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我能走，跟你一起吧。”
  楚曦不想一个人呆在这，既浪费时间又没安全感，她坚持跟顾粤琛一起。
  顾粤琛见天色越来越亮，她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里有明显的不安，又牵起了她的手。
  “好。那你慢点。”
  二人下楼梯，从一排绿植后面横穿去停车场。
  没想到刚从绿植后面拐出来，迎面看见了前方有人。
  一个一身黑衣，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抱着个娇小的女人，女人双手攀着他脖子，脸埋在他脖颈间，两人紧密贴合又温馨和睦地正在眼前走。
  即使两人没说话，即使看不见战司晏的脸，楚曦还是通过他熟悉的体态一眼将他认了出来。
  战司晏！
  这个点，他居然也在医院，而且和孟莞一起。
  他到底还是跟孟莞在一起了。
  她瞬间浑身冰冷，不可抑制地僵在了原地。
  虽然早就知道了两人的关系，也知道战孟两家联姻是板上钉钉，大势所趋的事，可以前战司晏在她面前总给她可以依赖的错觉，楚曦并没真正意识到这件事会发生。
  如今战妈死了，她也“死了”，这件事就这么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是啊，顺理成章，她不该这么吃惊，这么不舒服的。
  可一想到两人也曾在床上纠缠过，每次战司晏表现的好像很投入很满足，事后又对她尽可能补偿，对甜甜好，可在那件事发生时他的消失，他的绝情，他的赶尽杀绝，楚曦就控制不住。
  就因为她没有孟莞那么好的家世，所以她的人品是坏的，遇到事情，连查都不用查，就能一口咬定是她做的。
  就因为她未婚生了甜甜，所以她是不值得被珍惜的。想留就强留在身边取乐，不想留就直接消失不见？
  就因为她的社会地位低下，连她的女儿都不配享有正常的人权。无聊的时候想怎么逗怎么逗，不开心了直接拿去卖掉？
  看着他和孟莞缠绵缱绻的模样，回想他对自己和甜甜做的事，楚曦好后悔自己以前的贪婪无知，好恶心战司晏的道貌岸然，突然好想吐。
  “呕……”
  理智尚存，为不被他发现，她急忙捂住了嘴巴。
  顾粤琛看见前面有人，下意识要把楚曦往绿植后面拉，没想到她突然要吐。
  “怎么了？”
  他急忙压低声音问楚曦。
  楚曦猛得后退几步，跑回门诊楼前的垃圾桶狂呕了一阵酸水出来。
  “没事……”
  估摸着此刻战司晏已经离开了，她有气无力挥了挥手。
  “可能消毒水闻久了，恶心，现在好多了。”
  “咱们今天来医院的事不会被人知道吧？”
  “不会。”顾粤琛拿纸巾帮她擦了擦嘴，扶着她胳膊柔声道。
  “已经叫人处理了，等咱们离开这，所有监控内容都会删掉。”
  天光大亮，战司晏一身疲惫地去了公司。
  秦朗跟进去，准备跟他汇报今天的工作安排，见他一脸疲色的在揉眼睛，还以为他昨晚又通宵工作了。
  “战总，您没休息好吗？今天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要不先往后推推，您休息一天？”
  没什么重要的事？
  战司晏不禁又想到了昨晚疑似遇见楚曦的事。
  顿了两秒，他站了起来：“好。”
  “但我不回去。找人借辆车，跟我出去一趟。”
  二人来到了顾粤琛别墅区里，望远镜架好，战司晏抱臂合上了眼睛。
  “盯着这个门，有任何异常立刻叫醒我。”
  秦朗：“……”
  战氏集团最近在跟顾氏地产争夺兴建国际机场的事，秦朗很清楚这个项目对集团的重要性，战总有多看重，但也没必要为了项目跑来监视人家吧？
  且不说他跟顾氏押的侧重点根本不在一块地皮上，就算在一块，通过监视人家的一举一动能得到什么？
  战总这么高傲自信的人，以前不管经手多大多重的项目也没这么滑稽过，今天……
  看来太太和楚小姐去世的事对他的打击真大呀。
  楚曦旧伤还没好彻底，又做了个流产手术，身子彻底虚到了姥姥家。
  顾粤琛怕她出事，无心去公司工作，在家陪了一整天。
  秦朗在车里都快坐傻了，眼睛都要看瞎了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然而战司晏还不死心，“从明天开始，每天换车，换人过来蹲守，有疑似楚曦的女人出现，第一时间跟我汇报。”
  秦朗再次：“……”
  原来他是来这蹲楚小姐的！
  天，人都去世快40天了，这……
  要不要请心理医生来给战总看看？
  一连10天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又要兼顾顾粤琛这边，又要兼顾找甜甜的事，还有本职工作处理，秦朗实在浑身乏术，跟战司晏申请能不能把顾家这边的人马撤了。
  顾粤琛生活规律的不行，每天除了去公司就是回家，家里除了保姆偶尔外出买菜，没有任何人出入，没有看下去的必要。
  可战司晏还是敏锐从他的话里发现了异常。
  除了保姆偶尔出去买菜没有任何人出入？连他儿子也不出入吗？
  安安正是需要上学的年纪，如果不去学校，就必须有家教进门。
  既没有人进去，他又不出来，不是很奇怪吗？
  “好。”
  撤了那边的人马，战司晏给许久没联系的万泽打了个电话。
  万泽最近一直在生病。
  自从那天遇见楚曦，得知她在战家发生了那么惊心动魄的事，甜甜还差点被卖掉，他整个人的人生观都快被颠覆了。
  他从小追随战司晏，一直拿他当偶像看，认为他虽然高冷，但比谁都清醒聪明，没想到遇到这种大是大非的事，竟然会这么荒唐。
  连他一个外人都不相信楚曦会干那种事，他自诩深情，跟楚曦处了那么久，竟然怀疑她，还把她逼到如此境地，他开始怀疑自己看人的眼光了。
  然而这还不是让他生病的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通过这段时间跟顾粤琛的相处，他已经深深爱上了他。
  虽然顾粤琛没对他表示什么，确定什么，但万泽能感觉到他是喜欢自己的。
  看着完美温柔的顾粤琛，他有时候会想，干脆不挑破这层窗户纸，就这么跟他当一辈子朋友算了。
  只要顾粤琛不跟别人处，只要他需要他。
  可楚曦的落难，顾粤琛的着急，让他的梦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