走廊尽头。领头的打开门,邦德取出表带下的匕首,紧紧握住它的短手柄。他知道必须精确地把握住时机,否则自己必死无疑。
  邦德朝他身后举着枪的那个人转过头去,用广东话说:“你能不能不把那玩意地顶在我的后背上?”保安将枪从他身上挪开了些,正好给了邦德需要的空间。他左手一把将枪推开,同时举起匕首直刺对方,七厘米长的刀刃刺进了那人下巴柔软的皮肤,一直戳进嘴里,邦德随即抓住枪,右掌狠狠地劈在对方的胳臂上,迫使他松手。这时,另一保安忙着从枪套里拔枪,邦德迅速调转枪口,一梭子将他打进了敞开的串门。第一个保安用手抓住他下巴上的匕首,脸上露出震惊、痛苦和恐惧的神情。邦德一枪托砸到他的鼻子上,他立即不省人事。邦德钻进牢房,低头看看被打中的那个人,四颗子弹全都打进了他的胸膛,早已咽了气。邦德取回他的匕首,在那人的衬衣上擦干净,放回自己的手表带下面。但愿地下室里没有其他保安。枪声一瞬即逝,他希望这枪声不会传到上面的大楼里。
  邦德必须逃出去,找到李胥南的人。他们很可能正监视着这大楼,但是他现在还不能跑出去,他先得去完成此行的使命,他必须返回三楼,拿到那份该死的文件。
  他身上还在流血,痛得头晕目眩。他走进牢房,褪掉裤子,又脱下右脚的鞋子,撬下鞋跟,他用床上的被单擦拭自己的伤口,又费力地往创口上敷消炎药膏。他将被单撕成条子,绑在自己的大腿和臀部上。在他得到治疗之前,就指望它们了。邦德随即吞下两片止痛片,将东西放回鞋子里,穿上鞋子。
  他跨过那两个保安的尸体,走进走廊,挨着牢门窗户看过去。其中一个牢房里有副担架,上面有具尸体,盖着被单。会不会…?
  他试着开门,但门锁着。他回去在保安身上找来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他悄悄地走近,几乎已经明白那被单下面是谁了。
  是吴T.Y,他趴在担架上,头歪向一边,后脑勺中了一枪,整张脸都打飞了。
  邦德心里充满了巨大的内疚与愤怒。他狠狠地往担架上砸了一拳。那帮杂种果真下了毒手。吴很可能是尾随着他,盯着他,在后面保护他。但邦德背叛了他,他们杀了他。正是他自己帮着把自己的朋友与同事进进了地狱。
  真见鬼,你要顶住!他在心里喊道。这是不可避免的,这有关暴露身份,任何优秀的特工都会这么车的。如果换一下位置,吴也会对邦德转过身去。这就是工作,这就是风险。
  尽管邦德为自己寻找理由,但他已经怒不可遏。现在,他不光是要取回那份文件,活着逃出去,而且要为吴的死复仇。在他遭受了王施加的屈辱酷刑后,又发现他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邦德的热血直往上冲。他知道自己必须保持冷静,不能意气用事。他告诫自己,这并不是仇杀,但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拧断那个疯子的脖子。
  邦德拿着枪离开牢房,随时准备开枪。他用保安的钥匙开了地下室的大门,走进通往电梯的走廊。
  他来到三楼,悄悄地摸向王的办公室,这地方空无一人,格外安静。看来王的随从并不多。办公室的门关着,邦德贴着耳朵聆听,听见一个女人快活的呻吟声。王正在享受美好的午休时光。很好,邦德想:现在是轮到我来处置脱掉裤子的王了。
  邦德猛地撞开门,枪口对准了桌子后面的这对男女。王祖康坐在他的大皮摇椅里,一个30多岁的女人面对面坐在他的大腿上,她的裙子挽到了腰间,双腿赤裸着,王的裤子掉在了脚踝上,一副淫相。
  那女人倒抽一口气,怔住了。她穿着衬衣,胸前的扣子解开着,露出一对戴胸罩的小乳房。
  邦德关上门,对那女人说:“站起来。”那女人一动不动,邦德大吼,“快!”那女人一下跳起来,慌忙整理衣服。王赤身露体地坐着。
  “怎么回事,王?”邦德用广东话问道,“是不是天气太热啦?”
  “你想干什么?”王咬牙切齿地说。
  “打开保险箱,快。”
  王站起身,“我能穿上裤子吗?”
  “慢慢的。”
  王小心翼翼地弯下腰,拉起裤子系好。走到保险箱前面,打开。
  “把文件放到桌子上。”邦德说,王照此办理。
  就在一个星期前在牙买加,詹姆斯·邦德曾告诫斯蒂芬妮·莱恩,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但这时,他一门心思要向王祖康讨还血债,犯了一个几乎是致命的错误。他没料到那女人会来救驾。
  那女人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喊扑过来,邦德猝不及防,被扑倒在地,两人一起滚倒在地毯上,她伸手夺枪。显然,她不光是为王献出肉体,而且也准备为他献出生命。王从桌边绕过来,飞起一脚踢在邦德的脸上,邦德滚到一边,女人乘机夺过AK-47,王接过枪,对准了他。
  邦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出匕首,一跃而起,投向王,正好刺进他的喉节下方。王瞪大眼睛,呆若木鸡,伸出手去摸脖子,AK-47掉在了地毯上,鲜血从嘴里涌出来,发出咕喀咕略的怪声。
  邦德不失时机双手抓住王的衬衣,一拳打在他的下巴上,王倒在了桌子上,又滚到地下。邦德转身去对付那个吓傻了的女人。他完全被狂暴所控制,如果手中有枪的话,就会一枪毙了她。他反手一拳,将她打昏。
  王还在地上抽搐,他已经将匕首拔出喉管,正苟延残喘,气管已经割断,肺里满是血。邦德站到他跟前,看着他死去,那是长长的残酷的三分钟。
  现在邦德要快点儿行动了。从香港带来的公文箱依然放在他初次踏进这里时就置放的扶手挎旁边,他抓起文件塞了进去,捡起匕首,放回鞋子里,再拿上AK-47。
  他的裤子被血浸透了,那绑带已不管用。
  他该怎么离开?他朝窗外的大楼前面看了看,有四个保安站在大门边上。也许李的人正等在附近。
  邦德打开办公室门,看了眼走廊,没有一个人,他挪到电梯口,按下按钮。电梯门开了,一个保安走出来,邦德立即把他干掉,迅速走进电梯。电梯到了底层,邦德紧贴在电梯壁上,按住开门的按钮,电梯门打开了。
  这一招果然灵。独自一人的保安觉得挺怪,忍不住过来看看电梯门为什么关不上。邦德一脚踢中那人的脑袋,枪托随即砸在他的颈后。
  门厅里还有两个武装保安,一见邦德就抽出手枪,邦德立即开火将他俩撂倒在墙上,保安滑到地上,墙上留下血的擦痕。
  邦德站立片刻,气喘吁吁。他心中依然充满狂怒,在通常情形下,他总是竭力控制怒火的,因为怒中出错。但这一回它却起着激励的作用。干掉保安真是件无比爽快的事情。上帝啊,我正是为这活着的啊!怪不得他在两次任务期间总是坐立不安,度日如年。这种离死亡咫尺之遥的感觉,多年来一直激励着他出生入死,浴血奋战。
  邦德以不可战胜的气概,迈步走到光天化日之下的大院子里。他不在乎衣服已经浸满鲜血,他也不在乎有谁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