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抬手扶起林晚娘，目光落在她紧握短刀的手上，那刀刃还沾着未干的血，映着她眼里未散的坚毅。¨6+邀￠墈!书¨惘, ￠毋!错′内,容!“能力分大小，心向百姓便难能可贵。”他声音沉缓却有力，“泉州海疆不宁，倭寇如附骨之疽，水师正缺你这般敢拼敢闯的血性。你若愿留下，朕便让你在水师里挑些渔家女子，组一支女子水师队——她们熟水性、知海情，你带她们守这片海，不比单打独斗更能护百姓周全？”
  林晚娘指尖一颤，短刀“当啷”落在地上。她望着远处海面上水师快船的灯火，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常年握桨磨出厚茧的手，忽然屈膝再拜，声音带着哭腔却格外清亮：“民女……谢陛下成全！林晚娘愿入水师，此生定护泉州海疆无虞！”
  这时柴房后传来轻响，林岳攥着衣角跑出来，见姐姐安好，又看武松正朝自己望来，慌忙停下脚步。武松看着这半大的少年，想起他方才藏在柴房里攥紧拳头的模样，朗声笑道：“你既敢跟着姐姐涉险，又能画出黑鲨岛海图，倒是块监察的好料子。”他转头对身后暗卫使个眼色，“从今日起，你便跟着暗卫学本事，做这泉州暗卫统领。”
  林岳眼睛瞪得溜圆，嘴张了半天没合上。~看/風雨文学?晓-税^王/ ·已~发?布_醉￠欣/璋`节`“臣……臣能行吗？”
  “行不行得看心。”武松弯腰捡起地上的短刀，塞回林晚娘手里，又拍了拍林岳的肩，“你只需记着，凡见贪污腐败、鱼肉百姓的官，不论是谁，查清楚了就往上报——朕给你权，你就得替百姓把这公道守住，严惩不贷，明白吗？”
  林岳用力点头，攥着衣角的手慢慢松开，眼里渐渐亮起来：“臣明白！定不负陛下所托！”
  三日后泉州府衙外贴出皇榜，红底黑字刺得人眼疼。榜文里没提黑鲨岛的厮杀，只一笔划开倭寇旧称，赐名“侏儒”，墨迹加粗如铁：“凡大武臣民见侏儒者，可告官领赏；若遇其犯境，杀无赦。”
  皇榜前围满了渔户，有人指着“侏儒”二字啐了口唾沫，有人攥着被倭寇掳走亲人的牌位抹泪，末了都朝着府衙方向叩拜。海边上林晚娘正带着十几个渔家女子搬火铳，她们挽着裤脚踩在滩涂上，笑声混着海浪声传开；林岳则跟着老暗卫学认密信，指尖在纸上划得认真，偶尔抬头望一眼海，眼里的光比那日柴房里亮了十倍。
  武松站在水师营的高台上，望着海面上女子水师队练桨的身影，又低头看了眼手里林岳刚送来的查盐商密报，忽然想起当年在梁山聚义时的光景。,二^8·看\书-网\ ′已?发`布/最*薪¨彰+截*只是如今不再是替天行道的草莽，而是守土护民的帝王——这海要清，这官要正，那些侏儒，便该让他们永远沉在泉州湾的礁石底，再不敢露头。
  海风卷着咸腥气扑在高台上，武松的玄色龙纹披风被吹得猎猎作响。他望着滩涂上那些扛着火铳的身影，林晚娘正屈着膝盖给一个梳双丫髻的姑娘调整火铳背带，姑娘裤脚沾着湿沙，却仰着头笑，露出两颗小虎牙——那是三天前在皇榜前哭得最凶的渔女，她阿爹上月随船出海，再没回来，船板碎片是在黑鲨岛附近找到的。
  “陛下，林统领选的这十七个姑娘，个个都能在浪里翻三个来回不呛水。”身后传来水师提督的声音，老提督鬓角沾着霜，说起这话时眼里却燃着光，“昨日试桨，她们划着小快船追得巡海艇首喘气，末了还能在船舷上倒立着换桨，老臣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这般利落的水手上。”
  武松没回头，指尖在密报边缘捻了捻。林岳的字迹还带着少年人的生涩，却一笔一划写得扎实：城南盐商王三秤囤盐抬价，库房后巷藏着三船私盐，盐袋缝里还沾着倭寇常用的海苔灰——想来是和黑鲨岛那群“侏儒”勾连着做买卖。他抬手将密报递给老提督，沉声道：“王三秤的铺子，明日辰时前封了。让林岳带人去查，不必惊动府衙，他要学的第一桩事，便是让百姓看着赃物落网，比听十句‘会严惩’管用。”
  老提督刚接了密报要走，滩涂上忽然爆起一阵笑。是林晚娘踩着水往高台这边跑，怀里还抱着个海螺，螺口沾着亮晶晶的水珠。“陛下您看！”她在台下站定，裤脚滴滴答答淌水，却举着海螺笑得明亮，“方才阿月在礁石缝里捡的，说是吹响了能唤鱼群。我们试过了，方才吹了半柱香，浅滩里真聚了一群银鲳鱼呢！”
  她说话时，身后跟着的姑娘们都凑过来，双丫髻姑娘还捧着几条银闪闪的鲳鱼，鱼鳃还在轻轻动。“统领说，往后练完桨就来礁石区试海螺，说不定能摸清楚鱼群时辰，等海疆靖了，还能教大家按时候捕鱼。”姑娘声音脆生生的，手里的鱼尾巴扫过掌心，她慌忙拢紧了些，又怯生生朝武松福了福身。
  武松走下高台台阶，蹲下身看那海螺。螺壳上有道旧疤，像是被礁石撞的，却磨得光滑，想来是被人揣在怀里摩挲了许久。“好物件。”他指尖碰了碰螺口，抬头时见林晚娘手腕上还缠着布条，那日握刀的地方渗着点淡红——是搬火铳时被木柄磨破了。“伤没好利索就别扛重东西，”他声音缓了些，“让医官再给你换回药，女子水师队要练，你这领头的得先顾着自个儿。”
  林晚娘愣了愣，慌忙把胳膊往后缩了缩，脸上却飞红：“谢陛下记挂，不打紧的。渔家人哪有不磕磕碰碰的，昨日阿月还被贝壳划了脚，今日照样跟着练桨呢。”她顿了顿，又低头看怀里的海螺，声音轻了些，“以前总想着，杀一个倭寇便算替阿爹报仇，可这几日带着姐妹们补渔网、试火铳，才明白陛下说的‘护周全’是啥意思——不是杀得完，是让往后再没人要报仇。”
  海风忽然紧了紧，吹得她额前碎发贴在脸上。她抬手拢头发时，手腕布条又松了些，露出底下新旧交叠的疤——有被渔网勒的，有被船桨磨的，最深那道在虎口，是去年为了抢回被倭寇拖走的幼童，被倭刀划的。武松看着那些疤，忽然想起柴房里她攥着刀的模样，刀刃上的血映着光，竟和此刻她眼里的亮差不多。
  “陛下！”远处忽然传来少年人的呼喊，是林岳挎着个布包跑过来，布包鼓鼓囊囊的，跑起来晃得厉害。他到了近前才刹住脚，喘得胸口起伏，却先从布包里掏出张纸递过来：“盐商库房的位置我画清楚了，还问了附近卖豆腐的阿婆，她说王三秤每回运私盐都在三更天，用的是蒙着黑布的小船，就停在东滩那片芦苇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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