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大任 157管家遗物有玄机
作者:老同学84    更新:2024-05-07 14:43
  唯独当她们面,磨墨写字模样,小少爷只摆弄过一次,尽管事后小少爷许诺过,她们几个人无论谁,若能识一字可得一金,只是可惜当年、这短暂的欢娱忧愁,已被契丹乱军烧杀成滴血的思念。
  “哎!……”
  木子因叹了口气,如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什么荣辱得失,恍若云烟。
  子因隐隐感到有种刺痛,却不知这伤痛在哪里,又像在心里,又像在梦里,又像在记忆的某个画面里,木子因摇摇头,颓然无力,勉强倒在床上,糊里糊涂又到了第二天天亮。
  木子因醒来时,太阳已老高,将就弄了点吃的,就呆坐在桌边回想,想起自己和谷管家走的太急,花欣和凌儿她们搞不清是死是活。
  也就是当时管家、嘴里漏出的一句,说给契丹人掳走了,仅仅是听见女孩子、在马背上的呼救声,谁也没看见结果,而后是木子因自己,与谷管家携手逃亡的惊险。
  若不是得遇康康临危救主,他也不知会死多少遍,对了!木子因忽然想起谷管家,曾交给自己一个沉重的布袋,还说里面有大宝贝不能丢。
  当初两个契丹贼兵,正是认为布袋里、藏有大量的金银珠宝,才锲而不舍地追赶。
  可是,布袋后被木子因扔下地洞里,不然,木子因未必能逃出深洞。
  至于布袋里是什么宝贝,难道真的是金银珠宝,木子因至今也想不准。虽然谷管家管理账务、财物干了五六年,就算是薪水工钱,甚至年终勤奋打赏,加起来似乎也没这么多。
  除非这些财物,另有来历,或是趁乱取走家里的,但管家平时为人、不像贪财之辈,何况,木子因听说最初一年,谷管家还坚决不要酬劳,还说老爷能收留他,已是莫大的幸运,只要有一口饭就行了,难道管家表里不一、另有图谋。
  木子因忽然一想不对,谷管家最后将布袋、挂在他的脖颈中,管家自己则留下、阻截贼兵,这分明是在救他。
  当真布包里是金银财宝,留给小少爷,说不定反而害了他,况且管家逃命,还带着这个布袋,里面多半是装有比金银、还要有用的东西,那会是什么呢?
  木子因猜不透了……唉!谷管家当时滚下草坡,阻敌拦敌是实,怎么说也是为救我而丧命,我须当亲自去看看才对,顺便再打探那个地洞,管家的布包是否还在。
  想到这里,子因匆匆来到库房,准备了一些绳索以及火石、火绒之类必需品,当晚又胡乱油煎了七、八块糍粑和面饼,计划明天一早出发,攀爬姑射山,彻底搞清因由。
  有了明确目标,他反有点迫不及待,连觉也没睡安神,天刚蒙蒙亮,子因安顿好康康,嘱咐它好好看家护院,也不知康康听懂没有,反正出了门,康康还是跟在身后。
  子因见状一跺脚说道:
  “康康,你的职责不轻啊!我家固然破败,尚有菜米油盐和钱财若干,虽地处偏僻、却是不得不防,你就是看不住贼人,哪怕管些老鼠、野猫之类也行,我很快就会回来……”
  这一脚还真管用,康康退了两步,立在门前甩甩头,好像听懂木子因的安排,不再亦步亦趋、跟随行进。
  好在当年逃命的印象,多少还在,子因记得是从后院茅厕、往北山上跑的,尽管如此,找到坠身的地洞附近,差不多是中午了。
  幸亏那时,他在地洞周围做过记号,一大一小相对两棵树,他都刻过字,尤其那棵小树,是木子因一手裁削、最终长成壁溜势直。
  蓦然,一个光亮闪闪的影像映入眼眸,木子因走过去察看,正是自己当年、刻完字后扔下的那把短刀,那是契丹匪徒准备杀他的兵器,想不到居然至今还在,只是除了偶尔锋刃部还有点闪亮,几乎全是锈迹斑斑。
  子因躬身拾起锈刀,唏嘘摇头不已,提着刀回走五六丈,向前后左右寻视片刻,似乎在追问:那时怎的会这么巧!在这里捡了一条命。
  此时,虽是春花灿烂、草木青翠茂密之际,依然可以看见,唯有西面背山坡陡峭而且深邃。
  子因依稀记得、谷管家在此同贼兵短暂搏斗,想来管家多半是为了保护他,才被贼兵砍伤而不幸滚下了山。
  那时他自己虽然亦已跑不动了,可努力顽强挣扎出几步、却又掉进地洞里,拼死拼活后、居然能活下来,现在看来不幸是如此密集,真是不可思议擦肩而过。
  子因向山谷里拜了拜,心里盘算回家后、再给谷管家立个碑,自言自语:我木子因、今生能保全性命,竟是许多人刻意保护,甚至连狗辈都加以援手,看来我木子因命不该绝。
  木子因立于山顶思绪万千,猛然想起西北面、有一块刻着‘姑射神人’的岩石,于是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崖壁前。发现四周依旧寸草不生,站在石台上俯视整个姑射山,内心隐约觉得,这次想找谷管家交给自己的布包,但似乎并不是自己正真的想法。
  而当再次看到‘姑射神人’几个字时,木子因想起那时说过,要拜会并感谢这位姑射神人的,如今虽然自己已长大,文史熟读思想明确,却对‘姑射神人’的身份、难免有些怀疑了。
  但这地洞与石台近在咫尺,若说毫无联系,恐怕连自己也难以相信,唯一的就是下去看看,亲自登门拜访一下。
  想到这里,子因拿起被遗弃的那把锈刀,将地洞周边的杂草乱藤稍加清理,再将所有的缆绳结成两根,一并拴在自己曾经刻过标记的那棵高大的树干底部。
  为防备万一,他还是做了保险的选择,将其中一根沿洞口放下,另一根拴在腰间,将两根绳都试了试,然后双手抓住预先垂下的绳索,双腿盘绕缓缓下滑。
  开始尚可看清洞内藤蔓条条、晃晃荡荡,随着地洞不断加深,光线也渐渐昏暗,已无法看见蔓藤之类杂物,洞内也似乎变得开阔,感觉整个身体摇摆不停,并且有一股冷气在不断扰动上行,只觉阴森四面袭来。
  子因初时还能抵挡,谁知之后,他竟然牙关颤栗,不知是害怕还是寒冷,有一种不自觉的、不可抗拒的战抖,甚至连抓住绳索的双手,都有点不灵活起来,子因不免有些后怕、后悔,心道:这地洞万一深不见底,那可怎么办?
  子因忽然又担心起来,会不会下面有毒蛇猛兽,早已饿极了好多年,正等着到处寻找食物,是以惊恐犹豫、停顿了片刻。
  他想趁危险未到、还是退却回头算了,但转念想到他对姑射神人的许诺,子因不得不咬咬牙,坚持继续登门拜谢下去。
  木子因心道,姑射神人会救我的,他救过我一次,自然就会有第二次,想到‘姑射神人’就在洞底下等着他,又坚定了他自我无畏的信心,好像‘姑射神人’注定会在、危难时刻出手帮他。
  因而子因越发踏实宽慰,手臂劲道骤生,下滑愈加快捷,越下越深再朝上望去,洞口俨然成了夜空中的唯一一颗亮星。
  速滑让他暂时遗忘了危险和恐惧,突然,好像传来一声极细微的嗡音,隔一会儿,他停住下滑之势凝神再听,果然又有‘嘀嗒’、‘嘚’、‘嘀嗒’,那响声明显是熟悉的水滴声。
  子因一阵欣喜激动,潜水游泳他在家之时就算得上灵便,何况后来在姑射山,闲时又得到不少锻炼,估计这洞底没什么好怕,冷意也一下消失了,下滑也加快不少。
  ‘扑通’一声,跟着整个人落水,木子因发觉水温并不如何冷,忽然间想起什么,又慌忙跃起,意图抓住绳缆,却感觉肩膀一阵酸麻,不经意间,好像碰撞到什么,跟着哗啦水响,有东西掉在水里了。
  木子因找不到方向,努力踩水游动,借此睁眼四下察看,却是伸手不见五指,再抬头搜索洞口,连微光都没有,急忙掏出火绒、火镰油纸,乘隙解开并点燃,粗略看了看洞底形势好做预判。
  原来,里面乃是一溶岩洞,其中极为开阔,只不过他没有落在正中部位,刚才碰落的是一不大的钟乳圆石,于是木子因用油纸、紧紧包好火石火绒,揣进怀里慢慢潜入水中。
  水里一股清凉,却一点也不冷,在水中,子因试着移动了一下位置,发觉有的地方并不深,仅齐胸齐颈而已,而且,他感到洞水还在暗暗流动。
  子因又在水里寻觅一阵,发现超出一人多深的范围只有两处,其中一处便是刚才坠落钟乳石之地,木子因下潜几次一无所获,心想谷管家的布包、怎么会不在洞底呢?
  难道八年没及时打捞,布包就在水里烂了不成,那也不对啊!现在想来,包里是有些银子、甚至金子的,可自己在水中折腾好久,什么也没捞着。
  木子因又一想不对,这水既然是流动的,就一定有出口,那就顺着水流再找找,于是解开身上的缆绳,又怕回来找不到绳子,干脆再将两根绳子缠在一起,横竖拉扯开来,易于返回时触摸找到。
  然后,子因沿着水流中位慢慢摸索,左拐右转好多处,好在洞顶稍高,无须担心撞头,不时地传来“吧哒、吧哒”的滴水声。
  突然,前面微微有亮光,子因大喜,放弃了一路摸捞,快速游走,谁知,水位竟越来越浅,已可以涉水行走,等到洞口时,水深已不及大腿,洞口却越来越宽阔,犹如大厅一般。
  仰望无数长短不一的钟乳石,在头顶垂下甚是壮观,洞内不少石器中规中矩,看出有人工打磨的痕迹,好像有石桌又好似石台,其中一件特别宽大,像是石床又像不是,旁边还有三四个石凳,想来一定有人在此居住。
  子因走到石桌前,见桌面上一个石罐、两个石碗和三个石碟,除此外,并未发现筷子,于是试探着、用手在石桌上轻轻抚摸,觉得光滑清凉,颇为奇特。
  木子因由此推算,这里是常人居住之地,估计主人离此不远,于是开口清声问道:
  “这里有人吗?小生木子因,特来寻找失物,意外迷路到此,若是打扰了尊驾,木某就此道歉、告辞离开。”
  说完之后,木子因静静倾听,许久也没有回话传来,却隐约听见有沉闷冲击响声,子因深感诧异,循声冲出洞外。
  只见迎面一股清泉喷射而出,和洞中的暗流汇合,泻聚在眼前的清水潭中,最终形成一股溪水,沿着南面的崖底潺潺东流。
  随着溪水前行不远处,有一间蛮大的茅草屋,就搭建在六棵大小不一的树干上,最小的一棵树有一人合抱粗细,而最大的一棵,可谓是名副其实的参天大树。
  子因粗略估计,眼前巨木起码两人伸臂、合抱不过来,抬头再看更是吓一跳,似乎只要大风、这么一吹一摇助力,这棵树随之就能得势,将高耸的山体击碎,乃至将山石晃倒坠落,或许这山谷本就是这棵参天大树,东西扫荡、南北摇摆了数百年才开辟形成的。
  屋顶是白茅斜披,偶尔有散乱的青翠蔓延,那是几根野藤顺着树干攀沿而上,零星占据遍布茅屋棚顶的写照,只是藤蔓虽然顽强,但长势并不旺盛。
  或许是因位居乔木林荫之下的缘故,尽管时令已是四月之后,早已出了春天。
  溪边一行四棵梨树整齐匀称,恰是花开的雪白,馨香袭人明艳纯粹,好像正等待着主人的回归。木子因大奇,难道果真是神人居处,不禁小心翼翼,四下察看心里七上八下,拿不定到底是立刻高声拜会,还是不惊动主人、顺其自然。
  犹豫之间走近茅屋,细看茅屋临溪而建、因陋就简,除背崖一面是茅草扎成隔墙篱笆,两侧屋墙呈半开半掩之状,迎面更是无遮无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