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大任 148送客
作者:老同学84    更新:2024-05-07 14:43
  因此,他冲着红衣小女孩,开口说道:“我不叫木头,我叫木子因,你也是刚来这里不久吗?那你姓什么?”
  木子因心里在想,难道我的名字,易叔叔没有告诉他们?
  “我姓……我……不告诉你。”红衣姑娘说了一半,忽然想起什么,脸一红停住不说了。
  “你怎么不说了?你不说我也能猜到……”
  木子因扭头,望着西边一棵大树,日头照在枝叶落尽的树干上,看上去与枯木没什么差别。
  “木头哥哥,你要是真能猜着丹丹姐姓什么,我俩以后就像喂红枣粥那般,一日三餐天天轮着伺候你吃喝,让你像皇帝一般快活。要是你猜错的话,哼!你就天天喂我们吧,让我俩也尝尝做公主的滋味,对不对!丹丹姐……”
  谁知,易心缘话还没说完,木子因就答道:
  “这还用说,既然她一到这里,也是一根木头,那她还不一样是姓木,不叫木单单还能叫什么?”
  木子因话刚说完,易诗缘随即鼓掌叫好:“木头弟弟真绝,你说的一点没错,丹丹也是一根莫头,不过跟你这根木头,不是同一根木头,是两根木头,丹丹是草头莫。”
  莫与木本就是同声字,而其韵部在当地发音相似,古韵都属末各切,发音完全相同,莫丹丹在木子因的嘴里,自然也就成了木单单。
  “你才是木头!你是真木头。”
  莫丹丹红着脸与木子因辩驳,子因听了却是不以为意。
  “嘻嘻!丹丹姐还别说,其实你俩都是真木头,不过一个是硬木头,一个是软木头,硬木头做床、软木头做枕,我以后就睡在两个木头上,多好玩!”
  易心缘嬉笑着,往两人中间一站,假装向莫丹丹靠枕过去,一只腿脚则在木子因腿前跷起。
  “哈哈哈……心妹你真逗!这木头床你睡不了……”
  易诗缘大笑,望着木子因,意思是木子因偏瘦,太过文弱,和常悔青的敦厚板实,就不能比。
  “真木头也罢!假木头也罢!反正我没说错,我是木口难辨、你是莫口难辨,心缘小妹妹,你可不准赖账,想睡在木床上行!明天早上我就等着,我是吃定了你俩,你们正好一个喂我、一个喂它……”
  木子因说到此处,言笑不禁,望着二人同时一伸手指,指着身边昂首蹲坐的爱犬康康,满脸神气活现颇为得意。
  易心缘一瞧木子因的模样,气得涨红了粉嫩脸蛋,怒道:
  “我答应天天喂你,可没答应说要喂这……狗……狗东西,难道你就跟这条大白狗是一样吗?哼!你瞧不起自己不打紧,可你竟然羞辱我和丹丹姐,我们……不跟你……你真是一根烂木头,我告诉爹去……”
  说着易心缘作势欲走,却被兄长易诗缘一把拽住,劝道:“心妹你先别急,木头是跟你说着玩的,你怎能当真?”
  却听木子因正儿八经,继续说道:
  “我没羞辱你们,也不是胡说八道闹着玩,康康救过我的命,所以康康的命、跟我的命也就没分别了。一个人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总得有感恩之心,即便给予你的是一只狗,也不能因此看贱与它,倘若是言行不一致,就算是骗了别人,也是骗自己。”
  木子因跟随俞先生,读了四五年的书,虽然谈不上光宗耀祖,却也学会不少东西,平日间跟丫头、家丁们,说笑狡辩惯了,全无少爷的大驾风气,因此真假说事,反而极少有人能超出思路,加之其长相文弱、貌似木讷,易被他人错看而惊愕。
  所以,今日他的话一出口,便让几个小伙伴哑口无言,再瞧两个小姑娘,脸色幻变不定、目瞪口呆,横竖几乎当做真的。
  木子因不禁露出得意的神情,还假装叹气摇头说道:
  “两位大大的小姐,就当我这根烂木头、今天是跟你们说笑一回吧!真让你们天天喂我红枣粥,唉!我也未必就吃得下,不过,康康或许能吃得下,它胃口一向比我好,只是须得叫人换大勺……”
  子因说着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半躺半卧、在身边的大白狗的脑袋,这一来,惹得在场的男、女三个小大人破涕为笑,而木子因居然一丝笑容也没有。
  这倒让易心缘和莫丹丹感到不解,觉得这个木头哥哥、总有些神秘兮兮精灵古怪,同时却是可乐、又还蛮可爱的。
  “哎……对了,木头!你是怎么摔下来的?总不会傻乎乎的摔着好玩吧?嘿嘿嘿……”
  易心缘调皮地笑起来,对木子因以这种方式到来感到神奇。
  “记得那天、我和丹丹姐正好在听泉阁玩,忽然听见远处有狗叫,觉得很是奇怪,这里周围向来无人家,怎么会有狗呢?所以就循声跑去看看,没想到竟然是你昏倒了!”
  “嘻嘻……一根小木头,被姑射山的大风吹倒在地上!”莫丹丹就势取笑木子因。
  “唉!再大的风也是吹不倒我的,我是被坏人追的没处跑了,才拼命逃到姑射山顶……唉!谷管家多半是被官军害死了,我狠心滚下山坡,是怕还有人追来。”
  木子因这才叹了一口气说道,略微抬头,望着东南面淡蓝的天空,心情好像又回到、先前的郁郁不乐。
  “你说奇怪不奇怪,等我们到了山谷近前,那条大白狗,居然又不叫了……”莫丹丹并未在意,只管接着说道。
  “所以说,它是第一个救我的,你们都在康康后面,怎么说都是第二,让你们喂它一次红枣粥,有什么不乐意呢,就当是喂我吧!”
  “哼!还说呢,我一看不好,你脸上、手上好几处都破皮渗血,也不能说话了,动都不动翻着白眼,就叫丹丹姐在那里守着,我亲自去叫爹来,跑上跑下,可累坏我了,你难道不该谢谢我、和丹丹姐吗?”
  易心缘见木子因、好像心不在焉,不当一回事,心里有点嗔怪,故而加重了说话的语气。
  “嗯!我明天要回家了,是该说一声谢谢,也不知这儿,离家远不远,不然的话,请你们一起去玩玩,我家原来有一只花船,还有好几个跟你们一般大的小伙伴……”
  木子因话未说完,似乎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眼神失去了方才自信的精彩。
  “好!木头人,我们等着你,我和丹丹姐都会记住这事,你想忘也忘不掉……”
  “好了,心妹,你别跟子因胡搅蛮缠了,爹一会就要来了,悔青师弟练了这么久、都没停,我们赶紧把飞花凝露掌再练练,免得爹爹又教训我们在偷懒。”
  “是啊!爹就是有些不公平,怎么从来不说丹丹姐呢。”
  “丹丹又没有拜师,自然爹也不能要求她这样……”
  “那我也没有拜师啊,我每次都是叫爹,从来没叫过师父啊!”
  “喝!你还嘴能,我不跟你辩了,待会儿见到爹来这,我看你还敢不敢这样说。”
  易诗缘说她几句,便不再理睬,走开几步挥掌翻腾,左右分切前后回环,独自练习起来,进退极是迅疾,连人影都看不清楚。
  木子因隐约能听见嘘嘘的风声,有些惊异,心想天天练这些玩意儿,能有什么用。
  次日早上,木子因准备妥当,便来到易叔叔的练功房,白狗康康紧紧跟在身后,寸步不离,少顷,见宫主睁开眼,子因便问了一声:“易叔叔,是今天吗?”
  “嗯!子因,你家住哪里?”易文宗站起身问道。
  “我家住安军岭脚下,哪里就只有一门大户,一到安军岭就能看见。”
  “安军岭?我好像听说过,应该是在姑射山的南面,嗯!路程可不近啊,我们这就走。”
  神华宫主说完,换了衣衫穿上外套,很快和木子因来到屋后,就见宫主对四个小伙伴吩咐:
  “诗儿、青儿、心儿,你们几个好好练习,我送子因回家,一会便来,丹丹啊,你看着他们几个,看看有谁偷懒,等会回来告诉我。”
  红衣小姑娘点点头,似乎有些紧张,没敢正面望神华宫主。
  “子因,我们走……”
  易文宗说完,便出了后院,木子因跟在他身后,康康则跟在木子因身后。
  子因回头,望了一眼几个小伙伴,想跟他们说一句话,然而见他们练得正起劲,也就没好说什么。
  出了大门,木子因看见平时很少见到的蹇叔,听他问了一句:“宫主几时回来?”
  “你们无需等我,我已跟夫人说过,即便回来恐怕也是午后、甚至傍晚了。”
  说着脚步不停,人已到了大门外。
  木子因出了门,走了老远,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见太阳照在门头上,几个字看上去金光闪闪,他认识那几个字,那是‘神华宫’三个字,此时大门已被蹇叔关上。
  不大一会工夫,便来到山谷底,这时沿着山谷,渐渐转向南面,走不到半个时辰,木子因渐渐跟不上了,站着歇了一会,子因说道:“易叔叔,好像就是这里!”
  易文宗站住,仰头望了望周身,问道:“你怎么跑到这里?”
  “是官军要杀我?”
  “哦!哪里的官军?”
  “听谷管家说,是大辽国吃了败仗的军爷……”
  不知何故,神华宫主听罢久久沉吟不语,过了好一会儿,神华宫主神色冷峻地迎面走来,似有一腔愤懑。
  但见他一把抱起木子因,凝望山巅略一思考、语气才温和转变,说道:“那我们就从这儿翻过去……”
  神华宫主一边说、一边纵身而起,虽然山坡不是很陡峭,但当易文宗携子因攀到山顶时,孰料、康康竟然没能赶上来。
  神华宫主和木子因又等了小半会,才看到一个白影窜上来。
  两人一犬再次出发,这时木子因头脑里,老是有个东西在搅动他的心思,宫主走了还没多远,子因便突然问道:“易叔叔,你说姑射山有神人么?”
  “自古以来,这天地之间,就没有神人,姑射山也不例外。”
  “不会吧!我怎么看见石头上,有‘姑射神人’几个字……”
  “那不过是寻常人自作多情,幻想有朝一日、能像姑射神人一样,御风而行、超然物外罢了。”
  “那不可以么?”木子因扭头望着神华宫主。
  易文宗没有正视木子因,脚步不停,似笑非笑答道:“或许有人可以,但现今这人世间还没有,至少易叔叔不曾听说过。”
  不觉在说笑之间,已行走了一炷香时候,子因依稀发觉山势与自己来时有些不像,想要提醒告诉易叔叔,又怕责怪便默不作声,好在易文宗对这一带并不陌生。
  两人又翻越过一座山头,木子因这才找到印象,木子因自小就没出过宅院多远,所以对周围形势显得陌生,待到看见山谷中、一处方圆很大的荒芜屋宇时,太阳已经老高了。
  神华宫主目睹残损的庄院,和弯弯曲曲般偌大池塘边缘,问道:“是这里么?好像村子里没有人。”
  木子因终于开口说道:“这里就是我家!”
  易文宗纵身飞下,五六个起落之后,很快便到了房前,放下子因随处走动观望,唯见断壁处长满衰黄的茅草,屋里门外,到处是蔓延的枯藤,几棵焦黑的树木、半死不活,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木子因一言不发,走到假山水池边,瞥了一眼池子里,居然还有几条鱼儿,似乎是在闻到了熟悉的气息,一个劲地不停地吞吐冒泡,以示欢迎有情义的玩伴回来看望。
  几片黑褐色的凋零荷叶,依然死死地拉扯着枯干、不愿放手,康康一个跳蹦后、在假山底部停住,对着水面左右不停地嗅动,唯独池中水榭,大部尚且完好。
  木子因仔细巡查,没有一间完整的厢房可供休息,倒是杂物库房毁损不大,除了大门被砸坏歪倒在一边,里面更是乱七八糟,看来有人寻找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