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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于晴    更新:2021-11-29 07:28
  他目不转睛地锁住她,眼睛有些湿濡。他没哭过,即使再严苛的训练都没掉过一滴泪,但现在却为了一碗猪排饭感动到快痛哭的地步。
  ‘宝宝……你吃过了没?’
  她扮了个鬼脸。‘你少恶了,我不叫宝宝!’
  ‘你长得很可爱,像婴儿一样。’
  ‘想多骗一口饭?不行。我怕你饿死在这里,所以把晚饭分给你吃,但是你只能吃四口,只有四口唷!’她的手指露出四指。
  严青秀忽然发觉这小丫头混合天真跟一定的成熟。是怎样的父母教出这样的孩子?
  她的胆子不小,并不惧于生人,但会排斥。他躺在这家子的后院也大半天,并没看见她1的父母出现,就连现在在厨房也没有看见任何大人,是不在?或者另有它因?他不打算问,因为知道她多少还是对他有防心,但是哪对父母会留一个十岁小孩独自在家的?太过分了!如果他有这样的女儿,他会全心全意地疼她,没有其它孩子也无所谓……
  他皱起眉,他才二十岁,正值大好青春,竟然想当起爸爸来了?
  ‘不好吃吗?那减一口好了。’
  他可怜兮兮地:‘算啦,还是宝宝自己吃好了。’她的身子好小,抱起来肯定很软。
  他不是没饿过,还是叫她吃饱要紧。他几乎没有过这种经验,在所有最凄惨的一面泄漏给一个小丫头知道后,却对她生起怜爱之心。如果他有这样的女儿……早当爸爸也不错!是有些冲动,但他决定了!如果这家的父母对她并不是挺好,那么,他会收养她、培育她,然后将所学的一切传授给她!
  半夜--
  银白色的月光透过窗子,映像在厨房一角,严青秀忽然张开眼睛。
  是什么惊动了他?
  他的手脚已逐渐活络,但尚有些麻感,必须再等些时候,但惊醒他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一种微弱而又熟悉的声音。
  那是……有人撬开门锁的声音。不会是她的父母,她的父母不必‘撬’开门锁,那……就是小偷了?
  小丫头提过镇上有逃犯……他一凛。怎会这么巧?偏选中只有一个小孩的家,是那人早发现了吗?只有小丫头独自在家,这房子离最近的房子还有段距离……混帐、混帐!
  他的手脚还使不上力,该死!那他就发声吧,让注意力移转到他身上,好教她有机会逃走。
  银白色的月光落在厨房的地上……还有个小小的黑影!他一惊,抬起头来,看见夹角的墙上贴着吓白脸的宝宝。
  她还穿着绣着小牛的睡衣睡裤。记得她上二楼睡觉前,还下来说声晚安,就是穿着这一套的……但她何时下来的?他的耳竟然没有听见!她究竟是谁?
  他努努下巴,要她躲起来,她摇头。她……摇什么头?她以为这是玩扮家家酒吗?
  她趴下来爬过来干嘛?他正要开口引人注目,她过来不是破坏他计画?
  而后胶带紧紧地封住他的嘴,他瞪大眼。她这是在干什么?她的眼看出了他的想法吗?她的相貌虽然可爱,但能预估她长大之后,并不是漂亮美人那型的,她有她自己的1味道,但最突出的会是她的眼。
  但她才十岁,她怎能看得出他在想什么?那该死的混帐在客厅摸索,技术笨拙得可以,但他似乎先往厨房走来,啊……如果是逃犯,必定数日未进食,这样一来,两个人都会被发现的。他直努着嘴,要她先往后门逃去!
  她小小的眉头皱了起来,站起来拿了一把最轻薄的水果刀。
  他瞇眼。这该死的小丫头,她以为她是谁?在对方走近厨房的时候,她跑了出去,严青秀从喉咙里发出暴怒的声音,但被撞倒的桌桌椅椅给淹没!
  他勉强望进客厅,宝宝相当敏捷,在对方惊愕之后,一把要抓住她时,她迅速闪了几回,但她不懂得攻击,拿刀没用啊!
  ‘该死!’对方低咒,是中年男人的声音。显然认为就算一个小丫头也不能放过,”放过传出风声,又得回去蹲苦窑,所以他追了出去。
  混帐!混帐!严青秀青筋暴裂,麻感依旧纠缠着他。如果连一个小女孩也救不了,他还有什么资格当严家第一传人呢?
  噢,累死她了!
  每次跟老妈练跑也没跑得这么喘过,脚也痛,痛死了!死王八蛋!哪家不去闯空门,来闯她家的!樊落跑了一段距离,回首,看见那变态的家伙还不死心,那就干脆跑到警察局去好了!
  “哎唷!”她摔个狗吃屎,好痛!她是赤脚跑的,来不及穿鞋,给石子扎得好痛!
  “是你找死!”中年男人一把抓住她的头发。
  樊落顺势跳起来,倒撞回去,但人太小,反而自己给撞痛了!
  早知道刚刚就大声求救了!虽沿路的确也经过几户人家,但年轻人往北移,留下的都是老人,难道要他们出来救人吗?不如她省点力气逃跑吧!
  银白色的月依旧闪亮,海浪如乐章,堤防上坐着一个黑衣男人,如果没有足够的敏锐,她几乎没发现有人在看着她。她抬眼瞪着中午坐在她专有位子的男人。
  中年男人似乎也循着她的目光看去,锁住黑衣男人。
  黑衣男人耸了耸肩,像在看好戏般的弹了弹手指,在夜色里传来邪气的声音。
  “不必在乎我。你们爱怎么玩就怎么玩,玩出人命我也不会管。”
  樊落的心下沉。啊,原预期他成为救星的!老妈说的对,求人不如求己。从袖口中滑出水果刀,她不想伤人的,老妈也没教过她怎么伤人,但她不自救就活不下去啦。在1粗臂探来的同时,她紧闭眼,刀一划--
  毕竟她太小,力道不够,是划到他了,却是小伤,而她被一拳给打飞了出去。
  她跌到黑衣男人的身上,而后落下,还来不及感觉唇角流下来的血,一双手勒紧了她的颈子。
  “呜……”小脚胡乱踢踏,她拼了命想拉开中年男子的臂膀。完了,她真的会死了……她的小手逐渐无力地垂下,忽然,一把刀子塞进她的手里。
  她模糊的眼似乎看见中年男人身后那黑衣男人诡异的笑。是他塞刀子给她的吗?塞刀子给她干嘛?要她戳中年男人一刀吗?
  戳了可会死人的那,但如果只是划伤他,迟早她还是会被勒死的。她……戳不下手……她细长眼里的焦距逐渐涣散,如果她真会死……那她会找那见死不救的家伙报仇的不知过了多久,再度恢复意识时,天色依旧是黑的,银白色的月亮高悬黑幕,海潮声也是依旧……
  “痛。”樊落的小眉打起褶来,发出的声音如粗砾一般,好难过。她试图跳起来,有些不稳又坐跪到地上,在堤防的老位子上连黑衣男人也是依旧坐在那里的。他背对着她,一身的黑色风衣,他的黑发在飞扬,像夜色里的一点,却不容忽视,但那原先置她于死的男人在哪儿?怎么不见了?
  她爬起来,小腿有些软绵绵的,但还是爬上堤防,问他:
  “那个人呢?”他的侧面没有先前的野蛮诡异,只有淡然的神色。
  他并没有搭理她。
  喔,她应该走开的。但她还不能走,她小心翼翼地坐在堤防旁,就在他身边。
  “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