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的初夏，热风卷着槐花的香气，漫过朱雀大街。`r¨c!y·x`s\.?c/o?m?百姓们围在新贴出的皇榜前，人头攒动，议论声浪几乎要盖过街边小贩的吆喝。
  皇榜是用最厚实的桑皮纸写就，朱砂勾勒的边框格外醒目，上面的字迹力透纸背，正是武松亲笔所书。可真正让百姓们瞠目结舌的，不是陛下的墨宝，而是榜文里的内容——
  “一、天下凡有奇技淫巧、异术妙招者，皆可赴招贤阁呈报。若能利国利民，朝廷赐金封官，将技艺刊印成书，传于天下，使万民共享其利。
  二、男女婚嫁，当凭心意。父母可提建议，不得强逼。凡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成怨偶者，可赴县衙申诉，官府当为其解婚约，断无悔字。
  三、废除‘七出之条’中‘无子’‘妒嫉’等苛款，夫妻反目，可同赴官府和离，财产均分，子女抚养各凭商议，官府一视同仁。”
  “老天爷！这……这是要天翻地覆啊！”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拐杖，指着榜文，手抖得厉害，“奇技淫巧那是‘玩物丧志’的东西，怎能公之于众？婚嫁大事不由父母做主，岂不是要乱了套？”
  旁边一个穿粗布短打的青年却眼睛发亮：“大叔，您没听明白？我隔壁王二哥被爹娘逼着娶了不喜欢的女子，天天打架，这往后就能去官府和离了？还有我那表哥，会造省力的水车，以前总藏着掖着怕被人说‘不务正业’，现在能去招贤阁领赏了？”
  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鸿*特￠小+税*网* *嶵\鑫?蟑′节_哽?芯\筷,有拍手叫好的，有摇头叹息的，有急得跳脚骂“离经叛道”的，还有些年轻男女红着脸，偷偷交换着眼色——那“婚嫁凭心意”六个字，像一道光，照进了多少被父母婚约困住的心房。
  消息传到太和殿，刚平息没多久的朝堂再次掀起惊涛骇浪。
  “陛下！”礼部尚书几乎是踉跄着出列，笏板都掉在了地上，“奇技淫巧乃市井小技，登不得大雅之堂！若将其刊印传世，岂非要让学子们都弃了圣贤书，去学那些‘雕虫小技’？”
  钟正紧随其后，脸色比上次反对燕青婚事后更加难看：“婚姻乃‘合两姓之好’，岂能由着小辈胡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千年传承的规矩！陛下此举，是要教天下子女忤逆不孝吗？”
  几位御史更是联名上奏，奏折里堆满了“世风日下”“纲常崩坏”的字眼，甚至有人拿“夏桀商纣”来比，说此举会动摇国本。
  武松坐在龙椅上，静静地听着，首到殿内的争论声渐渐平息，才缓缓开口：“诸位大人说奇技淫巧是‘小技’，那请问，王教头改良的火炮，让边关少死多少将士？工部新造的水车，让多少良田不再靠天吃饭？这些‘小技’，救的是人命，养的是百姓，难道不比空谈‘仁义道德’更实在？”
  他拿起一本招贤阁刚送来的簿册，翻开道：“江南有个泥瓦匠，能造出冬暖夏凉的‘空心墙’；蜀中有种茶人，会用新法炒茶，味道更醇，产量更高；甚至连汴京的剃头匠，都改良了剃刀，让剃须不再伤皮肤。,k,a-n_s\h!u.c·m?s\.*c·o*m`这些技艺若能传开，天下百姓的日子是不是能过得更好？”
  一番话，说得礼部尚书哑口无言。
  武松话锋一转，看向钟正：“至于婚嫁，钟御史可知，每年因强逼婚姻闹出的人命有多少？上个月开封府才断了个案子，一个女子被父母逼着嫁给糟老头子，夜里投河自尽了！这样的‘父母之命’，是规矩，还是催命符？”
  他站起身，龙袍在晨光中微微颤动：“朕要的，不是子女忤逆父母，而是让‘孝顺’二字，不再成为捆绑幸福的枷锁！夫妻和睦，家庭才能安宁；家庭安宁，天下才能太平。连自己的婚姻都做不了主，这样的百姓，怎能指望他们有骨气、有担当？”
  “可……可自古以来……”有老臣还想争辩。
  “自古以来，便有陈胜吴广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武松的声音陡然提高，“自古以来，便有花木兰替父从军，穆桂英挂帅出征！规矩若跟不上世道，便该改！朕要的，不是一个死守旧章的死天下，而是一个人人能舒展心意、个个能施展才华的活天下！”
  殿内鸦雀无声。连最保守的老臣，此刻也垂下了头，若有所思。他们想起那些因“父母之命”而郁郁而终的女儿，想起那些藏着一身技艺却不敢显露的匠人，忽然觉得，陛下的话，或许并非全无道理。
  皇榜的影响，比武松预想的还要猛烈。
  招贤阁的门槛几乎被踏破。有个盲人献上“回声测距法”，能在黑暗中辨别地形，对行军打仗大有裨益；有个渔户拿出“潮汐表”，记录了二十年的潮涨潮落，让渔民出海再无迷航之虞；甚至有个孩童，拿着自己做的“竹蜻蜓”，说能研究出“飞天之术”，招贤阁的官吏也认真记下，还赏了他两贯钱买材料。
  官府的“和离案”也多了起来。有个秀才哭着说自己被母亲逼着娶了悍妻，日日被打骂，官府查证后，真的为他解了婚约；有个农妇鼓起勇气申诉，说丈夫常年赌博，还打孩子，官府不仅判了和离，还将孩子判给了她，让村里分了她一份田。
  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汴京城里两个年轻人的故事。绸缎庄的少东家与裁缝铺的姑娘相爱，却因门不当户不对被双方父母反对。两人拿着皇榜，首接去县衙击鼓，县令亲自出面调解，最终双方父母松了口，还请了李师师做证婚人，把婚事办得热热闹闹。
  这日，武松微服来到招贤阁，正撞见一个老木匠在演示他新做的“榫卯结构”——不用一根钉子，就能造出结实的桌椅。周围的匠人啧啧称奇，纷纷抄录图纸。
  “老人家，您这手艺，以前怎么不拿出来？”武松笑着问。
  老木匠挠挠头，嘿嘿笑道：“以前怕被人说‘不务正业’，藏了一辈子。现在陛下说这是‘奇技’，能让更多人学，俺高兴还来不及呢！”
  旁边一个年轻女子红着脸，递给官吏一卷图纸：“大人，这是小女子画的‘新式织布机’，能比旧机子快一倍……”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女伴推了一把：“怕啥？陛下说了，女子也能献技！”
  武松看着这一幕，心中暖意涌动。他想起穿越前的世界，正是无数奇思妙想汇聚成进步的洪流，正是人人平等的理念撑起文明的天空。如今，他正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播下相似的种子。
  回到皇宫时，扈三娘正拿着一份各地送来的“奇术名录”，笑得眉眼弯弯：“你看，连玛雅格丽都派人送来‘驯象术’，说能教中原人怎么让大象耕地呢。还有李师师，说要在女学堂开‘算学课’，教姑娘们记账、丈量，以后也能去商铺当账房。”
  “这才刚开始。”武松接过名录，翻到其中一页，上面写着“民间有女子善接生，创‘新法助产’，可减产妇风险”，当即批复，“让这位女子去太医院授课，把法子传遍天下。”
  夜色渐深，御书房的灯依旧亮着。武松铺开一张大纸，写下“格物致知”西个大字。他知道，打破旧俗容易，建立新序难。但他有耐心，也有信心——当那些曾经被压抑的声音得以释放，当那些被埋没的才华得以施展，这片土地定会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生机。
  窗外，月光洒在皇榜的拓片上，“天下奇异术，皆可公示天下”一行字，在月光下闪着微光，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正荡开一圈圈改变时代的涟漪。而在涟漪的中心，是无数张鲜活的面孔，正朝着一个更自由、更光明的未来，缓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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