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作者:长弓女主月伴行    更新:2021-11-25 10:10
  大部分将领陆续上最后几条船。
  周洋和副帅却脱离大部队,左右奔突,朝别的方向去了。
  我追上他们问究竟。
  周洋诚恳地说:放了我们。我尽了我应尽的职责,无愧帝国,无愧人民,请给我自由。
  而我则利索的召唤紫电,正确地点定副帅的鼻尖,副帅一楞一楞的。他抓住周洋的手,周洋亦使劲用另一只手掌全力包住,裹得密无渺隙。
  我只想问你:那一夜我看到的人是不是他?周洋,你老实说。
  是。
  我收剑,我无理可发作,我说:那么陛下呢?
  就说我死了。
  这倒是好办法。说实话,走到这一步,我为你不值。
  各人心里有各自的尺度,即使回岛,世人能容得下我们?
  对。我心悦诚服,说,给可怜的陛下留句话。
  周洋的话很悦耳,自他的秘密被识破以来,我又一次感觉他的男性魅力——男人对女人的负责。
  我原以为,两个男人的爱情不能称之为爱情,我错了。爱情是生物界最顽强的生命,无论如何压煞,她都生长着——有时出现其他形式,爱情终究是爱情。
  我向他们道声珍重,然后跑向海滩,仅剩一条船。其他船在等周洋、副帅,徘徊不走。将领们撕破嗓子喊,元帅、副帅----
  敌军拥上,我杀退一群,往船上跳,怎奈一人手忙脚乱。羽箭手布阵,一齐向我射。我抵挡纷乱的箭雨,剑花满天,织一朵盛开的雪莲。透过雪莲,我看到久别的哥哥,土木。他引一支金箭,吸引我的注意。我尽力看清他的面庞,尤其是那双能说话的眼睛。
  箭如金光一道,顶着空气像撑开一朵别致的伞。流金呈原子状向后方大范围发散,就像直下的雨沿伞沿飞逝。
  我横端紫电,抵住金箭,调整姿势,借它的力迎向远出的船,遗憾的是我没看到土木的脸。只是其余的箭一只只接近我却总无力地掉落。
  第三卷 第四十六章:苦难的帝国
  我夺定船头,手里是土木的金箭,我与长远,与周洋,与大陆越来越远了。我在紫电上看到一双眼睛的残像。土木射我时,他的那双眼睛准确无误地映在紫电洁净的面上,疾如迅光的箭牢牢锁住他的眼孔,留下来给我看。
  不经意间一拂而去的风把它当尘埃一样抹掉。可怕的眼神致我彻骨的寒冷。大海丧尽热量,结为冰川,极冷自脚底沿血管上窜,血液,体液,意识都成冰块了。
  元帅和副帅呢?他们问。
  我说:元帅殉国。
  你骗人!是你害死的。我亲眼看到你和他们在一起,为什么只有你回来?
  我刚说过,元帅殉国。
  他们不信,认为我的动机是维护自己的权位,因为周洋回岛,就与我“平分天下”。况且此时,陨星已不是城防军的天下,还有几万的国防军。
  这事不久即平掉,瑾儿相信我的清白。或许她是为了信周洋的话而信我。
  瑾儿,我对你的表示并非无动于衷,而是跌宕起伏。你是教皇,我是臣子,我爱你,却受君臣礼仪的约束。军务繁重,我未能考虑对你的感觉。当我即永不见你时,我好后悔,我的欲望歇斯里底地爆发。我对你说:我爱你,瑾儿。若有缘分,来世我们携手共渡。
  我这位痴情的姐姐哗哗流泪。第二天,她盘发作妇人状,朝臣不敢问。但我清楚,周洋对她有多重要。
  乘南海卫舰队忙于运送士兵,敌舰突袭,分割包围陨星和中程屿。
  敌舰强攻李宾镇守的中程屿,对陨星围而不打。海军试图冲破包围,不克,损失不小。战煊的潜水船派上用场,它们在海中运输物资,源源不断输往中程屿。为防敌人察觉,没有释放水弹。因为一个优秀的水手就能凿穿一只潜水船,而船对此无防御能力。这点战煊忽略了。
  清国在北方的海军向南方增援,如果两方合力,我们就无法突围。即使他们不打,陨星也因人口过多的压力和经济封锁而崩溃。
  我对战煊说:你看陨星保得住吗?
  他反问我:您的意思呢?
  我坦白说:我看没希望。
  您说没希望就真没希望了。
  我打算迁都,这是秘密,只给你知道。我要你秘建一只巨型战舰,保卫教皇安全。我支付你所需的一切。
  他毫不隐瞒,我早有这个想法。
  商港已经关闭,就在那里造船,千万小心。
  然后我去朝阳殿吵架,统治集团的分裂状况非常严重。周洋一走,他的部下坚挺起来,主张继续抵抗,死守陨星,成为“少壮派”。瑾儿怕我独揽朝政,倚重少壮派,使他们地位同于十六部大臣。一部分人组成“投降派”,主张向清称臣,年年进贡。我要求迁都天堂岛,响应的人不多,受两派的攻击。
  终于我怒不可遏,在朝堂大斥:不迁都,明朝灭亡的教训就在眼前!
  这话是对所有人说的。
  然后我回王府,一筹莫展,含玉知道大概情形,开导我:你不能控制他们才真正危险。你可以假意负荷某一派,获取他们的信任和支持,尤其是陛下的态度。只有先控制才能再利用。
  对呀,你真我的贤内助。
  此后几天,我逐渐改善同少壮派,同瑾儿的关系。我趋力于抵抗。少壮派和迁都派合为抵抗派。投降派在瑾儿许可下做了尝试,他们派出议和使节团,被清廷扣押,只回来少数人,其余投降。
  他们又做尝试,寄希望于西班牙。而西班牙王室正在争夺王位。一向亲善大亚的卡特无暇顾及东方问题。
  投降派的支持急剧下降。
  本年八月份,圣母婆婆病重,仍关心帝国战事,她十分痛心,破例过问政务。她临终时说:
  我感到天上国度召唤我,可我放心不下,对现实我非常气愤。我不想看到或看出国家的末路。然而,你们的表现太令我失望了,我无法回复先教主,恐惧不能升天而是入炼狱。我与死神的最后一战是筋疲力尽无可奈何,将被掳走魂灵。我只能劝戒列位安分守己,服从陛下安排,须知一个国家内部不能团结就无法抵御外辱。
  听了这话,我像得了准许似的吩咐侍卫官。
  圣母婆婆的葬礼致尽隆重,十六部大臣抬棺,包括投降派的三位领导人物。瑾儿捧着婆婆的绘像走在前头。银莲居右后,我在前护送灵柩。后面是新贵宿老,自觉分成两部分,前者是抵抗派。后者是投降派,人虽不多,势力倒不可低估。有的是手握重兵而又左右摇摆的将领,随时倒戈清军。
  我离开灵柩,到烈士墓园的大门口等。抵抗派后部的人关了院门,截住投降派,从两边树林冲出一队兵,围上。
  我说:对不起诸位,为帝国长久安全,只好委屈你们。
  他们哗然,有人叫嚣:东王要造反,我们要见教皇。
  我和气说:是陛下叫我这么做的。放心,我不会杀你们,如果你们听话。
  我们也有兵,你敢乱来,他们就勤王卫驾。
  我冷笑:是吗?
  侍卫官纵马而来,说:兵权全部收回。
  我说:好好招呼他们。然后我开门,追上护灵队伍。
  婆婆坚持把陵建在狂刀对面。母子相望,竟是地下,多少惆怅。瑾儿落下不少泪,她真把圣母当亲身母亲看待。
  在她烧纸钱的时候,我跪行一步,到她旁侧,对圣母婆婆的墓大声说:婆婆,照您的意思,我已将投降派一网打尽。
  然后我瞥看瑾儿,她似乎无动于衷,我想她默许这一行为了。
  第二天,瑾儿通过弹劾武装警察部、外务部、文教部大臣的议奏,罢免。改由抵抗派接任,至此,政治上又获统一。
  我得到朝廷上下尤其是瑾儿的充分信任,完成卫护帝国的第一步。
  皓月当空,一只小船泊到清舰上。
  我上船,被引入舱室,烛火昏暗。土木坐在对面,他的脸庞我看不清,心里在视野模糊的地方勾勒轮廓。
  他冷冰冰地说:东王请坐。
  他赏玩那支熠熠生辉的金箭。
  你看到它一定不拒绝见我。
  坦白说我非常讨厌你。可因为它,我得见你。当然,我更不拒绝把你交给皇上。你知道你有多值钱吗?纯金刻你的脑袋再加一个王的爵位。
  我想你不会。
  为什么?千万别告诉我你很自信,太自信可不是好事。
  其实我不敢来,但大脑里残留空灵关于你的温馨记忆。这点自信居然鬼使神差使我甘心搁在你的铡刀下。
  他说:你和妹妹的传言,我感到非常丑陋,我无法接受。我乐于用你的死来消灭流言,你把明教引入绝境,你可耻。
  撇开我说你,你不可耻?你口口声声要杀崇祯,却为他护驾。是为了得到一个女人吧?
  事情已经过去,而且毫无意义。
  可你没法向姑姑交代。
  不!他咆哮,然后意识到自己失态,声音略低:我联络七色旗主刺杀崇祯,我设法把他带进宫。他装得不好,被大内侍卫察觉,所以行刺注定失败。我没法通知他,只能护驾,博取皇上的信任,兵镇山海关。我问你,李自成攻我时,清军在关外列阵,我需要你们的支持,你们在哪儿?总教一场内乱把我的计划全毁了。所以我降清,我看透了,明教撑持不了多久。
  那你为何不降李自成?反正都是降,你倒愿意做汉奸。
  我------
  因为你怀疑李自成和你的陈圆圆有染。儿女私情叫你把大汉人的江山拱手让给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