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作者:加德纳    更新:2021-11-29 05:06
  他们认为谈太太那房子是她们住的地方。他们要找女郎,必须去那房子接,一起外出,之后再把女郎送回去,在那房子说再见。事情很高级的。”
  “现行的法律规定,并没有对这方面有太明显的约束。这只是一群没有牵挂的女郎,接受约会、吃顿晚饭、跳个舞。她们虽然接受金钱,但是也提供外地客以高级娱乐和有人陪伴的消磨时间方法。”
  “至少这是警方在谈太太生前调查时,谈太太的说法。”
  “租金怎么算法?”我问。
  “一个固定的介绍费,另加车马费。数目并没有在电台上报道。但是约出去之后一切行为都由小姐自己负责。小姐都是成年人,她们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们假如要破坏谈夫人订下的规定,或是顾客要破坏谈太太订下的规矩,谁也没有办法来阻止他们。”
  爱茜自己说得脸红了。
  “老天,”我逗她,嘲弄地说,“你认为真会有人不守规定吗?”
  “唐诺,别这样。”
  “谋杀案是怎么回事?”
  “有人在一只女人毛织袜子里放一块圆石头,把她打昏,又用那只毛袜,把她勒死。警方今天早上9点钟找到她尸体。也找到了谋杀凶器。她是昨晚被杀的,时间是昨晚10点钟到今天早上3点钟之间。”
  “窒息致死?”我问。
  “窒息是死因。但是她曾被临时做成的凶器打了一下。据测是有人先打昏她之后,再下手勒死她的。”
  “这样,”我说:“解释了很多我脑中的问题。”
  “怎么说?”
  我说:“警察在窥视这幢房子。他们布了岗。他们要的是进出这幢房子人的车牌号码。他们要参与人的名单。”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到过那地方,”我说,“因为还可能是我把警方引开,使凶手有一个空档,可以跑进去杀了人出来,而没有人见到他。”
  “这就是宓善楼想要查出来的?”她问。
  我说:“他要我把所知道的保密。”
  “为什么?”
  我说:“想想看,别人会怎样臭一臭警察?尤其是有个不友好的记者盯在后面的时候。我告诉你情况。谈珍妮在经营一个导游社。她自称是一群未婚非职业性女性共同干有兴趣的合作事情,绝对没有不规矩行动。警察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尚还很难处理。但是假如能证明这些女孩在做不规矩的事,情况又不同了。再不然,假如珍妮做起广告来或是摆出职业性导游社姿态出来,警察就可以依法取缔了。”
  “说下去,为什么这件事会使警察很臭呢?”
  “警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处理这件事,也许昨天才开始,他们放了辆车子守在那独院房子门口。他们知道追踪每一个有约会的女郎,去每一个地方,花费很大,所以决定从容易的一面着手。”
  “举例说,一位张大头,有了约会,半夜把女郎送回罗德大道,他们等他出来,回到旅社,就去访问他。”
  “张大头在别的城市里是有名有姓有地位的,怕得要死。警方要他合作,只要合作就不会把他姓名公布。他们要知道张大头从什么地方听到谈珍妮这个名字,怎样联络。要知道女郎们的一切,例如有无色情发生,是什么时间,什么地方。有没有付钱、如何付法。为什么付钱,等等。”
  “我懂了。”她说。
  “所以,”我说,“他们有人看守着那个房子。”
  “那有什么臭?”她说:“他们不是常这样的吗?”
  “我还没说到呀。”
  “我知道了,你跟另一辆车子经过,他们认为有问题。”
  “前面一辆本来是想转进去的。他们放过了。我跟在后面,他们突然想想不对,决定调查一下。所以他们跟我,我把他们甩了,他们更怀疑了。他们也很聪明,选个地方老远去等我。他们要知道我在那一带做什么。”
  “他们逼你说?”她问。
  “他们逼我说,”我告诉她,“我回答得非常对,除了私家侦探外,任谁在这种情况下都难圆其说。他们不管我怎么说,心里一定在想我是在办离婚案。现在想来当时他们就不信我是在办车祸案的。好在他们目的就是不要我在那一带鬼混,坏了他们的事,所以把我赶走就回到那房子去,去布他们的岗。”
  “但是他们为什么一定要你忘记这件事呢?”
  “因为,”我笑着说,“他们在房子外面彻夜看守,而谋杀案就在他们眼皮底下进行。你看这把警察的面子放在哪里好。也许凶案的进行正是他们在乱追毫无关系车子的时候。无论如何传出去总是不太好看的。”
  “我懂了,”她说,“尤其是这消息如果给那电台记者知道,是臭上加臭了。”
  “所以,宓善楼,他是和我有私交的,亲自来警告我,吓我一下,要我完全忘掉这件事。”
  “你当然要完全忘掉这件事啰。”她说。
  “乱讲,”我说,“我怎么会忘得了这件事。我跟踪那个想要转进去的人,是保镖案里我们的雇主。”
  “但是,他吓跑了呀。”
  “他见到有警车停在那里。他手脚很快。他不像是个把女孩子半夜带回家的那一种人。他一个人在车里。他见到警车,他溜走了。我跟上去,我也是一个人在车里,警察起疑了。真是越想越有道理了。”
  “这样对你不太有利。”她说。
  “岂止不太有利。实在太不利了。”我说:“现在警察要我统统忘记。我又怎能忘记?”
  “为什么不能?”
  “因为,”我说,“开除了我们的前客户丘家伟先生,很可能在摆脱了我之后,自己又回到那房子去,谋杀了谈珍妮夫人。”
  卜爱茜用大眼睛看着我说:“但是警察不要你……”
  “警察要我忘记这件事。”我说。
  “假如你不忘记呢?”
  “怪事年年有,”我说,“说不定警察会说我故意引他们出来,甩掉他们,在这个45分钟之内,我转回来,把那个谈夫人给斩了。”
  “你还是不肯忘记?”她问。
  “我只是要多知道一点这件事的内情,”我说,“免得事情临头,来不及照顾自己。”
  “从什么地方开始呢?”她问。
  “从你开始。”我告诉她。
  “从我?”
  “是的。”
  “我知道什么?”
  “目前还没有,”我说,“但马上会知道一点点。你打个电话给钼钢研究开发公司,找人事主管。”
  “然后呢?”
  “告诉他或她,你想找工作做女秘书。”
  “我叫什么姓名呢?”
  “你不必告诉他们你姓名。只说希望他们接见你一次,讨论一下做他们秘书的可能性。他们一定会告诉你,他们的雇员都由某一个职介所供应。他们自己不直接雇人。他们会说你想去他们那里工作,可以去某一个职介所登记。”
  卜爱茜看看我,拿起电话簿,找到要的电话号,拨号找人事部门。
  她很有自信地说:“我是一个训练有素的私人秘书。我希望有机会替你们公司服务。不知能不能有机会由你们什么人先约谈一下。绝对不会使你们失望的。”
  我听到对方叽叽呱呱快快地一阵说话声。爱茜拿起笔来写着:太平洋职业人事服务处,创业大楼。
  爱茜说:“谢谢你。”把电话挂断。
  看着我,她等候我下一步的指示,我指指电话簿,爱茜有效地找到太平洋职业人事服务处的电话,给我接通。
  “我是柯、赖二氏私家侦探社的赖唐诺,”我对电话说,“我在查你们介绍出去工作的一个人的信用。”
  “赖先生,恐怕我们没有办法帮你忙。我们对介绍出去的负责到一切资格,学经历、能力,和品德调查。但是我们不提供咨询调查资料给别人。”对方一位小姐冷静地回答着。
  “我了解你们的立场,谢谢你,”我说,“不过,把介绍出的去雇员可靠的一面告诉别人,对这位雇员会有很多帮助。”
  “我们知道这一点。”她说。
  “我和什么人谈这件事,比较妥当,有可能成功呢?”
  “也许和艾克逊先生谈,会有点用。”
  “谢谢你,”我说,“我会试试和他见个面,不知他目前在不在公司?”
  “他几分钟之前离开了。我知道他下午一定会来的。”
  “谢谢你。”我又说。把电话挂上。
  卜爱茜关心地看着我说:“唐诺,你不停地为这件事挖掘,你会有危险的。”
  “我知道,”我告诉她。“但是,我不再为这件事挖掘,也可能会有危险的。你想,要是电台记者猛力攻击警方,警方一定要找一个替死鬼,这个替死鬼就是我。”
  “唐诺……”
  我向她笑笑说:“还不到时候。”我走出办公室。
  9
  艾克逊先生,大概四十二、三岁。他已使用很窄的老花眼镜在看近处的东西。现在,他从眼镜的上缘向我看着。他有双水汪汪的蓝眼,毛刷似的眉毛,有皱纹的前额。我想他的皱纹都是因为他老从眼镜上面看人的结果。
  “我的目的是调查你介绍出去一位秘书的信用。”我说:“稽玛莲。你们送她去的钼钢研究开发公司。我只希望你给我一点点她的背景资料,我就满意了。”
  “你为什么要调查,赖先生?”
  “信用。”
  “我们从不提供咨询资料的。”
  “我知道,”我告诉他,“我恰恰不断收集、提供,这是我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