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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作者:三田诚    更新:2021-11-25 15:46
  埃及地区用来防邪视的护身符。」
  精疲力尽、一屁股颓然坐在地上的猫屋敷说道。
  「没错,真有你的,居然知道呀!」
  「那么,你真的是……」
  「不可能是假扮的吧?还是说,树的眼睛已经烂到连我是不是本人都分不出来了?」
  安缇莉西亚板起脸孔回答。
  而她的嘴唇,在下个瞬间发出小小的悲鸣。
  「呀--」
  树猛然抱住安缇莉西亚。
  「树、树、树,你发疯了吗!住、住手!」
  她白皙的脸庞涨红到令人感到有趣的程度.尽管安缇莉西亚脸红得和红宝石一样,但树紧接着说出的话却让她胸中一滞。
  「太好了……」
  「咦……」「真的…真的太好了……」树依然抱着安缇莉西亚,扑簌簌流着眼泪。「……树……你竟然那么……」那是不顾羞耻、不顾声誉的哭泣方式。树真的是高兴到这种地步。随着大量落下的泪水,拚命抵抗的安缇莉西亚也放松了力量。「树………………………………………………」脸颊泛红的少女变得表情柔和,眼眸湿润。面对用无力手臂紧抱住自己的少年,安缇莉西亚的手也回应般地--「社长哥哥!」「树!」就在她的手移动之前,美贯与黑羽的念动力把树给拖了回来。「呜哇!」「你、你要抱着女孩子到什么时候!就算是因为高兴,也要考虑一下表现方式。」连旁观的黑羽都满脸通红地斥责着。「我、我倒没有觉得不舒服啦……」安缇莉西亚撅起嘴巴,有点别扭又好象很遗憾的说着。
  然后,她如此问道:
  「……我大致知道事情的情况,对手果然是尤戴克斯.特罗迪吧?」
  「啊……恩。」
  「那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把(阿斯特拉尔)的全体成员都集合过来吧……对了,穗波是怎么了?」
  霎时,树再度停止呼吸。
  「对了!她说由她来确保『遗产』……!」
  树突然急切地冲向已崩塌半毁的洋房中。
  但是,洋房里既没有穗波的身影也没有公事包。
  就算日期已换到了隔天,居尔特的女巫还是没有回来。
  *
  …记忆总是会回溯到那个时刻。
  那里是栋与(阿斯特拉尔)事务所有一点像的洋房。龟裂的墙壁上,缠绕着好几层的爬墙虎。在弃置不顾的庭院中,弯弯曲曲的杂草推开枯萎的蔷薇与石像,毫无顾忌地生长着。
  因为四周围绕着森林的缘故,就算在白天也很昏暗。到了黄昏,夕阳的赤红与拉长的影子,就会把那座废墟渲染得更加阴森。
  幼稚园里谣传那个地方是(鬼屋)
  (可是……)
  其实--
  在那个男孩提到之前,穗波就知道那个地方「有不好的东西」了。
  不只如此,她还被叮咛过不可以接近那里。身为名闻遐迩的魔法师祖母告诉过她,在那个地方的东西是邪恶的。
  (可是,为什么我会到那里去呢?)
  穗波茫然地恩索着。
  她当然知道答案。
  因为年幼的穗波很虚荣。
  她想要在那个男孩子--那个胆小到光是听到鬼故事就会昏倒,可是发现没事之后,就会笑得非常开心的少年面前,耀武扬威一番。
  穗波当时已经学会了初步的魔法。她学到了灵摆占卜与几种塔罗脾算法,如果使用祖母的咒物.也能做出类似驱魔师的魔法.
  没错.
  她想,自己大概是想和那男孩共享秘密吧?
  就和建造秘密基地是一样的。她想要有一个对象,可以对他表明自己是魔法师,这个不能告诉任何人的秘密。而且,知道那个男孩拥有特别的眼睛之后,她就变得无法克制这个念头。
  她想对他说,因为我知道啊!
  『--其实你看得到幽灵对吧?』
  『--可是、可是啊,其实我是个魔法师呢!』
  那实在是很孩子气、没有罪过的表现欲。
  可是她却受到了惩罚。
  以最糟糕的形式。
  --穗波也记不得当时的细节了。
  总之,在遇见「那个」的瞬间,她稚气的自尊心全都消失了。想让男孩见识一下的魔法与咒术全都从脑海中消失,穗波变回只会哭泣的小孩,只能盲目地逃窜。
  接着,那个胆小的男孩从背后把她撞飞出去。男孩抛下什么也搞不清楚就倒在地上的穗波,飞奔而去。
  一开始,愤怒在脑袋里熊熊燃烧。
  但是,那份愤怒立刻化为使人背脊生寒的恐惧。
  男孩把「那个」引走了。而且他还把穗波撞向正门,自己刻意朝必须绕远路的后门跑去。
  她心想着为什么?
  他明明那么害怕。就连这个(鬼屋)也是穗波跟他说了好几次,最后好不容易硬拖着他,才把他给带过来的。明明是这样,那家伙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
  不明白的穗波边哭边追上去。
  当她追到男孩时,事情已经结束了。
  男孩倒在地上。
  自己记得的魔法与咒语都无法唤醒男孩。真正的「魔法师」在不久后抵达,他说道:
  [这个男孩背负着业。」
  「这算是佛教的概念吧?只要他还活着,那只眼睛就会招来一切的魔.虽然我留下封印让他尽量远离魔,但是这也撑不了多久,这名少年的命运已经决定了--总有一天,他会被自己的眼睛吃掉。」
  魔法师一副理所当然地告之它少年的命运、
  [......]
  年幼的穗波什么话也没说。她对自己造成的结果感到害怕,想要逃避--可是,眼中满是泪水的穗波,当时已经决定自己要做什么了。
  这一次,她要好好守护那个男孩。
  穗波.高濑.安布勒,要成为守护伊庭树的魔法师。
  (我明明这样决定了……)
  意识--浮上表面。
  滴答、滴答、滴答的声音响起。
  精密、正确到几乎令人生厌的,机械的呼吸。那声音好几重、好几重交叠在一起,彷佛要把世界全替换成齿轮般。
  「恩…………」
  穗波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个充满时钟的四方形房间,飘荡着令人厌恶的药剂臭味。
  墙壁、天花板与穗波躺卧处的地上,全都铺满了时钟。窗户虽然拉上了窗帘,但是从窗帘透出的阳光,至少让她明白现在是早上。
  (……我被尤戴克斯打倒了吗?)
  她按着胸腹之间隐隐作痛的地方,从床上撑起上半身。
  尽管意识依然朦胧,但她没有被铐上手铐之类的东西。洋装与斗篷也依然穿在身上。但是装在斗篷内侧的咒物与扫帚、作为力量的圆锥尖帽等等都被夺定了。
  再加上,这个房间里连一点咒力都没有.
  不,咒力是有。在现实世界中,没有毫无咒力的地点存在。但那些咒力全都在时钟之间循环,一滴都不会流向穗波。
  「这些时钟……也是让我不能出去的结界吧?」
  如此一来,就算树他们要来救她,也不容易找到人。即使是用来搜寻穗波的魔法,也无法采测到这些时钟的内部。
  「你醒了?」
  「拉碧丝--」
  回过头,红发的少女就站在入口附近。明明如此接近,穗波却完全没有察觉她的气息。会到现在都几乎感觉不到的原因,是因为这名少女不是人类吧?
  [社长他们没事吧?]
  [.....]
  「其他事都无所谓。可是,至少回答我这个问题吧!」
  「……有人来妨碍,是(盖提亚)的首领。」
  「安缇她!?」
  「--看来,所罗门的后裔连我的眼睛都骗过了。」
  最后,尤戴克斯弯下两公尺高的身躯,从入口处的门扉走了进来。
  纯白的圆领斗篷仍是破破烂烂的模样。即使现在仔细观察,果然是一滴血也没沾上。
  「哥哥!」
  「不过托你的福,我们拿到了东西。我要向你道谢。」
  他举起右手的公事包。
  「『遗产]……」
  穗波战栗地摇头问道:
  「你为什么对那个……」
  「如果是影崎的话,或许会说是纯属兴趣吧?」
  突然冒出影崎的名字,让穗波皱起眉头。
  「至于我,在(协会)碰面时已经说过了吧!因为我想了解伊庭司,只是如此而已。」
  「想了解?」
  「我让你看看吧。」
  面对穗波的疑问,尤戴克斯把公事包放下。
  他的手指倏地滑过公事包表面,描绘出复杂的图形。尤戴克斯的手指在两秒内完成了超过三十个图形。就连穗波也感到有点目眩时,异变发生了。
  喀嚓一声,声音从公事包内部响起。
  「怎么会!『钥匙』在(协会)……」
  「那边也有『钥匙』吧。这『遗产』的箱子原本就是我制作的,我不可能打不开。」
  在他说这些话之前,一道直线朝公事包划去。公事包当场一分为二,尤戴克斯从朝两侧倒下的公事包残骸中取出某样东西。
  「笔记本……」
  是本极为平凡的大学笔记本。
  「--没错,这就是伊庭司的『源书』。」
  「伊庭司的--!」
  穗波屏住呼吸,但是她马上回击:
  [尤戴克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公事包内的东西是要给魔法决斗胜利者的、既然打破了约定,誓约的诅咒马上就会袭击你的.]
  「誓约?啊,你是指契约仪式吧?很遗憾,签订那个契约时用的不是我的血。为了骗过(协会),我在调合的时候可是花了一番功夫。」
  这一次--
  穗波无话可说了。
  因为这是明显与(协会)为敌的行为。
  「为什么……你要做到这种地步……」
  「我连用在契约上的血都--因为,我原本就没有参加这场魔法决斗的资格。恩,既然那个(盖提亚)的首领还活着,那么(阿斯特拉尔)的人迟早也会知情吧!」
  尤戴克斯悄悄地碰触胸口。
  啪啦啪啦啪啦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