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作者:龙人    更新:2021-11-24 03:44
  阿羚将铁索向南宫或抛将过来,急切地道:“快将我爷爷锁住!”
  南宫或一愣,立即明白过来,在阿羚的指点下,他在另一个床头,找到一个铁环,赶紧将铁索穿将过去。
  但要将陈老药按倒,那实在太难了。
  南宫或刚走上去一步,立刻被陈老药重重地打了一拳,正中他下巴的伤口,他只觉一阵巨痛,忍不住哼了一声。
  但他不敢怠慢,扑身而上,将陈老药压倒在床上,但陈老药已状如疯狂,拼尽全身之力挣扎翻滚,只要一有机会,他的手脚立即挣脱南宫或的束缚,乱砸乱打,南宫或的伤口已不知被打中多少下了。
  南宫或好不容易将铁索套在陈老药的身上,却被陈老药用力一顶,膝盖狠狠地顶在南宫或的小腹上,南宫或的腰腹之处是伤得最重的,被他这么一顶,立时巨痛钻心!
  南宫或一急,立即要出手点了陈老药的穴道,阿羚却已大叫一声:“不能!”
  他只好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根铁索捆在陈老药身上。
  阿羚眼疾手快,奔至床头,用力一拉,铁索立即将陈老药缚紧,阿羚并未停手,以极娴熟的手法,将铁索在陈老药身上绕走穿梭。
  陈老药的床极为奇特,只见阿羚在床头的墙上抓住一个拉环,用力一拉,“吱吱咯咯”一阵响,陈老药便已被铁索捆得严严实实,而此时的床板已不再平整,而变得凹凸有致,恰好与人体的曲线相吻合!
  南宫或看得目瞪口呆!
  只见阿羚在她自己的腰上一摸,便已有一把寒光闪闪的小刀在手中!
  她将刀递给了南宫或,南宫或立即明白过来,她是要自己将陈老药的左婉动脉割断!
  尽管南宫或已听阿羚说过这个奇异的疗病手法,但要让他亲自动手,仍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甚至有些荒唐。
  此时,陈老药的全身已在痉挛,肢体关节部位突凸瘰疗着一团团大大小小的肉瘤,肉瘤在颤动,在起伏,宛如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翻腾挣扎!同时,他展露在衣衫外的肌肤,也转变为一种可怖的暗蓝色。
  其实,这只是表面的情形,如果人具有透视的能力,他将骇然发觉,陈老药周身分布的各种筋络,皆已纠结曲卷,而血脉错岔,逆血回反,心脏也在不停的急骤扩大又收缩,内外的机能大多已紊乱失常了!
  他的咽喉中发出如困兽般的呜咽低吼声,身躯拼命地扭动,挣扎着,身子与铁索之间的磨擦使得他的衣衫已破得不成样子,肌肤也已皮开肉绽了,血糊一片!
  但他依然奋力挺扯,恍如未觉!
  阿羚大声地催道:“快!按我说的去做!”
  南宫或仍有一些犹豫。
  陈老药的声音越来越凄厉,已如嗥号了,他的七孔之中,已沁现了丝丝血迹。
  阿羚又气又急,大声嚷道:“你……你要眼睁睁地看着我爷爷死吗?”
  这句话,一下子把南宫或惊醒了,他不再犹豫。立即用力地按着陈老药的左腕,刀刃一闪,立即有血箭喷出!!
  让南宫或吃惊不小的是陈老药的血竟呈淡绿之色,而且比常人的血要粘稠得多,洒于床上之后,很快就凝固了。
  南宫或虽然知道阿羚会有方法止住血流,但他仍是忐忑不安,陈老药手腕上喷洒的血使人触目惊心。
  此时,他听到了陈老药咬牙切齿之声,似乎要将牙生生咬碎才善罢甘休。
  南宫或一惊,心道:“若是他在这样的半晕迷状态中,突然咬下自己的舌头,那便完了。”
  此时,他的身子压在陈老药的身上,而他的膝盖将陈老药的手腕死死地顶在床上,他已腾不出手去找东西塞入他的嘴中了。
  阿羚以极快的速度将十几只药葫芦的药倒入同一个钵中,然后以温水冲开,飞速地搅动着,她已忙得满头大汗了。
  情急之下,南宫或只好将自己的手伸入了陈老药的口中。
  一伸入,他立即感到一阵剧痛从他的手上穿过经脉,传遍全身。
  陈老药一口咬住他的手,再也不肯松开!
  南宫或觉得自己的手大概己被陈老药嚼得一团稀烂了!
  但他没有将自己的手收回来,使那么任陈老药咬着。
  阿羚体中之药搅着搅着,竟成了糊状之物,他立即轻声问道:“南宫大哥,压得住吗?”
  南宫或只能点了点头因为他已痛得不住地倒吸冷气了,哪里说得出话来?
  阿羚见他一点头,立即俯下身来,将钵中的糊状之物在陈老药的手腕伤口上涂!
  这药果然极为神奇,很快,陈老药的血不再流了!
  而陈老药的呻吟声也渐渐地小了,翻腾地挣扎也不再那么剧烈了。
  南宫或这才敢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一看,手已被咬得一片血肉模糊。
  阿羚惊叫了一声:“你的手?”
  南宫或一笑,道:“没事,伤了皮肉而已,骨头却没有咬断!”
  陈老药的翻动变成了蠕动,他的呻吟声也渐渐地变小了。
  终于,他的喉底“咯”的一声,同时身子用力一挺,终于瘫软不动了。
  第七章 怪异之病
  南宫或与阿羚这才松了一口气,抹去了额头的冷汗。
  南宫或心有余悸地道:“每次陈老前辈发病时,都是如此痛苦不堪吗?”
  阿羚有些哀伤地道:“不错,这种病已折腾爷爷十几年了,我不知道在我没有长大之前,他是如何挺过来的,又是如何给自己控制痛苦的。”
  南宫或听她这么一说,不由惊讶地问道:“即使是你长大了,一个人也无法控制得住他呀?”
  阿羚道:“但以往病情发作时,都是在每月的十五日,所以一到十五日,我与爷爷二人便早早地作好准备,在我爷爷的病情还没有发作之前,先将他捆好,然后将药也准备好,一旦爷爷的病情发作,便尽快完成割脉疗伤的动作,那时,我爷爷还有一定的自控能力。”
  南宫或有些怜悯地看了看阿羚,无论如何,自己的亲人每年中有十二个日子要在这种非人的折磨中度过,而她又是惟一一个可以帮助陈老药的人,这对于一个才十几岁的小姑娘来说,实在是不易。
  二人便那么静静地坐在陈老药的床前,一时反倒无话可说了。
  阿羚将铁索小心翼翼地解下,重新放下,又让床板恢复了原样,再细心地替陈老药擦拭身上、脸上、嘴上的血迹。
  陈老药晕迷未醒,鼻息也很弱。
  南宫或突然想起了什么,忙问道:“阿羚,为何今日,你未提早做好准备?”
  阿羚道:“因为今天不是十五日。”
  南宫或有些吃惊地道:“你爷爷的病以前是否有不按时间规律发生吗?”
  阿羚道:“没有,从来没有,以前总是准时的在十五日那天发病,不知为何,今天只是十二日,便发病了,若不是恰好遇到你在这儿,恐怕……恐怕我一个人无论如何也应付不了。”
  说到这儿,她的眼圈不由一红,大概是想到万一有一日她爷爷病情发作再也控制不住,那么这世上她便是孤苦伶仃的一人了,所以才黯然伤神。
  盏茶的工夫过去了,陈老药还未醒来,他牙关咬得铁紧,脸色也苍白得可怕,他的身子本就干瘦,现在更是如此了,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年,在苦难与折磨中苍老了十年。
  他的形态萎缩憔悴。
  阿羚看了看陈老药,她的眼中有一种担忧之色。
  又等了一刻钟,陈老药还没有醒过来。
  阿羚的担忧之色更甚了,她忐忑不安地绞着手指,嘴唇被抿得变成青白之色了。
  南宫或试探着道:“莫惊慌,有什么不对劲吗?”
  阿羚听他这么一问,更是惊惶失色了,她道:“以前,每次我爷爷在病情控制住后,盏茶的工夫,便可以苏醒过来的,这一次却……”
  南宫或一听心道:“大概有些不妙!”
  他急忙替陈老药切脉,以前,他与解百木在一起的时候,解百木便曾经教过他如何如何地切脉,当时他只是出于好奇之心,才学了一点点,想不到今天却用上了。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陈老药的气息不但弱,而且很乱。
  看着他的神情,阿羚更为惶然不安。
  南宫或突然抓起陈老药的双手,与他的双掌对抵。
  他要以自己体内的真力,为陈老药护住心脾,同时疏导陈老药体内的气血。
  南宫或的武功已是一流,眼下虽然已是重伤之体,但身体剩十的真力全力提运,还是不弱的。
  但他的真力一进入陈老药的体内,似乎一下子便进了泥潭之中,全然没有发挥出什么作用。
  南宫或有些惊讶,他再催真力,这次,陈老药的身体有了一点反应,他体内的气血开始渐渐地鼓荡起来,但却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不能完全地贯通全身,而在前胸处滞纳下来,停上不前,然后再慢慢地消散。
  如果总是这样,时间长了,陈老药便危险了,以他如此衰老之体,晕沉时间一长,体内的各种功能器官便会衰竭枯死。
  情急之下,他已不顾自己刚刚重伤过,失血过多已使体质极为虚弱,便运起全身的真力,由掌心催吐!
  陈老药的气息开始变得粗重了,但此时,南宫或自己却已觉得有些胸闷、耳鸣,气血在胸中翻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