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作者:贺源    更新:2021-11-24 03:54
  “那好吧,花老人家,你叫人把管家找来和他对质,别要冤枉好人!”
  花顺叫刘直去找管家,别人告诉他,管家说有事,骑了一匹快马,已经走了许久了。刘直再找信差,也找不到,相信陆一杰所言不假了。
  “现在,陆一杰已经招认一切,如何对付蜈蚣帮下一步骤,是你们花家的事了!这姓陆的是留他不得,我先收拾了他,再跟你姓花的算帐!”
  “好汉爷,你说过我说了真话就饶我不死的,你,怎么说了不认账?”
  “对人说人话,对鬼讲鬼话,对你这种人,还要守什么诺言?”年青人一掌拍出,陆一杰应声倒地身亡。
  花顺道:“你说吧,你打算怎样?”
  第八回 动地惊天 夜破无门屋夫妻情重 勇闯微山湖
  “你急什么呢?今天是你六十大寿,我先叼你一顿酒喝够了,吃饱了再说也不迟。时候不早,大家也该饿了,你还是先请大家吃一顿再说吧!”
  花顺心中十五十六,却不敢不从,于是叫人马上开席,摆上酒菜,一切都只有顺其自然了。
  花顺高擎酒杯请大家喝酒,年青人也和大家一样,大杯酒大快肉的吃喝,再也不提算账的事。酒过三巡之后,年轻人独自向花顺敬酒,祝他长命百岁,永远健康,之后又向花翠莲邀饮。花翠莲芳心猛然一动,盯着年青人说:“你是……”
  “花大姐,我敬你一杯,祝你一生幸福!”年轻人截住她的话头,不让她说下去。
  年轻人连干几大杯之后,更加豪放了。他说:“今晚得以手刃凶邪,又蒙花老人家盛意招待,实是莫大光宠,不过我这个人从来就贪得无厌,既入贵山,断难空手而还,这碧绿金鱼,朱眼彩凤均为当世奇珍,毁之可惜,留下又给花老人家带来无穷灾祸,还是给了我吧!花老人家,各位前辈,后会有期,再见了!”双手抱拳一揖,然后伸手凌空一抓,一包东西便自正梁上掉了下来。他接住了,再道上一声“再会”身形一晃,倏忽便失所踪,不知去向。各人至此才透一口气,纷纷抒发己见,猜测这个年青人的身份。
  花翠莲说:“爹!我猜他一定是石兄弟,你忘了他早先曾告诉我们有关陆一杰的事。”
  “可是石老弟只有十五六岁,这个人却有十七八岁。”
  “他既然是有办法混进蜈蚣帮探听消息,自然有他的办法,他向我敬酒的时候叫我大姐,我曾留意他的眼神,确和石兄弟一样,我刚要问他,他就着急把我的话打断,不让我说下去了。再说,他说过要找你算帐,结果不但没有动手,还把碧绿金鱼和朱眼彩凤带走,解除我们灭门之涡,除了他还有谁呢?”
  花翠莲说穿了之后,花顺也觉得有道理了。想了一会,慨然道:“古人说后生可畏,又说长江后浪推前浪,看石老弟刚才所为,确是大有道理!”
  花氏父女说得很轻,其他人听得并不清楚,但从他们的表情看,知道不是坏事,也放心了。
  筵席刚散,官兵来了,因为花顺是江湖上有名人物,又是六十大寿,宾客尽是江湖上知名人物,官兵倒也是不敢胡来,详细检查一遍,找不到什么可疑物品,又收了茶资,便客气地告退了。
  夜深了,宾客多各安寝了,花翠莲夫妇相对,细谈早先发生的事情,刘直表示对石头不满,因为他只是向花翠莲敬酒,不向他敬酒。花翠莲提醒他道:“你还好说呢,我真怕他会对你不客气,那时我就不知怎么好了。”
  “他为什么对我不客气?”
  “哼,你还说,自己没注意,我可留神到了,他和我刚说到陆一杰的事,你和爹就入来,他向爹和你打招呼,你连正眼都不瞧他一下,还现出一脸不高兴,不相信他的话。结果他说的句句是真活,他当然有气,怎会再向你敬酒。”
  刘直被妻子说得面红红,无法强辩。便转过话题,说从未听江湖上有这样一个人物,怎会如此厉害,那么轻易就连败三个邪道高手,若非亲见,决难相信。
  花翠莲道:“你不说我倒忘了,记得三年前有个大闹京城的凌起石吗?你猜他们会不会是同门?或者根本就是一个人?”
  “这个,我不知道,别提他了,我们快睡吧,忙了一整天,你也该歇息了。”刘直体贴地扶着妻子,让她躺到了床上。可是她才躺下,又忽地坐了起来,披上外衣说:“你先睡吧,我找爹去。”
  “找你爹?他早睡啦!”
  “不,我知道,为了今天的事,他一定睡不着,我去告诉他,石兄弟就是凌起石!”
  花翠莲估计得一点不错,她去找爹爹,爹爹果然未睡,房内灯火未熄便是证明。她来到房门口,刚要举手敲门,已听得爹爹在房内问道:“翠莲,你还没睡?有什么事吗?”知女莫如父,他由她的足音已听出是她了。
  “爹,我睡不着,想和你聊聊。”
  “门没关上,我知道你会来的。”
  “你怎知道我会来?”花翠莲有点惊异,边入门边说。
  “你大约是为了今天的事吧?你想到石头是什么人了,是不是?”
  “爹,你怎么知道?”
  “爹当然知道!你先说,你猜他是什么人?”
  “我怀疑他是三年前大闹京师的凌起石!”
  “你真聪明,你猜得一点不错。”
  “你怎么知道的?”
  “你看,这是他早间送来的礼物,他自称是石头,但拜帖上写的却是石喜棱。翠莲,你当还记得,石喜棱便是凌起石,怪不得他那么轻易就收拾了秃鹰等人了。原来是他,三年前他已经可以大闹京师了,今天,他当然比三年前又不知胜上多少筹啦!今天多亏他,要是没有他在场,只怕我们都活不到现在了!”
  “爹,我要对你说就是这件事了,想不到你比我知道得更加早,更加确实,我们都该歇息了。”花翠莲起立告退,足音越来越远。
  “翠莲说得不错,我也该歇息了。”花顺关上门,熄灯睡觉。
  花顺这几天实在疲倦了,那是心力交疲,力疲是由于朋友多来,周旋其中,既不能太过奉承人,又不能得罪人,过度热诚令人误会,过于冷漠又惹人反感,可能会结下仇怨,这样处处做到恰到好处,实在是不容易。心疲是由于精神紧张,固担心朋友不到,丢了面子,也怕不速之客到得太多,有失预算,变成慢客,更由于朋友传来消息,早年的仇家可能到时会前来捣乱。这一切都使他紧张,令他感到心疲。
  白天的事虽然凶险,总算过去了,有凌起石替他镇压住凶邪,消灾避祸,精神一松弛,这一觉睡得可真甜美,是年来所少有的安适。到他听到声响,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天光大白了,他有点不大相信地揉揉眼睛,坐起来,走向窗口外望,远远高山已见阳光,事实摆在眼前,不由他不信。
  来祝寿的人,交情有深有浅,寿后一过,有些人便要告辞了,当然也有人留了下来。但到得几天之后,留在花家的人已经甚少,只有三数人而已。这一天,花顺正与朋友在书房闲聊,谈及当前江湖上一些事情,突然有个家人入报,说杭州郭老爷来访,花顺一听,一想,立即说请,还亲自迎出去。两个见了面,互相握手大笑。花顺一面叫人准备酒菜,一面给朋友引见,相互之间有的已经认识,有的只是初交。花顺说:“郭老弟,你来了,可好了!我们已经有十年没下棋吧?这一回可要下个够了。”
  “花兄,别再提下棋了,以后我再也不下棋了。”
  “这是为什么?倒要请教!”
  “花兄,各位朋友,不是我夸口,我的棋艺,数十年来总算是有点名堂,大仗小仗打了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风浪经得也够多了,总算托赖,应付得过去,最近不知打那里钻出个小子来,我跟他连下七盘,连输七盘,而且都输得莫名其妙,你说我还好意思再下棋?”
  “有这样一个小子?他是什么人?”
  “他姓石,外来的,我也不知是什么人!”
  “姓石?”各人脱口而出,诧然竟相同,郭安也为之愕然。
  郭安说到他曾连输七盘棋,败在一个姓石的小子手里,花顺等听得诧然,郭安心知有故,问道:“怎么?你们认识他?”
  “我们这里在大半个月前也发生了一件事,出现一个姓石的小侠,就不知可是你见的一个。”
  “他是十七岁左右,相貌平常,身子倒很健壮,操山西口音……”
  “对了!就是他!初时我们都不知道他是谁,后来门人说他曾送过礼物,我详细查点之后才知道他叫石头,这个名字好怪!”
  “他在这里怎样?也赢了你几盘棋?”
  “不!他杀了川陕一带的恶刀客徐泰,北三省的独行大盗古茂祥,还有江湖怪魔之一万鸢鸣和蜈蚣帮的陆一杰,你说他厉害不厉害?”
  郭安简直是不敢相信这是真事,咋舌久之,才说:“这么说来,我连输七盘棋,还不算太惨啦?”
  花顺道:“郭老弟,我已查过他的底了,他技出名门,不是我小看你,就是将来再遇上他,你还是非败在他手中不可!”
  “他是什么来头?倒要请教!”
  “郭老弟,你当知道二十年前以多才多艺饮誉江湖的公孙元,他就是他唯一的传人。你想想,你的棋艺比公孙元怎样?能胜得过他吗?”
  “原来他是公孙元的门人,那就怪不得了,花兄,你知道他的来历?”
  “当时不知,现在是知道了。”
  “公孙元博览群书,遍历名山大川,生平以多艺多才著称,更难得的是他所学历识,精而博,博而精,文韬武略,无人可及,奇门杂学更独傲江湖,可是近二十年来已失了他的踪迹,许多人都以为他作古了,想不到他却躲起来调教一人,大彻大悟一至于此,十分难得,花兄,他这个门人叫什么名字,你也查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