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战司晏电话，万泽挺意外的。
  毕竟从小到大，他不主动找他，战司晏极少反过来找他。
  何况他母亲去世了，他最近应该心情很差才是。
  但万泽还是接了。
  “喂？”
  战司晏一秒听出了他语调里的低落。
  “心情不好？你最近在忙什么？”
  战司晏居然特意打电话来关心他的心情，还问他在忙什么？
  万泽没出息的又感动了。
  不管他和楚曦的事如何，战司晏跟他的友谊应该是纯真的。
  “没忙什么，有点不舒服，家里躺着呢。”
  “怎么了？生什么病了？有没有去医院？”
  万泽有点鼻酸。
  自从他跟顾粤琛分开，到现在，顾粤琛一个电话都没给他打。
  万泽每天想他想的要发疯，他拼命克制，他都要累死了，心痛死了。
  没想到这时候还有一个战司晏惦记他。
  “你来看看我吧。阿晏。”
  很快，战司晏出现在了万家。
  万泽的房间宽大明亮，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漂亮的不行。
  明明是很好的景色，可因为主人病怏怏的，一脚踏进去竟有些阴冷感。
  战司晏带了万泽以前爱吃的甜食，在他床边坐下，两人都比一个月前瘦了不少。
  “怎么瘦这么多？生了很严重的病吗？”
  万泽没回答他，看着他眼底的淤青。
  “你也没好到哪去。”
  战司晏抬眼，目光跟他对上，突然勾唇笑了笑。
  “还能贫，行，看来没什么事。”
  看他笑了，万泽莫名也舒服了些，跟着笑了笑。
  “不忙吗？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来我了？”
  战司晏：“忙了一阵子，想通了很多事情，这两天不忙了，本想约你去打球的，谁知你闷在家里当林妹妹……”
  “行，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继续躺着吧，爷爷身体不好，我回去陪陪他。”
  两人默契地都没提战妈去世的事。
  万泽有点心虚，怕提到楚曦他情绪泄露什么。
  战司晏则纯粹不想提，不想给任何人添堵。
  见他坐下没一分钟就要走，万泽挺不舍的，伸手拽了他一下。
  “不至于这么急吧，刚来就要走。再陪我待会……你最近还好吗？”
  话题渐渐来到了战司晏期许的地方，他看似漫不经心道。
  “还行。最近才发现你曾经有些话说得挺对的，工作永远做不完，赚钱也是无止境的，所以该撒手的就撒手了。果然，轻松很多。”
  万泽认真地看着他：“是吗？你个赚钱机器也会有这种觉悟。所以你放下什么了？说来听听。”
  “国际机场的项目，以前我跟你提过，不打算做了。爷爷很久没出去度假了，我打算这两天带他出去一趟，散散心。”
  两人半工作半生活的，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战司晏让万泽好好休息，告辞离开了万家。
  他前脚刚走，万泽再也控制不住，拿起手机拨了顾粤琛号码。
  他太想他了。
  是那种从嘴巴里控制住，会忍不住从眼睛里冒出来的想。
  这一个多月里，他无数次想打给他，哪怕随便听他说两句话也好，可他找不到打给他的借口。
  如今，战司晏把借口送上了门，万泽再也控制不住了。
  顾粤琛很快接了电话，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而且毫不生分，上来就给他道歉。
  “阿泽，不好意思最近一直没联系你，我太忙了，……那天的事还没来得及感谢你，但我和她都急着呢。尤其是她，总念叨说临走之前要见你一面，好好谢谢你。”
  “等我忙完这两天好吗？你来家里一趟，我们好好聊聊。”
  万泽知道，出了那样事，楚曦在江城再也无容身之地了，顾粤琛肯定会送她走，但没想到这么快。
  “已经安排好了？什么时候走？”
  “签证已经下来了，具体得看我的工作进度。如果国际机场的项目顺利，很快。如果不顺利，可能要到年底。”
  虽说顾粤琛对他没感情方面的意思，但作为朋友，万泽能感受到他的真诚。
  本来就是自己一厢情愿，自作自受他认了。
  “好。那我明天过去。跟她说不用太放在心上，只要她以后好好的，别出意外就行了。”
  “明白。放心。就算出意外，我们也绝不牵连到你。”
  “……”
  话题聊到这，似乎该告一段落了，但万泽还舍不得。
  “其实我打电话来不是跟说这些的……我刚刚跟阿晏见面了。”
  “他最近放下了很多工作要专心陪爷爷散心，国际机场的项目也不放在心上了……”
  万泽这通电话对此时的顾粤琛来说就是及时雨，大雾里的引路灯，让他焦灼的心一下平静了下来。
  战氏集团不打算争国际机场的项目了！天赐良机！
  江城目前发展的最好的地产公司是顾氏地产，但论公司整体实力，顾氏跟战氏集团还是有很大的悬殊的。
  之前战司晏卯足了劲要拿下国际机场，让顾粤琛很头疼。
  跟他抢，自己在资金和社会资源上不是他的对手。
  可不抢，身为行业龙头，在这种大项目上让他占了上风，以后行业龙头的位置就彻底保不住了。
  如今地产行业在走下坡路，生存本就越来越难，再把影响力弄丢，只怕顾氏的死期会来得更快。
  没想到这种决定生死的关键时候，战司晏主动选择了放弃！
  顾粤琛不再犹豫，当机立断抽调所有资金到了国际机场项目上。
  后天就是机场土地的最终竞标赛了，他之前投鼠忌器不敢做出最终报价，现在战氏撤了，这个项目非顾氏地产不可！
  很快，后天到了。
  如万泽所说，战氏集团没参加最终竞选。
  其他实力不如顾氏的小公司知道战氏和顾氏在抢这个项目，他们争不过，也就象征性地交了分竞标书，顾氏以绝对的优势拍了下这块土地。
  整整四千亩，耗资48亿，加上后期各种投资，粗略算下来，顾粤琛给该项目抽调了200亿的资金。
  股东大会开完，所有人都沉浸在了功成名就的喜悦里。
  可高兴没两天，顾粤琛就发现了事态反常。
  战氏确实没跟他抢这块地不假，但他们出动了大规模人力，正在跟另一个镇的人谈整体土地收购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