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作者:贺源    更新:2021-11-24 03:54
  “你人生得矮小,口气可不小呢!来,我叫你知道靠山吃山的真义!”姓甘的一扬手中刀,就朝凌起石扑过去。
  “你真狠呢!为了二百两银子就要杀人,难道一个人的生命就只值二百两?这么贱?”
  “臭小子,你还不值二百两呢!看招!”刀光一闪,劈向马臀。凌起石一扯马缰,同时倒抖一鞭,鞭梢倏的倒卷,如同长了眼睛,不偏不倚,疾缠甘爷手腕,吓得姓甘的倒吸一口冷气,几乎被缠上了。
  “怎么?这一招值不值二百两银子?”凌起石的手法何等灵活,一招未实,已经变了方向,转同甘爷的左面“期门穴”刺过去了。甘爷想不到凌起石如此厉害,居然会变招变得这么快,一时大意,几乎吃了大亏,失惊之下,不禁“哎呀”大叫,倒纵出了丈外。
  但是,他退得快,凌起石出手更快,他的马鞭甚长,一鞭打出去,在对方臀部上抽了一鞭,痛得甘爷全身一颤,凝不住劲,直坠下去,跌得膝也伤了。
  “怎么?这一下值不值二百两?”
  甘爷痛得发昏,已无胆再打,由人扶着跑上山去了。
  “你跑得了神,跑不了庙,你阻我时间,我要加价,非三百两不行了!”
  “你要三百两?行呀,只要你胜得了我,就给你五百两又如何?”一个年约四旬的汉子自山上飘然而下,来得真快,一句话说完,人已到了半山,转眼,又到了山脚,和凌起石相距不远了。
  “你这话当真?你说的五百两可是银子?不会是说石头吧?”
  “你若胜不了我,又怎样?”
  “你何必问?我若败在你手里,还能逃得了吗?何必再说?”
  “你这话倒说得有理,好吧!我就和你赌这一场,看看谁能获胜!”
  “你动手吧,嗯,快叫人去取银子吧,这一场,你输定啦!”
  凌起石如胜券在握,镇定无比,使得对方也受到精神威胁,怔怔地注目凌起石,道:“以一条性命搏五百两银子,你不后悔?”
  “不!我根本不用博,你输定了,我绝不会有危险,何得谓之博?”
  “那好吧,你就来先接我几招吧!”中年汉子刚刚想发招,山上又冲下一个人来,几大声说:“寨主,杀鸡焉用宰牛刀,待我来吧!”他边说边冲入斗场,不理寨主是否同意。
  “慢着,你值多少银子?三百两还是五百两?”
  “什么三百两五百两?”来人诧然。
  寨主插口说:“五百两,你若胜得了他,是五百两……”
  “你若再出手,又是五百两,那是一千两啦?是不是?”
  “不错,只要你能取胜,总不会叫你吃亏!”
  “那么,你们一起上吧,我不用分两次动手,就可以收到一千两,那是多好!上啊!都上啊!”凌起石人小胆大,口气更大。
  寨主一挥手道:“孟方,你小心,这小子可能真有点邪门。”
  “寨主放心,我会的!”转口又语凌起石:“臭小子,拿命来!”厚背刀一挥,便是连环三式,挂两肋,劈胸膛,出手就用毒招,使凌起石甚为反感,左闪右闪,再来一记跨步,眨眼时光已到了孟方背后,飞起一脚,寨主刚叫一句:“孟方小心背后”,凌起石那一脚已经用实,重重踢在孟方的臀部。他“哎呀”一声,飞起身子,跌出了丈外,自己的刀碰到额角,碰得额破血流,十分恐怖。
  “小子休得逞狂!”寨主亲自出马了。
  “你已欠我五百两,可要小心啦!”
  “少废话,看招!”他使的是一柄双刃刀,形加剑,却比剑短,也比剑宽,因他用法如刀,又形如剑,故称之为双刃刀。
  “你发招好了,我己赢了五百两,再赢就有一千两了,着!”他不避来招,反迎上去,使出空手入白刃手法,抓向寨主的双刃刀。寨主万料不到他如此好胆,一惊之下,本能地撤招自保,放弃攻势。凌起石暗笑对方没胆,假如对方不顾一切继续采取拼命攻势,他可能要自己缩手了。但寨主不明底细,先撤藩篱,由攻变守。他如何肯放过机会?不待对方喘气,立即就进行抢攻了。
  凌起石这时已落了地面,身形善闪极快,绕着寨主飞快的转了几匝,转得寨主眼花,已看不清他的来招,更加胆怯了。一急之下,忙使出以守为攻的自救刀法,把自己藏在刀光之内,他这一套刀法倒是非常慎密,要想找他缺口,真不容易。
  但是,他刀法虽慎密无空,凌起石的出手却比他更快,在别人眼中,寨主这刀是慎密无缝了,但在凌起石眼中,却觉得他出手不够快,所以他以空手接招,居然能透过刀光,直迫对方身体任何部位,根本不把他的刀看在眼内,要攻就攻,要守就守,使寨主十分难堪。
  “怎么样,你该叫人拿一千两银子来啦,要是你想图赖,莫怪我不留情面,就要你的好看!”
  “你还没胜过我呢,胜了再说吧!”
  “那还不容易,不出十招,我就叫你躺在路上,看你给还是不给!”
  “那就要看你自己……哎呀!你小……”
  寨主话未说完,凌起石突然回头反绕,一掌击在寨主的手臂,寨主受袭,全身发麻,手中武器,也“叮当”一声掉到了地上,他因此而惊叫。
  “你还有什么话说!快叫人去拿一千两银子来,要是拿迟了,阻误了我的行程,我可要加倍了!”
  “钱是没有了,要命,你拿去就是!”
  “这话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
  “你不后悔?”
  “我不会后梅!”
  “那好吧!我成全你!”凌起石缓缓抬起手,寨主忽然大叫:“不要!我给你银子!”
  “迟了!你后悔也没用了!”凌起石一掌劈下,寨主发出一声惨叫,倒地不起了。
  “我自己上山去看看,谁敢阻我,我就要他的命!”
  凌起石缓步上山,竟然没有人敢加以截击。
  “这山上的,都是你们抢回来的,快给我送回去,分发给穷人,你们谁敢中饱,给我知道了,哼,且看你们的脑袋硬,还是这石柱硬!”凌起石抬起脚,轻轻一踢,山上那些凸出的石笋便给他踢成几断,滚下山去。他这一脚到底有多少力,真叫人捉摸不透,不过,他这一下子倒可以吓人,喽罗们果然在几个头目监视之下把银子分发给穷人。
  凌起石对这件事感到十分满意,很是开心。但上路了之后,在路上便碰上一件很不开心的事了。
  时间在中午,他看到有个女子给缚在驴背上,前前后后簇拥着好些人,都是挥手攘臂,指着那个女子咒骂,有的更用粗言秽语,不堪入耳。那个女子低着头,泪沿颊下,两眼哭得又红又肿。
  “这是怎么回事?这个女子犯了什么罪?”凌起石问一个年青的小伙子!
  “她失节,族长要带她到宗祠去当众处死!”
  “她怎么失节?和野汉子做不道德的事?”
  “你别胡说,她是无辜的!”
  “无辜?为什么要杀她?”
  “因为她失节!”
  “你又说她无辜?”
  “她是被贼人强奸的,不是自愿的!”
  “既然是贼人强奸,怎能杀她?”
  “族长说她失了节,应该一死以殉节,否则,使全族蒙羞!”
  “你是她什么人?”
  “她是我未来嫂嫂!”
  “你同情她?”
  “唔!我同情她,许多人都同情她!”
  “你哥哥呢?也同情她?”
  “是的!”
  “那么,你怎么不救她?”
  “我救不了!她未过门,还是胡家的人,族长的势力又大,无人敢反抗他!”
  “你快去把哥哥叫来,我救她!只要你哥哥肯要她,我就有办法救她!”
  “真的?我这就去!”
  “去吧!快点回来!”
  那个年青人匆匆走了,凌起石跟在各人后边,一直到了胡氏宗祠。
  那女子给扯下驴背,半拖半扶的弄进了宗祠内。她的父母、哥哥、嫂嫂也入了宗祠。其他许多人也跟着入了宗祠。
  宗祠内站着许多人,闹哄烘的,人声嘈吵,好一会,有人大声说:“族长到!”
  宗祠内的人都挺直了腰,又哈了腰,恭迎族长。
  族长有三个,都是穿的长袍,戴了帽子,还有几个打手护着,十分威风。
  族长坐定之后,有人拿了一柄刀,一条绳,一碗药,都放到族长面前。
  “胡敬祖,你女儿失身贼人,名节不保,你可知罪?”
  “二叔,小侄知罪!”
  “你知罪就好!为了祖宗荣誉,为了全族荣誉,你叫你女儿拣一样吧!”
  “二叔,这不是洁贞的错!她是遇贼,不是自愿的,不是苟……”
  “胡说!我来问你,她是不是失贞失节?你说,是与不是?”
  “是!是!”
  “那就只有死才能洗去她失贞失节的污点!你敢违背祖例?你好大胆!”
  “不敢!不敢!”
  “二叔公,我洁贞……”沽贞娘正要替女儿说情,族长已经大喝道:“反了!反了!敬祖,你老婆居然敢在祖宗面前胡说八道!我问你,你敬祖这两个字母怎么解释的?你再不动手,我要叫人动手了!”
  胡敬祖慑于族长淫威,不敢反抗,只好捧了一碗毒药走向女儿,含着眼泪强迫女儿喝下去。
  胡洁贞叫一声娘,又叫一声爹,终于还是接过了爹爹那碗药,手一颤,泼泻了不少,但她一挺胸膛,仰起了脸,那碗药也举起了。
  族长以欣悦的口吻称赞洁贞,但有一个人来到了沽贞身旁,伸手把那碗药抢了过去。
  这个人是凌起石。他是怎么来的,没有人注意到,他这举动是出人意外的,所以有人惊叫,有人喝骂,有人喝彩,一片乱声。
  “你是什么人?敢来捣乱!”族长之一大喝。
  “你是族长吧?你能大义灭亲,为贞节而牺牲孙侄女,十分难得,我十分佩服!不过,刚才我听到有人口出怨言,心中不服,想借此机会说几句话,好叫死者无怨,生亦心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