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公主出闺成大礼 大火烧亮芙蓉城
作者:陈榕    更新:2024-03-15 2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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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公主出闺成大礼  大火烧亮芙蓉城
  到了三月十一这日,李旌、欧阳靖二人着礼服率族人到皇上、皇后、太后宫门前行三跪九叩礼。内监率銮仪校以二位公主的妆奁诣驸马府邸。由内官领着三位命妇偕同婢女前去铺成。皇宫中到处张灯结彩,各主要宫殿,都备足了鞭炮、红色烫金双喜字儿大蜡烛。御路上都铺了红毡子。
  翌日黎明,二位驸马备了九九之礼。诣午门前恭进。卯时,花蕊夫人同丽妃过来了,只见毋青竹头梳高髻,其发饰为簪戴花十二树,大花与小花相同,两鬓掩耳,身着青色雉纹袆衣,中单以白素纱,黼领,蔽膝与裳的颜色相同,大带随衣色或朱色,白玉双佩,黑组大绶,足著青袜舄。其华贵自不必说,丽妃心里暗暗羡慕着,痴痴的想着:若是这身衣裳穿在自己身上就好了。待穿戴好了,三人一道往紫寰宫去了。此时,紫寰宫里的众人忙得是脚不沾地。这边有人说是霞帔还没有取来,那边又有人说公主还没有沐浴,含章公主深深的锁着眉头,只静静的看众人忙碌,仿佛众人的忙碌与自己是无关的。木犀催促道:“公主是时候妆扮了……”
  含章公主木然的往那月牙凳上坐了。一个年长的宫女用帮她洁面后,另有一个小宫女用羊脂和白色素馨香制成的护肤膏反复的往她脸上涂抹。接着便是扑香粉,描眉画唇。接下来便是梳头了,嬷嬷先是替她梳了个飞天髻,毋青竹在一旁看了,觉得不好,又另梳了一个朝天髻。花蕊夫人看了直摇头,道是和她的脸型不相配。既要方便带凤冠,又要配合脸型,自是捯饬了半宿。含章公主如同一个面人儿一般,一点儿活泛气儿都没有了。知道她有心事,又因众人都在眼前,毋青竹想说些开导的话,却一直不得机会,也只得罢了……
  成婚宴礼于午时在宫中举行。皇帝在泰和殿大宴驸马之父,驸马,以及奉旨入宴的群臣。而驸马之母并族中女眷,以及命妇则入永福宫赴太后、皇后举行的婚宴。众人皆是按品着礼服皇后的发饰为簪戴花十二树,大花与小花相同,两鬓掩耳,其服定为袆衣,青色,以雉为纹饰,,朱色的衣=,内外命妇的服饰为:头梳高髻,饰花钗,施两博鬓,以宝钿为饰,一品定九树,二品定八树,三品定七树,四品定六树,五品定五树,以下按品递减:服饰定翟衣青色,即青色饰雉纹,以罗为主,一品衣九行翟纹,二品衣八行翟纹,以下按品递减
  宫廷宴伊始,手捧着一道道佳肴妙馔的侍膳太监,从各路鱼贯而来,汇集到筵宴大殿。将美馔摆在千百张筵桌上,宛若天女散花,蔚为壮观!皇帝的金龙大宴桌上,桌上陈有逡巡酱、红罗丁、甜雪、玉露团、西江料、白龙、仙人脔、冷蟾、八仙盘、鸭花汤饼、乳酿鱼、;天花毕罗、升平炙等一百八十等菜品。粗略一算,品种竟达上千种。亦有音乐、歌舞助兴,以烘托气氛。喜起舞毕,吹打人员进殿奏乐曲,接着掌仪司官员,引教坊女子前来献舞,后有番子番童等,陈百戏,表演杂技,这时筵宴进入高潮,然后鸣鞭奏乐,众人恭送皇帝还宫,众皆出,宴毕。
  吉时到了,含章公主、沁水公主二人到永福宫行礼,然后二位公主升舆启驾。由内校抬出宫,内官执仪仗、火炬前导,大队人马经沿御路出宫,城楼上钟鼓齐鸣。一路上太监、宫女列队夹道,鼓乐声中,二位公主坐的礼舆,由朝中重臣中年老的夫妻双全者陪送,并有诰命夫人乘轿随行。女官、宫女,或引,或抬,或扶,或随,送到驸马府去拜天地,行大礼。迎公主的时候,从紫阳门到驸马府,一路上都燃满了巨大的火烛,烧得通红如昼。这大火以至于把路边的树都烧死了。火光把整条大街烧得透亮起来,明晃晃的,犹如白昼一般,忽听有人大呼:“快跑呀,着火了!”围观百姓拼命的往送亲的队伍间涌来,场面一瞬间陷入了混乱,含章公主听外面闹腾得,欲伸出头去看个究竟,忽地又觉舆撵一颠,听得木犀的惊呼声,又听得有人在大呼:“保护公主!”她暗想:到底发生何事了?忽地,舆撵一颠,她整个人都被颠到了地上,那凤冠滚落在地,一下子滚得远远的,她伸出手去,想要把它捡起来,却见那凤冠被踩得稀烂,她撑着身子想要起来,却见眼前多了一只手,这只手干净而修长,是如此的熟悉,她久久的凝视着这只手,这只手是如此的熟悉,她知道这只手和它的主人一样,都在向她深情的召唤……
  次日,整个蓉城的老百姓谈论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含章公主不见了!有人说含章公主叫龙虎寨上的土匪趁乱劫走了,也有人说她被大火烧死了,也有人说她昨夜于混乱中被人踩死了,到底只一句话:含章公主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皇帝发出告示,若是寻着公主者赏黄金千两,找到尸身者赏银五千,这不全城老百姓多半去找含章公主了,一大早,蓉城府衙门口便有人陆陆续续的带着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来领赏。前来验明正身的刑部官员不免骇异,新任大理寺卿王峦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并列成一排的十来具尸体,又断喝道:“大胆刁民,竟敢糊弄本官!”
  那一排等着领赏钱的人唬得齐齐跪倒在地,蓉城刺史一脸谄媚,又道:“王大人英明。”
  王峦啐了一口,又向那刺史道:“昨夜驸马府虽是燃了半条街,可并未听得有人员伤亡,你自个儿看看……”因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指着一个焦黑的尸体说:“这个虽是面目全黑,可你看看她的个头……”
  刺史不解,因问:“请大人恕下官愚钝,还望大人赐教。”
  王峦道:“这个个子太矮了,公主身材修长,岂会是她?”因指着另一具尸体,又道:“你再瞧瞧这个……胖胖的,哪有公主的模样?”因又指着另一具尸体说:“再瞧瞧她,倒是齐全的,只是皮糙肉厚,就更不像了……”
  蓉城刺史“啧啧”称奇,又道:“大人英明,下官实在是惭愧啊……”因指着那些送尸体的人问:“快说,你们打哪儿弄来的这些尸体?尔等可知是犯了死罪?”那些人早瘫软了,没几个说得出齐全话来,只磕头大呼:大人饶命,草民该死!“
  王峦摆手向刺史道:“好了,你也不必追究了,这些个糊涂东西不过是想钱想疯了,从乱葬岗找了这些尸身来冒充公主,只拖出去杖责三十大板便是了……”
  与此同时,宫中诸妃皆聚集在永福宫,太后歪在榻上,只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一个美人似的宫女握着粉拳,轻轻的替她捶打着肩膀。毋青竹道:“母后不必忧虑,武阳她是有福之人,定能逢凶化吉。”
  太后叹气道:“哀家替她找了一个绝好的夫婿,想着以后他们小两口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日后到了阴曹地府见了她母亲,也算是有个交代了。如今她生死未卜,可真叫人焦心啊……”因又问蔷薇:“你兄弟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蔷薇道:“回禀太后,暂时还没有。”
  淑妃道:“太后,您一夜不曾合眼,不如先歇一回子,有了公主的消息,必定是有人来回的。”
  太后道:“都这会儿了,你叫哀家哪里还能入眠?哎……”叹息了一回,又向毋青竹道:“蔓儿那边没闹出什么乱子吧?”这话可把毋青竹问住了,沁水公主那边不是闹出乱子,而是闹出了大乱子,据说昨夜李旌大醉,失足掉进湖中,不仅磕破了脑袋,还感染了风寒,此刻还躺在床上呢,沁水公主昨夜也哭闹了半宿呢,这话如何敢告诉太后?毋青竹只说:“尚且还好”,太后遣走了众人,只留毋青竹在身边说话。到午时方才放走,绿萼因问:“娘娘可是要回庄宜宫么?”
  毋青竹道:“听闻丽妃身子不适,我得到秋掩斋去瞧瞧。”
  绿萼道:“依奴婢看,娘娘竟不必费心才好。”听绿萼这话说得奇,毋青竹便问:“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绿萼道:“娘娘您还不知道丽妃娘娘的秉性么?身子不爽快,是她惯用的招式,不过是哄皇上多到她那边走动罢了。丽妃娘娘如今眼里还有谁?昨日奴婢奉您的旨意到秋掩斋给丽妃娘送首饰,正巧赶上花蕊夫人亲自送菜给她,那丽妃倒也不管花蕊夫人脸上是否过意得去,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又说什么,皇上每日都差人做李公羹送来,你做的东西我怕吃不惯,还是拿走吧!花蕊夫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也没说什么,只客套了几句仍旧走了。也不管奴婢们在场,还只说花蕊夫人为人惯会装腔作势,只会装狐媚子哄皇上。”毋青竹深知丽妃的为人,出身望族,傲慢无礼也是有的,倒不至于如此不知礼数,听了绿萼这话,她也不过是半信半疑的,只是她不知绿萼从何时起,也喜欢搬弄是非了?也不多想,她便说:“你入宫也不止一两年了,怎么说起主子的是非来了?若是叫别人知道了,还不得说我这个皇后教导无方?到时候,你可别怪我不留情面,撵你出去!”
  绿萼垂首道了声:“奴婢知错,以后不敢了,请娘娘恕罪……”
  近来绿萼虽是多有让自己不满之处,但自己身边也没有几个得用的丫头,绿萼到底是自己从家中带来的,一想自己适才也过于严厉了,便向绿萼道:“我也不过这么一说,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绿萼忙跪在地上,口里说:“奴婢不敢……”
  毋青竹道:“你起身吧,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么?不必这般小心。”这时,柳妃和徐贤妃二人正好路过,二人欠身向毋青竹施礼。毋青竹做了个免礼的手势,又向她二人道:“你们这是要到何处去?”
  柳妃道:“听闻丽妃身子不适,我们正想着瞧瞧去……”
  徐贤妃见绿萼一脸惶恐的跪在地上,这半日也不敢起身,因看了绿萼一眼,又向毋青竹道:“绿萼姑娘这是怎么了?哎呀,瞧这可怜劲儿……”
  毋青竹看着绿萼,又道:“姑娘可快些起身吧,不然二位娘娘还以为我欺负你呢……”说罢,便同了徐、柳二人往秋掩斋那边去,因见绿萼还跟在后面,毋青竹便说:“你不必跟着了,把我的例菜匀成三份儿,一半儿出来,送飞霞阁去,另一半给観娃宫里的莞宝林送去,余下的你们分了吃。喜儿出去后,赵奉仪那边还空了一个人的缺,你去问问她,可有中意的人,若是没有,你挑一个老成的丫头过去给她使。王奉仪说你的手艺好,叫你过去描几副花样子给她,用过饭,你就过去吧。”
  徐贤妃笑向毋青竹道:“还是娘娘想得周到。我们就不及了。想来,丽妃妹妹必定是要留我们用膳的。”因向绿萼道:“适才我出来,也没有和香云说一声,恐怕她还在等我用膳呢,烦姑娘顺道过去告知她一声。”
  绿萼道了声“是”,又向毋青竹道:“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毋青竹道:“没有了,你去吧。”
  绿萼道:“奴婢告退”,刚走了两步,毋青竹道:“哎,你回来。”
  绿萼因问:“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毋青竹道:“若是有了含章公主的消息,速速差人来告诉我。”说罢,毋青竹便同了徐、柳二人往秋掩斋的方向去了,望着毋青竹的背影,绿萼的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她心下暗暗想着:只怕别人受了你的好处,还不知道领情呢!正这般想着,忽觉肩上被人猛的一拍,本以为是那个调皮的丫头和她闹着玩儿,因笑道:“是哪个小蹄子,可唬了我一跳!”回头一看,此人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