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作者:愚蠢猎人    更新:2021-11-25 11:11
  这是20世纪首次美国国会修改民权法。街头上,年轻种族主义分子为白人至上主义和三K党鼓劲,烧毁十字架,以暴乱反对黑白合校。报纸记者发现,其中好些家伙在精神病院草地上听过庞德的文学讲座,并且和他通信。报纸的再度喧嚣使政治家告诉庞德的朋友们,在这种气氛下对庞德叛国案无能为力。
  一直到1957年公众舆论和政治风云尘落,一个由诗人弗罗斯特(1914年叙事诗选《波士顿以北》在英国成功出版,在迁居期间结识了庞德和艾略特,后回到美国大学执教做研究工作。他的诗与20世纪多数诗人截然不同的是,他不进行诗歌形式的试验和改革,而是用旧形式表达新内容。)和麦克利什(1939--1944任国会图书馆长,此时在哈佛大学做教授)带头发起对艾森豪威尔政府的急风暴雨般的游说,他们说好多纳粹战犯都已经刑满释放了,再把一个在诺贝尔文学奖提名中的人关着不太好。
  还是1945年时候,精神病学家已经备下了解决的办法。一份证词说,庞德是永久性的不可救药的疯子,但他是不危险性的,因此不必要把他放在政府医院里。当时政府没有回应。 1958年4月,联邦区法院撤销了对庞德的叛国罪起诉。在将近13年之后,庞德终于成为自由人,被宣告无罪。但是在法律上他无能力签署一张支票或者一份文件。
  他并不急着离开精神病院,因为一个牙科的预约。到这一年的5月7日,58102号的庞德病历正式合上了,附一个注释:状况无改善。
  的确无改善。还是老样子的庞德!得意洋洋!才气焕发!精力狂泄!
  短期周游之后,他乘船去了意大利,除了他的妻子之外,同一个通仓里还有个年轻女人,庞德住精神病院期间,她定期去看望他,这时候成了他的秘书。船到达港口的时候,朝着蜂拥而至的记者,庞德‘啪‘地来个纳粹式举手礼!
  《Smithsonian》志文章用忧伤的蓝调这样结尾:
  ‘他又活了15年,日子越来越悲惨。他的创作力渐渐竭尽,他生活在跟妻子、女儿、秘书和情妇的轮番做战之中。最终,老情妇把他像战利品似地拐到拉巴罗,他就在那里的养老院和医院来回地出入。
  偶然的,当他指着一片心爱的美景时,他旧日的活力回来了,他就追着景色而去,一块走着的人都追不上他。
  看过美国舞蹈家阿斯泰尔的电影,他就沿拉巴罗的河边,独舞‘踢塌‘。有一回他佩戴着纳粹的标志,用鹅步跟着反纳粹的游行人群走了好长一段。
  78岁的时候,当急救船把他拉到市医院,他坚持爬起来,攀着楼阶去和等着他死的床会面。‘
  在我看来,庞德的生命尾声包涵着一种史诗性:60年代末他拜访了乔伊斯的墓地,他参加了艾略特的葬礼,他会见了叶芝的孀妻,1969年他最后一次回美国的时候,在纽约公共图书馆看了关于《荒原》手稿的新发现--所有的都成了往事--他的寿命活过海明威、劳伦斯、艾略特、乔伊斯、叶芝……他是那个以艺术创造历史的大作家小群体里活到最后的一个人。(我记得他的一部传记也这样说。)
  在我看来,我相信一些中国学者也同样坚信,庞德矛盾的生命之中绝有搏大。
  当他在意大利被逮捕的时候,匆匆拿了一本上海商务版中英对照理雅各译的儒家经典就被带走了,从笼子里转到牢房里,他开始用一台旧打字机重译儒家经典,他后来说,是这本‘圣经‘救了他,使他免于身心崩溃,因此,他欠孔子的情。而在这段监狱时期写的《比萨诗章》,可以看做他以为在写遗言并继续跋涉:
  几个月前,庞德曾经写到:‘四十年来,我一直教自己怎样写一部史诗,从‘黑色森林‘开始,越过人类谬误的炼狱,到达光明……‘,而此时是他来写自己的天堂篇的时刻了:
  福地,纵然位于地狱之厅(诗章。八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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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中文版《比萨诗章》所包括的。此书包括着在美国、英国、中国的翻译家和评论家的更多思索内容。
  晚年时候,庞德陷入越来越长久的忧郁之中。他对来访的人说,他的长诗是一堆劣作,他的所为是‘错。错。错。百分之83的错。
  ‘假如我是一副望远镜,我愚蠢地从错端望出去。‘
  他从来没有解释自己错处何在。不过1967年和金斯堡共进午餐的时候,他说了一些话。金斯堡这位美国反叛艺术家的鼻祖,以充满狂热的预言,同性恋、吸毒、佛教材料做成《嚎叫》一举成名的诗人,崇拜庞德,这时鼓起勇气对庞德反犹和反佛提出批评。庞德回答说,很惭愧自己曾经‘反犹太‘来着,说那是住suburb(美国中产阶级小区)的偏见。
  在监狱边上读和想过,第二天,我到离监狱50里外的Emory大学图书馆,看收藏在那里的庞德的作品和评论。这里有246种有关的书。随便一本《A Serious Character-The Life of Ezra Pound 》(by Humphrey Carpenter),是1005页。我抽下一本最薄的庞德传记。开页是年轻的庞德写给朋友的一封信: I come from an Americen suburb-where I was not born--where both parents are really foreigners。(我来自一个美国中产阶级郊区住宅区,我无以出生,而我的父母实为异乡人。) 书中附着一副上世纪末他住过的早期美国小区照片。今日宏大的新荒原,规模初具,气象呈显。道路与砍伐,稀落的树木,规划出一座座大房子,在黑白照片上,仿佛一块块坟碑。
  一个伟大的诗人,同时又是一个崇拜纳粹的病人,在现实与理想之间总想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平衡点,却总以失败告终!对汉字的崇拜达到了疯狂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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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为艾兹拉`庞德的《长干行》,也是网友加特林机枪辛苦找来的。看看吧,很另类的感觉:
  《长干行》
  原著:唐,李白
  再著:美,艾兹拉`庞德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While my hair was still cut straight across my forehead
  I played about the front gate, pulling flowers.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You came by on bamboo stilts, playing horse,
  You walked about my seat, playing with blue plums.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And we went on living in the village of Chokan:
  Two small people, without dislike or suspicion.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At forteen I married My Lord you.I never laughed, being bashful.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Lowering my head, I looked at the wall.
  Called to, a thousand times, I never looked back.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At fifteen I stopped scowling,
  I desired my dust to be mingled with yours
  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Forever and forever and forever.
  Why should I climb the look out?
  十六君远行,瞿塘滟滪堆。
  At sixteen you departed,
  You went into far Ku-to-en, by the river ofrling eddies,
  五月不可触,猿声天上哀。
  And you have been gone five months.
  The monkeys make sorrowful noise overhead.
  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
  You dragged your feet when you went out.
  By the gate now, the moss is grown, the different mosses,
  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
  Too deep to clear them aw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