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作者:龙人    更新:2021-11-24 03:44
  南宫或已顾不得太多,他不想功亏一篑,事实上,现在只有以内力方能将陈老药救醒过来,而阿羚连武功都不会。
  倏地,他觉得下腹一痛,然后便有了一种温热之感,他知道下腹部的伤口又重新裂开了。
  但他不敢停手,他知道只要他再支撑一会儿,便可大功告成。
  阿羚惊叫起来:“血!你又流血了!”
  南宫或顾不上说话,他只是摇了摇头,意思是告诉阿羚,他没什么事。
  但在此时,他的胸口之处又是一疼,胸口中又有鲜血渗出!
  情况很是不妙,鲜血的流走,使他的内力开始下降,而他又不能全力以赴!
  头脑已开始“嗡嗡”作响了,↑潇湘子扫描,黑色快车OCR↓视物也开始模糊,南官或大急,暴喝一声,体内的一股罡烈真气提运到极致,疾然贯入陈老药的体内!
  真力在陈老药的体内运行得似乎极为顺畅,流至他的胸前时,也只是略略一滞,便又向丹因飞贯而下!
  南宫或一喜,然后忽然听到脑中“铮”的一声响,似乎有一根细细的东西断了似的,他两眼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待他醒来时,已是傍晚了,一抹夕阳从窗子里射了进来,在他的床前涂了一片金黄色。
  陈老药坐在他床前的一张椅子上,在默默地注视着他。
  陈老药终于被自己救活过来了,南宫或不由欣慰地笑了,他在晕迷之后醒过来,便是一脸的笑容。
  陈老药也笑了,他也是一脸欣慰的笑容,南宫或从未见过他笑,现在,他突然发觉只要是出自内心真诚的笑容,哪怕是一个脸皱如菊的老人,他的笑容,也是美丽动人的。
  两人的“谢谢”之声,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的,这把在一旁的阿羚逗得“扑哧”一声,也笑了起来。
  南宫或身上的伤口已重新处理过了
  陈老药忽然道:“我还不知怎么称呼你呢?”
  南宫或忙道:“在下南宫或。”
  “或?或乃‘有文才’之意,而你却是一个武林中人,也许你爹本是希望你成为一个文人吧?”
  “我猜大概不会如此的,因为我们南宫家族从来都是习武之人,承奉江湖中的朋友看得起,称之为江南武林第一世家,也许我爹取此名字时,并未作如何深恩吧?”
  他如此一说,心中却再一次为陈老药一个山里农人,竟懂得“或”字之意而惊讶不已。
  陈老药道:“你倒是个心直口快之人,觉得我说得与事实不符,便直言不讳了,这样的年青人,唉,是越来越少了。”
  他的眉目中,竟又有了那种沉郁悲愤之气。
  南宫或暗自惊讶不已,他不明白为什么陈老药为何总是那么的压抑寡欢。
  陈老汉接着道:“不知南宫少侠为何会被人打得如此重伤?我看你的剑创,伤你之人,武功应该不弱吧?”
  南宫或忙道:“前要切莫再称我为少侠了,无论是‘少’字,还是‘侠’字,我都是名不符实的,至于这伤口,是被这些日子把江湖搅得风风雨雨的‘无面人’所伤。”
  “无面人?”
  “不错,他们戴着人皮面具,便自称是‘无面人’,江湖中不少成名人物,都已死在他们的剑下,比如霜雪刀仇九天、无常鞭郁道僧、疯尉迟、洛阳风云庄庄主全风云,甚至,还有洛阳‘刀尊’皇甫皇,前辈不是武林中人,自然不知道他们,而武林中人,便知道他们的武功都是极为不弱的,尤其是‘刀尊’皇甫皇,据说他的刀法,已可列入使刀者的前十位。”
  却见陈老药的眉头越锁越紧,待到南宫或说完时,他的眉头已拧成一个大大的川字,只听得他喃喃自语道:“怎么是他们?是了,是了……果然不出我所料!”
  南宫或惊愕地望着他,阿羚也是吃惊不小!陈老药如此说,便等于说他自己是武林中人,否则,他怎么识得那么多武林人物?
  陈老药忽然问道:“‘无面人’没有向青城派掌门人墨山水下手吗?”
  这下,南宫或几乎是目瞪口呆了,他一脸惊疑地望着陈老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阿羚紧紧地抓着陈老药的左手,摇晃着道:“爷爷骗我,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的武林中事?你说你不会武功的!”
  南宫或也紧张地望着陈老药,他越来越感到陈老药的深不可测了,这是一个谜一样的人物!
  也许,从他的口中,可以知道“无面人”的来历,甚至,还可以由此而查出寻找皇甫小雀的路径!
  因为,皇甫小雀本就与“无面人”一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陈老药却挥了挥手,道:“今天晚上,我要给你们两人说一个故事。”
  说此话时,他的眼中有一种奇异的光芒!
  南宫或知道这个故事一定与陈老药自己有关,也许,主人公便是陈老药他自己。
  他要以故事的方式来说,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能摆脱自己的过去,以便于更清晰,更理智地看待从前,而不至于为自己的感情所束缚。
  陈老药看了看南宫或,道:“我让阿羚去将晚饭做起来,我们待会儿边吃边聊,你看如何?”
  南宫或只有点头的份了。
  然后,阿羚与陈老药都出去了。
  小屋又一下空荡荡了,阳光已偏移了许多,现在只有那么狭窄的一束能照进房子当中,印在地上,便如一把狭长的剑!
  南宫或静静地躺在床上!
  他忽然觉得整件事怎么那么巧?自己无意中被陈老药救起来,又恰好碰上陈老药发病,而这个陈老药似乎又很不简单,在他身上,也许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至于秘密是什么,也许晚上便可得知。
  夜幕已经降临,屋外的一切都沉入一片昏暗的迷蒙之中,时间在悄无声息地移动着。
  不知为何,陈老药备下了二壶酒,酒是花雕酒,用瓷瓶盛着。
  阿羚有些惊讶地道:“你们能喝吗?”她指的自然是南宫或与陈老药都是有伤在身。
  陈老药道:“怎么不可以?我在这两瓶酒中至少放了十二种药,一般的人,哪有福气喝这样的酒?”
  笑了,阿羚、南宫或,还有陈老药自己。
  阿羚这十几年来,很少见爷爷笑过,所以她今天的心惰也很好,便使出了浑身的手艺,张罗了满满的一桌子莱。
  莱都是自家种的,但烧得好,烧得味儿正,未入口,便已先享受到了那种诱人之香。
  干了一杯,又干了一杯。
  南宫或与陈老药静静地喝着,谁也不说话,也不说敬不敬的辞令,只是相对略略一举杯,再干下。
  酒是陈老药倒的,他的手有点抖,一颤一颤的,于是,他便让手在空中停了一会儿,然后对南宫或道:“你看,我的手竟变得会抖了。”
  说罢,他便给南宫或斟上了一杯,有几滴酒溅出去了。
  酒劲酒意一点一点地积攒起来,有点细流入海的意思,酒香从瓶口中冉冉升起,而酒味则潺潺地在他们体内循环。
  也许是酒意的作用,陈老药的双眼,开始有了一种光芒,这种光芒,让他有点不像是一个种花采药的山里老人。
  大概,他本来就不是种花采药的山里老人吧?
  陈老药柱嘴里挟了一大口莱,然后含糊不清地道:“南宫兄弟,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你的剑,不知你对自己的剑术如何评价?”
  不知为什么,他又开始称南宫或为“兄弟”了,南宫或有些好笑,但也就那么沉默着,他听陈老药那么一问,方道:“在下认为还勉强过得去的。”
  他有点谦虚,但又没有谦虚过度。
  陈老药笑了,笑得有些古怪,笑罢,他道:“我想与你比一比剑术。”
  此言一出,南宫或差点被一口酒呛住!
  阿羚也是傻傻地看着陈老药,似乎不认识自己的爷爷一般。
  陈老药将手中的一只筷子举起来,道:“我们现在以筷子为剑,不运内力,比划几招,你看如何?”
  南宫或看了看阿羚,阿羚没有说话。于是,南宫或点头道:“好吧,请多多赐教。”
  他相信陈老药的剑术一定不错!
  南宫或也举起了自己的一根筷子。
  陈老药的筷子斜斜而立,他平静地道:“你先出招吧。”
  南宫或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坐在他对面的不是一个枯瘦的老人,而是一个剑气凌厉汹涌的绝顶剑客!
  陈老药的神色很平静,举重若轻的样子,隐然有一种大家风范!
  南宫或暗暗吃惊,他决定要全力施展自己的修为,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一根筷子,竟也被南宫或舞得神出鬼没!
  他的筷子,以惊人之速,作一回环穿射,然后曲腕回挑,筷子闪如疾电,以凌厉之势,点向陈老药身前的“中府”、“天池”、“或中”三大要穴!
  阿羚心中暗暗为南宫或的“剑”术而惊叹,她惊疑就一根普普通通的筷子,怎么有那么多的繁杂莫测的变化。
  但更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南宫或的筷子在离陈老药的胸前仅二寸远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阿羚先是以为南宫或手下留情,但很快她便知道事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祥,此时,陈老药的那根筷子已不可思议地点在南宫或的喉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