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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涛，真是你吗？还好吗？”再见涛的时候，有点吃惊，语无伦次了。
  “阿辉。”涛睁大了眼睛，黑色的长裙直达脚踝处，阿辉用手指了指。
  “裙子真漂亮，可它也太长了。”还吐了吐舌头。
  “我喜欢黑色，不突兀，很庄重的一种颜色。”
  “我没穿过黑色，想试试。就试试你的这件吧。”阿辉不怀好意地笑，还用小腿蹭了一下那光滑的裙摆。
  涛又点了一下阿辉的小鼻子。
  “在学校习惯吗？来多久了？”涛又问。
  “我才来一个月，可没觉出哪里有什么不好啊。”阿辉嘿嘿地笑。
  “涛看了一下表，不早了，咱们一起去吃饭吧。去晚了，食堂里的饭该凉了。”
  “就是，就是。”阿辉强调，“每天中午我都是吃冷饭，我们系下课晚，去了食堂还得排大队。”阿辉鼓着嘴说。
  涛楞了一下，“以后我每天帮你打饭吧，食堂就在我们宿舍旁边。”
  嘿，“谢谢啊，二个人吃饭才叫香呢。”
  吃完饭就不早了，涛拉着阿辉的手，都有些出汗了，看得出，她比我更激动，只不过我却会大声地说出来。
  “我们去操场看星星去。”涛还拉着我。
  “阿辉，你们那里怎么样，父母还好吗？”
  一句话，又把阿辉拉回到了现实。这个问题，多久我没有想过了。天空是晴朗的，教室是明亮的，友谊是漫山遍野的。只顾感觉了。
  “涛，不好啊。妈妈单位不景气，要供我和妹妹上学，家里很紧张。”好一阵子的沉默。
  “那你想过要去哪里工作吗。”
  “我才大一啊，还有三年呢。”阿辉替自己申辩。
  涛看了阿辉一眼，“毕业后，我要回原来的城市。”
  “我们那里有奇炒，很好吃，等有机会我带你去我家。”见阿辉一直都在沉默，涛笑了。
  校园的夜静悄悄的，两个女孩子并排坐在花池的护栏旁。没有月的夜晚，星星一闪一闪。
  “阿辉，希望我以后有个孩子，我要陪她看星星，有风的时候，我要给她吹蒲公英。”
  “阿辉，别走了，今天晚上住我们宿舍吧。”
  涛执意把阿辉挤在床靠墙的一面，怕她掉下去，“我多大了？”心里嘀咕，怎么会呢？
  涛侧着身子在阿辉旁边。宿舍的灯熄了，可窗外的灯光依然把小屋照得很清晰。涛一直不停地低语，那个玻璃球，那只可怜的小鸡。后来，涛告诉阿辉，自己体育不好，总是不能达标。为了强身就自学了一些中医。说到兴处还伸手探过一本书，给阿辉讲一些她从没听过的东西，觉明子清肝明目，白菊花清热化痰，枸杞补气……阿辉的视线模糊了，涛拍了拍，低语，睡吧。
  一个学期下来，阿辉渐渐熟悉了大学的生活。周围大多是和她一样蠢蠢欲动的年轻人，时间多的没安处。去看录相，学国标，青春无处宣泄。那阵子，校门外兴起了迪厅，于是大家三三二二相约，其实也不是什么爱好，只不过有点起哄的味道。一天，下午又没去上课，“高频老师讲的我快睡着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就嘟囔。躺在床上睡不着，于是就约上自己的死党，去找体育系的同学打扑克。男生宿舍太乱了，大家提议，去小花园里玩吧。正忙的起兴的时候，远远的见涛，不知道为什么脸有点红了。涛也看到她了，匆匆地瞟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她再也不想玩了，找个借口退出来，追上了涛。
  “涛，为什么不理我？”
  “你可真能浪费时间。”涛头也不抬。
  “我的作业写完了。”阿辉狡辩。
  “正好我也没课，带你去个地方。”涛笑了。
  “不上课就很快乐吗？小时候你多快乐，乌黑的头发明亮的眼睛。夏天里我们一起去柳树下听蝉鸣，一起过家家，秋天一起逮蚂蚱。你喜欢摘花，喜欢听老师讲故事，不是吗？阿辉……”
  “我在听呢。”阿辉低声说。
  涛带辉去了学校的图书馆。回想起来真是挺讽刺，诺大的校园，唯独这里阿辉不熟悉。
  阿辉睁大了眼睛，涛拥抱了她一下，“去吧，没人强迫你，喜欢什么选什么。”
  图书馆可真大，里外两间，除了门，四面墙壁全是书架。屋里是长长的横桌长椅。人并不多，分散地每人都占据着各自的角落。书挨挨挤挤整齐的被搁置在书架上，若不是书架的的横梁上贴了分类明系，很容易让人一头雾水。书的颜色都有些暗，隐约可见翻阅留下的班驳污迹。涛把我领到她经常坐的位置，掏出小布子抹了一下桌子，“这里人不多啊，有土。”我傻楞楞地站在那里，有点不知所措，这是一块陌生的领地。涛给我抽出一本书，（泰戈尔诗集），又抽出一本，（雪莱诗集）。我如醉如痴地沉醉在书海中了。那些不一样的写作手法，跳跃闪动的思绪，原来可以这样表达。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泪涔然而下。
  几天以后，系里组织演讲，阿辉悄悄的告诉涛，很想参加了，可是不敢报名。涛微笑，象太阳一样的明朗，“试试吧。”
  报上名以后，阿辉几乎每天都泡在图书馆里了。先确定了命题，然后就是找资料。海选，提炼，等到思路渐渐清晰的时候，阿辉就越来越自信了。忙碌的结果就是有序地整理出一套演说稿，然后绘声绘色地把它们全都背下来。阿辉发觉自己从来没有如此认真和自信，因为比赛首先就是自我肯定。比赛的日子如约而至，一个宿舍的同学帮着梳好头发，大家甚至把漂亮的衣服借给阿辉穿，记忆中是一件白色的海军领的夹克。大家都替阿辉高兴，可都不理解为什么她要参加？平时她总爱出新，这可能又是什么新花样吧。大家这样猜测。这很具有挑战性呢，阿辉对自己说。比赛前十分钟，阿辉找到了涛，拉着涛的手，不说话，涛点点阿辉的小鼻子，“比赛完后来找我。”比赛没阿辉想的那么激烈，阿辉上了台以后，可分明听到台下有人说，“声音挺好听，象在唱歌。”阿辉平静地微笑，得第几都不重要了。有一个想法，然后就要去实现它。对于比赛最大的意义就在于此吧。晚上，阿辉搂着涛的胳膊，呼呼的睡的很香。