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作者:H·列昂诺夫    更新:2021-11-29 04:04
  订货人当然知道古罗夫已经避开了“对外观察机构”,他们今日一定要去寻找他。无论侦查工作以何种形式而宣告结束,著名的侦探在最近时期内不打算走遍全城,因此青年团伙的整个心愿只能是浪费时间和金钱罢了。但是订货人非常清楚地知道,这些流氓打手和亡命之徒会造成多大的危险,不但如此,而且他不谨慎,会把自己的电话号码交给首领。不得不与这个团伙分手,不过要做得出色,甚至再支付一笔钱,这实在是不可能的。订货人(选定对象者)给略列克打了电话,略列克是个不止拥有十支枪的权威人士。中间人最初没有求助于略列克,因为他决定消灭那几个还活着的执行人。而这个权威人士的小组太大了。中间人知道头头和略列克之间的仇恨,早晨就给后者打了个电话,把会面的时间和地点预先告诉他,他自己不想动身,但是有经验的权威抢在他前头:
  “你甭想不去会面。头头是个机灵的小伙子,他可以派出超前巡逻队,于嘛要异想天开呢,所以你还是按时来到指定的地点吧。我们一下子跑近,你就伏在地下,一直等到射击结束为止。”
  他很不愿意成行,简直令人感到肚子痛,但是无法可想,他还是到了“狭长半岛”。这次会面是晚上十二点钟在森林公园的公路上举行的。这里暗得很,就像在黑人的胃里似的。
  头头闪了闪前灯,他的“日古力”牌小轿车停在公路对面,有三十米左右的距离。中间人决定不放松系索,不向头头身边走去,他弯下身子钻进自己小汽车里,也闪了一下前灯。
  公路上清楚地照出一个有点儿驼背的脑袋很大的人影。土匪从容不迫地、不慌不忙地走着,仔细地瞧瞧,认出了开小汽车来的人,嘲笑地说道:
  “你今儿不知为什么有点胆怯呢。你解释解释,你是准备在今年安排工作还是你有个五年计划呢?”
  “你可明白,亚历山大,莫斯科来的顾客已经走了,所以我们的条约失去效力,”中间人想点火抽烟,但是由于紧张和胆怯他的一双手不停地抖着,他只得把烟卷儿塞回口袋里。
  “怎么会失去效力,你不明白么?”头头感到惊奇。“我们就像兔子一样,整个星期不工作,闲待着……这样不行。”
  “唔,不是一星期,而是四天,而且我还预付了一笔款子……”
  “很糟糕,我不喜欢这种转变。你今天有许多事情不合我的心意。”头头从口袋中取出手枪。“你干嘛为了一次普通的谈话要答应在这种地方相会呢?为什么不在特维尔斯基大街亚历山大·谢尔盖耶维奇纪念碑附近呢?做得出色。你带来了补偿金吗?”
  “可不是,必须这样做,”中间人低声含糊地说了一句话,一边在裤袋中摸索着寻找,尽管钱放在上衣里。“的确,干嘛要钻到这儿来欣赏夜景呢?咱们乘汽车到特维尔斯基大街去,在那儿,伟大诗人纪念碑旁我把五千美元转交给你。在这里你要掠夺钱财并且杀害我。”
  头头用枪管搔搔太阳穴。
  “说得对。而现在是谁在妨碍我呢?”
  在这个时刻公路的转弯处传来了越来越响亮的马达声。至少有两部汽车正在高速地驶行。他们沿着垂直于干线的公路飞奔,在转弯处不得不刹车减速。中间人没有思忖什么事,他很不舒服,尿湿了自己。射击或者不射击,该由头头决定。好像应当射击,然后离去,如果这是警察的巡逻队,那他们准会占上风的。
  中间人解决了这个问题。当汽车轮胎和手闸发出刺耳的声音时,这几部汽车飞也似的开到干线上,他支持不住,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假如他哪怕还能够再站两秒钟,那么他几乎还是活着的。飞快地驶近的“日古力”牌小轿车里冒了一下火苗。头头顾不到复仇雪恨,因为这几部汽车刚刚转弯了,叛变者躺在脚下,土匪开了两次枪,向自己的汽车冲去,但是他也来不及穿过马路。他在跑步时冲锋枪的一梭子弹打死了他,并向“日古力”牌小轿车扫射了一阵。
  略列克走到中间人的尸体跟前,很费劲地把他的背部朝下翻过来,从口袋中掏出一扎银行的五十美元面额的钞票。
  “你瞧,这样的狗屎,而他履行了誓言。这个人——”略列克指指躺在公路上的头目,“把他拖到沟里去,他妨碍车马通行。”
  几部汽车疾驰而去。翌日,《莫斯科区委报》有一篇简短的报道,说是由于大扫除的结果……
  “对外观察机构”紧盯着古罗夫的侦察员们,监视克里亚奇科和奥尔洛夫。有一次,将军忍不住,给国家汽车检查局岗哨打电话,他们拦阻了一辆小汽车。奥尔洛夫从自己的“伏尔加”牌小轿车里吃力地走出来,到了被拦阻的汽车跟前,国家汽车检查局的检查员检查司机的证明和技术执照,行了个军礼并向他禀告:
  “一切都好,中将先生。”
  “你们的工作证。”奥尔洛夫连望也不望被拦阻的人便说。
  小组长装成傻瓜的样子,拍着口袋说:
  “哪样的证明哟?随身带的证件也没有。”
  奥尔洛夫用手势把停在不远处的“普姆格”机车上的全体乘务员叫到跟前来。当中尉走到跟前时,奥尔洛夫冷漠地说:
  “我有充分理由怀疑,这些人随身带有麻醉剂,搜查一遍汽车发动机盖上的各种物件。”
  一名士兵持着冲锋枪站在被拦阻的人们背后。组长狠狠地瞟了一眼,低声含糊地说了一句话:
  “将军打算领养老金吗?”
  就在这时候发生了一件难以置信的事情:一个被拦阻的人像岩石一般镇定自若,奥尔洛夫狠狠地揍了小伙子一记耳光,没有用拳头捶他,而是打了个耳光,但是小伙子“扑通”一声栽到机车轮子底下去了。
  “黄口骗子,你怎么样和军衔高的首长谈话呢?”
  过了一分钟奥尔洛夫拿走了“对外观察机构”的四名军官的证明后便向自己的“伏尔加”牌小轿车跟前走去。
  “将军先生……将军先生,”组长迈小步快走,用手摸着发烧的面颊,“我们是不由自主的人,我们只有唯命是从。”
  “你有,是谁下的命令,叫他到我办公室里来,他也许会受到和您同样的教训。”
  这就是最近两昼夜发生的全部事件。人人都互相关注,谁也没有具体的结局。
  古罗夫住在特罗伊茨基,克利亚济明斯基水库,离科利策瓦雅有七八公里。有点官气的百万富翁,尤里·卡尔洛维奇·戈尔斯特科夫的好友修建了一幢住宅,布置得十分巧究。这是一座豪华的两层楼的别墅,设备齐全,可想而知,借助于工业品艺术设计师给别墅陈设现代化的是意大利家具。
  在这里,古罗夫觉得自己无意中成为泡影式的歌剧的参与者,他有时候在电视上见过它的片断。别墅的修建和陈设都非常雅致,但是不习惯西方奢侈的俄国人居然觉得这里不舒适。他拥有许多书籍和一张很大的书桌,看来上校在这个书斋里是安顿下来了。这里摆设着豪华的沙发,打开来就是一张沙皇的卧榻,电话机、高频计算机、录放像机,自然还有电视机。
  这栋楼房中住着两名警卫员。根据服装、风度及其他某些细微的特征,密探断定这几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曾经毕业于克格勃的高等学校。警卫员这样自我介绍:奥列格和韦塔利对古罗夫很殷勤而有礼貌,但和他保持距离。从他们的观点来看,如果他提出多余的问题,那么他们干脆不回答,仿佛没有听见似的。
  其实古罗夫并没有什么办法了。那断断续续的电话不包含任何新情报,他思前想后,反复思量的还是那件旧情报,以致人变得很迟钝,已经不会周密地思考问题了。
  由于无所事事他开始研究周围地区,但是当他想要走出铁门的时候,奥列格马上在他身旁出现了,他说:
  “列夫·伊凡诺维奇,我们不能拦阻您,但是不劝您出去。您经常在电话中谈话,这部电话机好像没有人保护。如果有人打伤您,您就会很伤脑筋,可是我和韦塔利还是小孩子。”
  多么平淡无奇的说明,为什么不该在周围地区漫步,古罗夫平日正是由于自己的不受拘束才感到由衷的悦意的。就是说,你,我的朋友,随心听欲地安排自己的生活,只是不要给我们带来不愉快的事情。
  古罗夫大笑起来,把奥列格打量一番,就其年龄而论,比密探小不了多少,但站在身边,和现役连司务长在一起时,他却看起来像个第一年的新兵。看来奥列格自己也有这样的感觉,他对来客却一无所知,只是接到了主人的指示而已。仔细研究走路姿势、端坐与扭身、主要是端详对话人的派头之后,警卫明白,正被围猎的捕狼犬已经安家落户了。
  “小伙子,”古罗夫回答,他很少喊出警卫的名字,“如果头一枪没有把我打死,我就答应你爬到门外去,让你的孩子们平静地生活。”
  “列夫·伊凡诺维奇,我不愿意使你受委屈,”奥列格面红耳赤,甚至开始期期艾艾地说。“您干嘛斜着眼睛看我和韦塔利,我设法明了,我们好像是势均力敌,难分伯仲似的。”
  “不值一提,奥列格,只不过是心情很坏,我的事情不顺利。这里还发现了一些妄想杀害我的人,你要明白。我不喜欢这一套。为什么邻居里头没有谁会从隔壁的楼房来看你们呢?”
  古罗夫用手指着许多畸形的,基本上没有盖完的将来归一家独用的砖房,这些高大的砖房在不远的地方重重叠叠地耸立着,酷似中世纪的骑士城堡,不大的堡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