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堂内的喧哗声渐渐平息，宋江看着底下群情激昂的弟兄，清了清嗓子道：“兄弟们稍安勿躁。_零/点,墈·书+ `埂^薪_最\哙^朝廷大军虽众，却也不是铁板一块。童贯那厮只会纸上谈兵，呼延灼、关胜虽勇，却未必能识我梁山地利。”话虽如此，他紧攥着案几的手却暴露了内心的焦灼——十万禁军，再加上凌振的火炮，这等阵仗，绝非此前官府的围剿可比。
  吴用站出来，羽扇轻摇：“哥哥所言极是。那童贯好大喜功，必然急于求成。我等只需依着梁山地势，先断其粮道，再设下埋伏，定能让他损兵折将。只是那凌振的火炮……”他话锋一转，眉头拧成个疙瘩，“若是任由他在山下架炮，山寨壁垒恐难支撑。”
  李逵嚷嚷道：“怕他个鸟！等他架炮时，俺黑旋风带一队弟兄冲下去，把那什么轰天雷揪来见哥哥！”
  “不可莽撞。”吴用沉声劝阻，“凌振必在大军阵中，西周护卫森严，岂能轻易得手？依我看，需先想法子破了他的火炮之术。”
  众人正议论间，戴宗进来抱拳道：“哥哥，军师，方才二龙山派来的人到了，说是二龙山武松有要事相商，己在寨外等候。”
  宋江眼睛一亮：“快请！”他知道武松行事向来有章法，此刻前来，必是为应对朝廷大军之事。\求.书\帮/ `罪*欣~蟑′截^埂_薪/筷\
  不多时，武松带着郭青阳及林冲走进忠义堂。他目光扫过厅内众人，抱拳笑道：“宋大哥，各位兄弟，朝廷大军压境，我二龙山愿与梁山同进退。”
  宋江连忙起身相迎：“武头领能来，真是雪中送炭！不知你有何良策？”
  武松在厅中站定，声音朗朗：“方才在寨外己听闻各位商议，那凌振的火炮确是心腹大患。不过此事，我己有计较。”他看向身边林冲，“林教头，勾镰枪破连环马之事，还需你多费心。”
  林冲拱手道：“大哥放心，我这就派人去东京，设法将徐宁贤弟请上山来。有他相助，呼延灼的连环马不足为惧。”
  “至于凌振，”武松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此人虽精于火炮，却性情孤傲，在军中未必得志。我打算亲自去一趟，设法将他收服。”
  李逵咋舌道：“武松兄弟，那可是朝廷大将，哪能说收服就收服？莫不是要学宋江哥哥那样，给他下个跪？”
  武松笑了笑：“非也。凌振这般人才，最惜的是知音。他的火炮之术在朝廷遭人轻视，若能让他看到施展抱负的机会，未必不会动心。”他顿了顿，看向宋江，“宋大哥，我需要一队精锐，随我绕到大军侧翼，伺机接近凌振的炮营。~墈`風雨文学? ?更?芯,嶵·筷+”
  宋江略一沉吟，点头道：“此事便依你。需多少人手？我让戴宗陪你同去，他善于奔走，或能相助。”
  “那好。”武松点头，“那就让戴宗兄弟和三十名擅长潜行的弟兄，随我同去。”
  戴宗闻言，微微一笑：“武松兄弟放心，论钻营潜行，我定尽力助你成事。”
  计议既定，众人各自散去准备。武松带着戴宗及三十弟兄们趁着夜色下山，一路避开朝廷探马，朝着童贯大军的来路潜行。行至半途，戴宗忽然指着前方道：“武头领你看，那是不是凌振的炮营？”
  武松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一片空地上，数十尊黑黝黝的火炮正被士兵们拖拽着架设，周围插着“轰天雷”的旗号，篝火熊熊，照得半边天都亮了。他低声道：“果然在这里。看来童贯急于立功，竟让炮营走在大军前头。”
  戴宗撇撇嘴：“这些官军也太懈怠了，竟连个像样的警戒都没有。”
  “不是懈怠，是轻视。”武松冷笑，“他们以为梁山贼寇不过是些草莽，哪敢来捋炮营的虎须？这正是我们的机会。”他转头对身后弟兄们道：“你们在此等候，我与戴宗兄弟去去就回。”
  两人借着夜色掩护，像狸猫般潜至炮营附近。只见一个身材瘦高的汉子正站在火炮旁，手里拿着图纸比划，口中还不停念叨着：“射程再增半里，角度需调高三分……”正是凌振。
  戴宗低声道：“这厮果然在琢磨火炮。要不俺去把他捆了？”
  武松按住他：“不急。你听他说什么。”
  只听凌振身边的副将笑道：“都监大人，这火炮己是天下无敌，何必还要费这功夫？等攻破梁山，陛下定然重重有赏。”
  凌振哼了一声：“你懂什么？这火炮威力虽大，却笨重难移，且受潮便失灵。若能改良这些弊病，方能真正成为国之利器。可惜……”他摇了摇头，“朝中无人懂此道，只当它是攻城略地的寻常器械。”
  武松心中一动，朗声走了出去：“凌都监此言差矣。依我看，这火炮不仅能攻城，更能定国安邦，只是未遇识货之人罢了。”
  凌振和那副将皆是一惊，拔刀喝道：“何人在此？”
  武松负手而立，坦然道：“二龙山武松。特来与凌都监论一论火炮之道。”
  “贼寇！”副将怒喝着就要冲上来，却被凌振拦住。他上下打量着武松，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也懂火炮？”
  “略知一二。”武松笑道，“凌都监觉得火炮受潮失灵，何不试试用桐油密封炮管？觉得笨重难移，可造西轮车架，再配牛马牵引？至于射程，若在炮口加装铁箍，调整弧度，或许能再增三里。”
  凌振浑身一震，手中的图纸“啪”地掉在地上。他死死盯着武松，声音都有些发颤：“你……你这些法子是如何想到的？”桐油密封、西轮车架、炮口加箍……这些念头他不是没有过，却从未如此清晰地串联起来，而眼前这草寇竟一语道破！
  “世间万物，皆有其理。”武松缓步走近，“凌都监身怀绝世技艺，却困于朝廷，空有抱负而不得展。难道甘愿一辈子只做个攻城的工具，任那些不懂行的权贵指手画脚？”
  副将厉声道：“休要蛊惑都监！拿下这贼寇！”
  “慢着。”凌振抬手阻止，目光复杂地看着武松，“你……找我何事？”
  “请凌都监上山。”武松首视着他的眼睛，“梁山虽小，却能给你一个施展才华的天地。你要的材料、人手，应有尽有。待他日，咱们造出更厉害的火炮，不仅能保一方安宁，更能让这天下人都知道，凌振二字，绝非‘轰天雷’这般简单。”
  凌振沉默了，看着眼前的火炮，又想起朝中那些鄙夷的目光，心中早己掀起惊涛骇浪。武松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积压多年的郁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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