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作者:(美)大卫·麦卡洛夫    更新:2021-11-25 17:29
  在密苏里州卡拉瑟斯维尔 的那次美国军团集会上,他大谈将要面临的“困难”,并有创见地郑重谈到
  了原子弹问题。他已要求国会成立一个新的由文官而不是由军人控制的原子 能委员会,认为“原子能的释放形成了一股新的力量,其划时代意义之重大
  难以在旧思想体系中把握”。他告诉与会者,要想在世界上和睦相处,就必 须遵循《新约》中的“为人准则”,这听起来幼稚得活像《史密斯先生进京》
  中的史密斯先生。
  再也经不起另一场全球战争了,我们不能再打了,除非是总体 战,而总体战则意味着我们的现代文明的终结,我们不会那样做的。
  我们要接受那“为人准则”,并准备在前进道路上面对上帝为我们 安排的命运。
  瑟斯维尔位于密苏里州东南部的“鞋跟”处,盛产棉花。杜鲁门来此开 会期间曾在一天早晨散步时停下来朝密西西比河里吐了一口痰——他对惊呆
  了的记者们解释说,这是当地的一项传统习俗。他也曾在旅馆的小餐厅里弹 了一会儿钢琴,在一家杂货店举行了公开招待会,还参加了赛马会,并在餐
  巾和空白帐单上为大家签名,甚至还在一辆机车模型上与美国军团成员们合
  影,也敲过钟。《华盛顿邮报》说:“他除了没有把自己从炮口里射出来以 外,什么都做了。”
  数百名民主党参众议员参加了在切萨皮克湾杰弗逊岛上一个俱乐部内举 行的一次会议,在会上,杜鲁门让大家叫他哈里,还在走廊上同大家一起玩
  “沙蟹”牌。事后,某位不知其名的参议员回忆说,哈里?社鲁门“牌技非 常娴熟”,另一位在场人(同样不知其名)则说每个人都玩得非常开心,“吃
  的东西应有尽有,大家喝得畅快淋漓——只有两个人醉了”。
  人们在提到总统的朋友和同事时越来越频繁地使用“密友”一词。哈里?沃 恩显然也被自己出人意料的得势冲昏了头,开始自己举行记者招待会,发表
  演说。沃恩还大言不惭地吹嘘他在波茨坦将一块价值 55 美元的手表以 500 美元的价格卖给了一个俄国人。另一次,他在弗吉尼亚州向一群基督教长老
  会的妇女发表讲话时,为了企图说明罗斯福和杜鲁门两位总统的区别,竟说 在吃厌了鱼子酱之后,国家准备换吃火腿蛋了。
  总统班子中的一些人对白宫内的混乱状态越来越感到担忧。预算署长哈 罗德?史密斯认为杜鲁门头脑敏锐,才思敏捷,但遗憾的是缺乏条理。在 10
  月中旬举行的一次工作人员会议上,杜鲁门自己也承认对于情况的发展感到
  “意气消沉”,表示要减少约见,取消一部分旅行计划。助理新闻秘书埃本?艾 尔斯写道,这一决定已使大家“欣喜不已”,因为他早就在为哈里?沃恩和
  有关扑克牌游戏、酗酒的传闻感到担心,认为长此以往迟早会带来麻烦。艾 尔斯并无出众之处,说起话来柔声细语,被白宫里的记者们称为“咕哝先生”,
  他一直暗中坚持记日记,这些日记有朝一日会成为记载杜鲁门时代“内”幕 的宝贵资料。
  从外表看,杜鲁门并无太大变化。记者们称他“精力充沛”、“和蔼可 亲”、“温文尔雅”、且看上去“镇定自若、充满活力、生气勃勃”。专栏
  作家韦斯特布鲁克?佩格勒则写道,“他从来都是衣冠楚楚,像是老妈妈刚 刚为他打扮整齐,梳头后要去参加草莓聚餐会那样。”他依旧甚得人心,称 许率一直保持在
  80%左右。
  若国会不满足他的要求,他就提出更多的要求。一位总统的要求受到国 会的回绝并不少见,但一位总统在多次被回绝之后,仍不肯改变战术,实为 罕见。
  他要求通过扣薪办法实行国民强制健康保险。按这个计划,全国公民, 无论其支付能力如何,都能够享受到医疗及住院服务。当复员呼声高涨时,
  他却在一次联席会议上号召实行普通军训,尽管这一想法不可能获得通过, 但他本人仍坚信不疑。“我们必须正视这样一个事实,即和平必须建立在实
  力、良好的愿望及优良的品行的基础上”,国家再也不能指望长年累月地武 装自己。因此,他希望在 18—20 岁的青年男子中实行一年的强制军训制度,
  使他们成为训练有素、遇紧急情况时召之能战的后备军人,而非武装部队。
  某天早上,杜鲁门站在办公桌旁,向记者们展示了一面新的总统用旗帜, 他让哈里?沃恩将旗举高些,好让大家看得清楚些。他解释道:“新旗帜上
  的鹰朝向旗杆,这样在行军时它始终向前看,同时也使它看着象征和平的橄 榄枝,而不是象征战争的箭??”。总统的旗帜和印章都重新进行了设计,
  这自威尔逊时代以来还是第一次。杜鲁门想通过改变鹰的注视方向来象征美 国正在前进,并致力于和平。
  10 月 26 日,杜鲁门到纽约布鲁克林海军造船厂主持了新建造的富兰克
  林?D?罗斯福号巨型航空母舰编入现役的典礼。稍后,他在密苏里号战舰的 甲板上检阅了哈得逊河中 50 艘的一排军舰,1200 架海军飞机在天空翱翔。
  鹰的爪从未抓过这样的箭。这种国家力量的公开展示也是任何一位最高统帅 都未曾看到过的。但是,这一切都在迅速消失。倘若杜鲁门在 1945 年末就试
  图停止正在忙乱进行的复员工作,保持美国战斗力量的完整,他可能早就被 弹劾了,因为全国上下都热切渴望在战争胜利、敌人被消火后让青年男女回
  来。过后,杜鲁门说,这哪里是复员,“简直是解体”。
  在乘车前往中央公园去发表海军节演说的路上(这是第一次由电视转播 的总统讲话),费尔雷洛?拉瓜迪亚市长告诉杜鲁门和李海海军上将,街道
  两旁欢呼的群众至少有三五百万之多。杜鲁门等在敞篷车中向沿途群众挥手 致意。这一场面对李海来说是没有哪一位罗马皇帝会梦想得到的凯旋仪式。
  尽管如此,新闻界对杜鲁门的评价一直是政绩平平。记者们批评他处理 重大问题时“小家子气”,常常“胡乱应付”,凡事总是依赖于“一种显然
  不由自主而又时常挂在嘴边的坚定信念,即所有问题都会自然而然地解决”。 劳工状况持续恶化,纠察线成为这一时期的既定标志。杜鲁门也开始变
  得举棋不定。他呼吁通过集体谈判合理地增加工资,表面看来似乎是支持劳 方。但随后,由于受到来自民主党人和共和党人两方面的要求对工会采取强
  硬政策的压力,他提请国会禁止全国性大型工业企业的工人举行罢工,直至
  30 天后事实调查委员会对形势作出评判为止,这一想法使劳方、资方、国会 三方都不满意。与此同时,通用汽车公司的 17.5 万名员工和 19 个州的工厂
  的工人开始罢工,这场罢工持续了三个多月。
  杜鲁门对作家约翰?根室抱怨说,他的工作吃力不讨好。根室自杜鲁门 就任副总统后就一直没同他见过面,这次见面后不禁大为感慨,事后他写道:
  “他的嘴边已有丝丝皱纹,满脸的疲惫、茫然和烦忧。” 另一日,罗伯特?奥本海默来进行私人拜访,交谈中他显然忧心忡忡地
  说,由于他在原子弹问题上的所作所为,他手上沾满了鲜血。这席话使杜鲁 门极为不快,特别是奥本海默自怜自哀、牢骚满腹的态度更是令人生厌。杜
  鲁门告诉奥本海默:“是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就由我来操心吧。”过后, 杜鲁门表示他希望再也不会见到那人了。
  11 月,美国驻华大使帕特里克?杰?赫尔利回国述职,突然宣布他要辞 去大使职务,理由是国务院同中国共产党人站在一边。他是在新闻俱乐部发
  表演说时透露这一消息的,而就在一小时前他还跟杜鲁门说中国形势已恢复 正常,他不久便会回到中国去。数年之后,杜鲁门写道:“这简直是难以理 解的 180
  度的大转弯,我始终想不出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当时他的态度 比较直截了当。他从白宫自动收报机上扯下黄色的新闻稿,怒气冲冲地闯到
  内阁会议上,大叫道:“看这个狗杂种是怎么对我的!”
  农业部长克林顿?安德森建议总统立即提名马歇尔将军为新任驻华特 使,以便将报界的注意力从赫尔利身上转开。这是一项御用建议。杜鲁门随
  即在红厅给正在弗吉尼亚州利斯堡家中的马歇尔挂了电话。
  “将军,我想让您为我到中国去。”杜鲁门说道。
  “遵命,总统先生。”马歇尔说罢便挂上了电话。 杜鲁门实在不愿打这个电话。当时马歇尔总共才退休 6 天。后来马歇尔
  解释道他所以匆忙挂电话是因为他的太太走了进来,他想亲自向她解释,而 不是让她无意中听到电话上的谈话内容。
  12 月,在橄榄球场俱乐部举行的晚宴上,杜鲁门半开玩笑地宣布威兼?特 库姆塞?谢尔曼将军的观点是错误的。“我要告诉大家,我发现和平是地 狱??”
  杜鲁门的医疗保险计划亦无进展。在杜鲁门认为同样重要的另一篇咨文 中,他提出将武装部队统一划归国防部长一人指挥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