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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于晴    更新:2021-11-29 07:28
  ‘不过我快十岁了。’她蹲下来,捏捏他的脸。‘你看起来像娃娃。’
  ‘我……’他会吐血!上一个说他娃娃脸的严氏兄弟已经送到医院做急救去了。他能打她吗?
  ‘人不可貌相。老妈说,最近有逃犯往这里逃命,还没被捉到,你是吗?’她偏着头,认真地问。
  ‘我当然不是!’会被她给气死!没见过像这样的小大人!
  ‘哦!你不是,那我就不要报警了。拜拜,大叔,我要去上学了,记得不要让我回来之后再看见你,我会动手的唷。’她背着小背包跑开。
  ‘等等--’严青秀低咆。
  她就这样走了?就这样?混帐,该死!这年头的教育是怎么教小孩的?没有一点恻隐之心,万一下雨,他就要躺在这个鬼地方吗?他一向是冷静自制,可是台湾的教育太令他心痛了,这是哪儿啊?昨晚他及时服下药,但麻醉的效用起码维持二十四个小时……
  ‘大叔?’小女孩又跑回来。
  严青秀大喜。他就知道台湾的教育还是有救的!
  ‘小妹妹,来,快扶大哥哥起来,我给你棒棒糖吃,哎唷……你……你打我干嘛?’
  平白无故脸颊响了一巴子,虽然是像在打蚊子,但传出去他堂堂严氏第一传人的严青秀被一个小女孩给打了,这……他还用混吗?
  ‘大叔,这叫贿赂,这种行为非常可耻,这是老师说的。还有,棒棒糖我不爱吃,下次贿赂我记得要用太妃糖。喏,我是一个非常有良心的小孩,最近天气不是很稳定,所以我拿我的被被给你盖。’她抱了一团小棉被盖住他颈子以下的身体,但还是露出他的双腿,她想了想,挥挥手:‘算啦,我对得起我的良心啦,拜拜,大叔。’
  严青秀的眼如铜铃。不……不会吧……
  那小丫头就这样走了?!他活了二十年,并在偷儿一行里封为天才的家伙,是不是很不幸地遇到了一个更可怕的小对手?
  噢,他会活活被她给气死!
  那个男人有点蠢。
  还有点好笑。
  放学的时候,樊落买了一盒便当。喔,老妈不回家,今晚只有她一个,最好那个男人走了,免得多增麻烦。
  时值晌午,天气有些阴沉沉地,在堤防旁小学生散散落落地步行,樊落的眼忽然停在堤防上。
  那里坐着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只能看到背影;对他有所注意是因为他坐上了平常她看海的位子--她特地用粉笔画起来的专用位子。但没打算跟他理论,他爱坐就让他去坐吧!反正待会儿一下雨他没带伞,是他倒霉。
  樊落的步伐快了起来,差点撞上一堵肉墙,她及时眼尖,脚尖一转,俐落地侧过身子,仅距毫厘,她没抬头看,急步往家的方向跑。
  ‘好身手。’‘肉墙’发出惊叹声。其实她的身手还有待加强,但是她只是一个小女生,就有如此熟稔的敏捷,如果假以时日,必定是可造之材。他瞇起了眼,何时,台湾一个小小的镇上也有如此的‘小高手’?
  他暂时将这个疑惑拋在脑后,走向坐在堤防上的黑衣男人。
  ‘宿原,明天就走。’
  黑衣男人抬起头,面容相当地年轻,差不多十八、九岁,却俊雅而阴沉。
  ‘找不到吗?’
  ‘我想不在这镇上吧!狐狸面具本来就该物归原主的,这是我对黑家长辈的承诺。’
  ‘他们真想要,自然会来讨,不必烦劳父亲亲自出门。’黑衣男人随意弹了弹手指,眼底是漫不经心的光芒。‘如果他们没能力讨回,那么,这是他们的命。’
  ‘啊,你还在这里啊?’一回家,就特地绕到后院树下。那个男人依旧躺在那里,两眼大睁,像是随时会跳起来似的。
  ‘我走不动……’快活活饿死了。
  ‘啊,好可怜唷!’
  ‘对啊对啊,同情同情大哥哥嘛,好香……那是什么味道?猪排饭吗?’严青秀的肚皮不争气地响了起来,他苦心营造二十年的形象全毁在她面前了!‘我……最喜欢猪排饭了。’他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可是这是我的晚饭耶。’她眨眨眼。这个大叔的表情真多变,她认识的人不多,可以拿出来比较的男人只有相片中一成不变的老爸。噢,这男人应该无害,但如果让老妈发现让陌生人进屋,她可要挨打了。,‘你的晚饭……’在活活饿死之前,他会吐血而亡。‘你妈呢?叫她过来,大哥哥有话跟她说。’
  ‘我老妈岂是你说来就来?你大牌啊?啊啊,要下雨了,我要去收衣服了,大叔,你慢慢睡吧……’声音曳远……不会吧……豆大的雨珠滴下,打在他的脸上,也许还混着泪……谁知呢?
  ‘你像在拖尸。’严青秀抱怨。
  ‘我没拖过尸那,不过你比垃圾重多了。’樊落涨红脸,汗珠冒出她的额头。
  ‘小妹妹,我真不知如何表达我的感激之意。’或者再加点恨意吧!如果她再大个十岁,他会先报恩再报仇。
  下午,这小女孩当真见死不救,直到傍晚雨有愈大之势,她才不太肯定地在后院窗口频频看着他。若不是他装出快冻死在那里,只怕堂堂严氏第一传人会死在这名不见经传的小镇。
  ‘我只能让你躺在厨房。再多就不行了。’
  ‘相信我,就算是把我扔进狗屋里避雨,我都会很感激的。’他苦涩地说,头又不小心撞到墙了。照这样下去,等她从后门拖他进到厨房,他的下场不是头破血流,就是严重的脑震荡。
  ‘我家的墙很硬吧!’她气喘吁吁地说,脸露骄傲。
  ‘我相信,我的头更硬。’他喃喃地:‘不然现在你就可以打电话到殡仪馆了。’
  ‘到了!真是。’‘咚’的一声,她放开他的头,跑去流理抬洗手。等她回过头,骇了一跳。‘你断气了吗?’
  严青秀欲哭无泪,他的头肯定肿了一个包了。‘告诉我,你是不是死对头派来的小间谍?’
  ‘啊?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拿来一条全新的毛巾猛往他脸上搓,而后满意地点头。‘好了!这样你就不会着凉了。可是一等你能动,就得走唷!’
  ‘这是我巴不得的事……’他停口,看见她端着热过的猪排饭跪坐在他身边。
  ‘你要不要吃,来,张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