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重遇
作者:厌倦阳光    更新:2021-11-24 21:42
  电话似乎是给毛毛和刘宇买的,除了他们以外,这东西对我唯一的用处就是玩玩俄罗斯方块。
  我知道自己在等着,巴望着以前的哥们会打电话来,这种想法不丢人,一个人过的苦过的好,始终还是需要有朋友惦记。
  第一个给我打电话的是二郎,这让我很意外。韩津、东子、和尚,这些对我很特别或者把感情挂在脸上上的人都没出现,反而是二郎这个事事不在乎的家伙露出了脸。
  二郎胡乱扯了几句,问问我过的怎么样,挂断前突然开玩笑说来看看我。我当然愿意,跑路时那种紧张烦躁已经不见了,我现在觉得还不错,自然希望能有个说话的伴。
  没想到二郎真来了。当他告诉我他在火车站附近等我去接的时候,我几乎不敢去。心里多少在犯嘀咕,害怕是警察逼着二郎这么做的。但我还是痛快的找到了他,有的时候我很精,有的时候却傻的可以。我只是希望自己能有个相信并依赖的人,如果连这个都赌输了,以前对我确实不再有任何意义。
  二郎见到我,抬手就是一拳,随后笑呵呵的夸我精神不错。当我问起他来这里的理由时,二郎支支吾吾没有回答。大概是他的家让他觉得憋屈,我也就没继续问下去。
  大波跑了,海滨的老爸也没有继续找他,把账全算在我头上。让我奇怪的是,健国哥居然替我说了话,而且我的摩托、鸡头的金货都是健国哥暂时买去的。冲着健国哥的面子,海滨老爸没有为难我的父母,不过口气没软下来,到处找关系通缉我。
  “捅个人,大不了蹲几年。我不回去他能把我怎么样?再说了,我掉人堆里又不扎眼,我就不信他还能找到我。”我听到父母没事,心里悬起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二郎也挺高兴,夸了几句健国哥。他这次来倒不是专门看我,而是准备去找鸡头,当然,是想带着我一起去。
  我把鸡头自己丢下后,鸡头立即明白了。火车到站他就往金钟打电话,打了几次找到韩津后便把我的事说了一遍。这些小子都清楚我不想连累鸡头,所以也没什么办法。等到知道我电话以后,二郎决定陪我一起去鸡头那里躲躲。他主要是怕我自己一个人过不塌实,而且我太倔,别人也说不动我,这才大老远跑来找我。
  二郎跟我们混的时间不长,家里又很体面,海滨老爸并没查到他头上。他来确实也是最安全的。
  我问起斧头、东子那些人的时候,二郎挡住了话头,“他们到哪还不是混?你愁你自己就行了,瞎操什么娘们心。”
  “韩津呢?”我憋了很久才问。
  二郎笑的莫名其妙,“她没事,又回市里干了。”
  我父母回来了,她当然得搬出去,我被踢出了山屁哥身边,她也得一起离开。我摇摇头不想再问这个问题,带着二郎来到旅店。
  二郎不咋着急,想在T市玩一阵子再走,而且我得研究研究到底要不要去找鸡头,所以也没急着下决定。鸡头太显眼,难免会被海滨家里怀疑,我去他那里很有可能把他害了,这就是我为难的原因。
  二郎知道我在这替大哥管停车场,又听我讲了讲在这里的故事,不禁有些惊讶,“小伙行啊,到哪都能认识几个人。听你那么说,黑子、亮子可比山屁要牛逼多了。”
  “废话。朱老板有钱,山屁跟他比算个什么?”知道山屁带人到处堵我之后,我对他没有了一点好感。
  “能混出样不?”二郎期待的问。
  我无奈的笑了笑,“在自己家都混不出来,到这还能混好?我也不知道该干点什么,总不能干靠着。你给我的卡里的钱,我没全动。你先拿着花吧。”
  二郎把卡塞给了我,“钱都是你的。”
  我愣住了,不明所以的看到二郎不愿解释,也就没多嘴客套。
  玩了两天,二郎问我什么时候找鸡头的时候,我还是拒绝了。“我又不是过不下去,在这挺好的。”
  二郎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头。“你还能睡一辈子旅店?这破地方我住一晚上就够了。再怎么不好,家比哪都强。”
  “我还能躲一辈子?”我接口反问,突然发现自己从没想过这个问题。而且,我压根就没想过以后会怎么样。顶多算计着明天应该去哪吃饭去哪摇头,这已经算是最远的打算了。
  二郎打量着我,笑着狠狠拍了拍我的肚子,“我就知道你不能去。操,我也不爱去。我在这陪你两天吧,回家没什么意思,我看见山屁那些人就烦。”
  “冲我又不冲你,你烦什么?”我没好气的劝二郎回家,但他死活赖着不走,最终还是动了粗,把我压在身底下强迫我以后不再提这个问题。
  二郎对矿山那些人很感兴趣,大概有钱的原因,他对这些老板搞钱的方法特羡慕。羡慕归羡慕,他没有那魄力,没有那机遇,更没有那门路,跟我磨蹭了半天,我把毛毛约出来介绍给他认识。
  有些人交一辈子也交不明白,有些人几句话就能靠在一起。毛毛很喜欢二郎,二郎长的壮,说话直,出手大方。最重要的是,这两个人都是不能喝酒却死要面子跟人拼酒的家伙。两个人喝喝闹闹,从迪吧里毛毛还找出个妞在我们的包房里跳艳舞。姑娘在毛毛眼前扭来扭去的时候,我和二郎都发现他不停按着自己的宝贝根子。
  二郎把妞叫到门外,掏了七百块帮毛毛安排了一夜。
  我很佩服二郎,在这点上我永远跟不上他的一半。从那夜过去,毛毛没事就把二郎带在身边,而我还只是个在火车站与司机玩把戏的小混子。
  “除了我、修鬼、韩津以外,别人谁也不知道你的电话。”二郎偶尔说的话让我心里凉到底,连最后一点为韩津玩玩伤感的情调都没了。只要有空,我都跑到月亮湾找小不点,或者跑到迪吧泡那些灌了药的妹妹。只不过,我从没睡过任何女孩,小不点我当成妹妹,其他女孩我当成乐子,骨子里还是连自己都瞧不起的挂念。
  毛毛平常没什么事,他在矿山挂着名,隔段时间老朱都会给他点钱花。游手好闲的时候他就带着小弟找麻局,二郎伺候的不错,偶尔有什么事打起来,二郎也绝对不含糊,就这样他反而成了那一伙的熟人。毛毛甚至给我们找了套房子住。
  房租没问,我甩了两千给毛毛,他拿过后也没点。房子一室一厅,就是地点不大好,不远处就是公墓。原本公墓是要搬迁,老朱提前买了几个好楼层准备倒手再卖,没想到后来落空,墓地还在眼前,房子自然也没人愿意买。
  不舍得低价兑出去,老朱干脆把房子都给了黑子,让他出租或者找机会卖。我们住的这间以前就是毛毛的炮房,简单的家具。换了床单以后我和二郎总算有个落脚的地方。
  在旅店结账时我给老板和大爷买了几瓶好酒,老板没说什么,大爷劝我多照顾照顾自己身体。我看着老板的腿,觉得他这个人很矛盾。酒醉的时候对社会大为不满,酒醒的时候又能发善心帮帮别人,也许很多人都是这样,怨恨不能挤走善良,但愿我也是一样。
  毛毛要给二郎找个地方干活,二郎拒绝了,他心眼比我多,想靠着毛毛爬到黑子身边。我希望他能爬上去,也不希望他会爬上去。我害怕他早晚有一天会走到我这一步,作为哥们,我不清楚自己这叫做好心还是妒忌。
  不过因为他,我和毛毛越来越近。不管大小事,毛毛只要想找人,二郎都会第一个把我叫来。
  大概是晚上九点多,我等着接一趟山东发过来的火车的时候,二郎突然给我打电话,说话很急,让我直接到月亮湾门口。
  我以为又是去喝酒,跟哥们打声招呼慢腾腾赶去。不过阵势让我吓了一跳,毛毛和亮子站在道边,旁边零散站着差不多二十几号人,有的人直接把家伙抄在手里,气氛僵的随时都可能碎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